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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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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朝中的青年才俊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皇帝本就有提拔褚光熙之意,借着茵泽马场一案,刚好对他大加封赏,正准备把他从宗正院往上调。

齐王一直在心中揣摩皇帝的一举一动,眼见着皇帝这几年明显在提拔和历练年轻臣子,其中最为出彩的,无非一个林嘉懿,一个萧安庭,如今又看中了褚光熙,想来是在为未来的大晋江山拣选肱骨之臣,他自然也是想着和这几位打好交道。

林嘉懿不愧是林丞相独子,学得了七八分,圆滑得很,像条泥鳅似地就是不接招;萧安庭也横,上次给他送个人直接甩脸子走人,这回这褚光熙真的还得想办法好好拉拢一番。

所以皇帝随口询问齐王如何封赏褚光熙时,齐王自然为他多多美言,直言调入刑部总部,从侍郎做起,直升至三品,想着也给褚太尉做个顺水人情。

皇帝眯着眼睛想了想,褚太尉是齐王一派的,齐王这番举荐也是情理之中,“听说褚太尉这些日子身子已经大好了?”

齐王其实也不避讳自己和褚太尉的关系被皇帝觉察:太子无能,父皇亦有废太子之意,太尉乃重臣,支持他上位也是对他能力的肯定,坦然道,“正是,太尉这几日已经回官署了。”

“朕知道他向来是想让儿子进兵部的,但朕觉得褚光熙调到刑部似乎也不错,既然如此,叫人去把太尉请来,朕问问他现在怎么想。”

褚太尉自然不违逆皇帝的意思,更何况这一次三皇子一倒,原先的兵部尚书王子侑也被褫夺了官职,被他们塞了自己的人,如果褚光熙再进兵部,上上下下都是齐王和褚太尉的人,反倒要引起皇帝的猜忌了。

“既然如此,那就把人调去刑部总部吧。”皇帝点点头。刑部总部那帮老头子已经身居要职好几年没换过新人了,如今也该添加些新鲜血液。

褚太尉心思一动,向皇帝请命道,“茵泽马场一案,镇北军都尉萧安庭敢于揭破贪腐之事,也是大功一件。他虽是外臣,但也算是臣的属下,此番也想为他讨个赏。”

“哦?太尉想为他讨个什么赏?”

褚太尉已经知道林知霜和褚光熙的事情,他断然不允许林知霜进门。此番请命,话里话外是请皇帝大办婚礼,其实不过是希望皇帝做主,早点将生米煮成熟饭,也好断了自己儿子的念想。

此言一出,皇帝觉得这父子俩还真是关系差,一个闹着不让萧安庭娶,一个催着林知霜赶紧嫁。

“太尉言之有理,朕会考虑的。”皇帝何尝不想让二人立即成婚,只是萧安庭最近昏迷,这婚事根本没法办,总不能让林知霜当个冲喜新娘吧?虽然那日去探望萧安庭,明显感觉林家那丫头有些上心了,但毕竟他之前答应了林丞相要退婚,作为皇帝出尔反尔总是有损颜面,还得想个法子让丞相自己答应婚事才是。

现在林丞相不想让女儿嫁给萧安庭,褚太尉这意思又是明摆着不让自己儿子娶,皇帝微微皱了皱眉——长辈要是谈不拢,那就只能从小辈下手了。

萧安庭突然毒发的缘由已经找到。

薛太医仔仔细细把所有用过的草药和制药器皿检查后,发现所有的药和器皿都是无毒的。他只能开始怀疑是不是一开始解毒的医师诊断失误。等到他将侍候萧安庭的下人一一问过后,又叫来之前的大夫仔细复盘,这才发现萧安庭中的毒里恐怕另加了些东西。

他确实中了岭南的蛇毒,但是症状与之前记载并不完全一致,再考虑到他用药后毒发——几位大夫再三钻研,确认萧安庭中的毒里加了一味草药,而这味药和解蛇毒的方子是相冲的。一来二去,毒非但没有解,反而加重了。

岭南那伙人怕是早就知道这毒如今有了解药,干脆将计就计,往里加了和解药相冲的东西,在解毒的时候把人弄死。如此歹毒心肠,令人后怕。

如今总算是查到了真正的原因,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杀千刀的,以后别让老子碰到他们!”靳宏业恨恨地撂下狠话。

皇帝已经打过招呼,让林家多照看萧安庭。林丞相是派了管家过来,但是架不住林知霜天天往都尉府跑。管家遇事不决自然不敢越过林知霜自己做主,还是先问她。这一来二去,有林知霜在,都尉府这些天简直像多了个女主子。

瞧着往日里没什么生气的都尉府如今有模有样起来,靳宏业莫名觉得林知霜已经嫁过来了,等到都尉醒了,两人再成婚可谓是水到渠成。

只是… …他瞥了眼林知霜,总觉得她今天在走神,人是在这里守着,但是眼神常常盯着房中随便一处发呆,也不知思绪飘到哪里去了。

林知霜自打从宗正院内抹着眼泪跑出来,心思便无比荒芜杂乱。她不曾想到褚光熙居然会对她动手动脚,更不曾想到萧安庭找回姐姐的希望如今已成一场骗局。

年少情深,褚光熙在她心中向来是光风霁月般的人物,如今却如同身上泼了洗不去的腌臜之物。如此对比,她实在不能接受这番转变。纵使褚光熙声称是为了她,她也万不能赞同这种行事方式。

但说来说去,褚光熙有一句话是对的。不论他如何使手段,他依旧是一心为她。真要传出去,若是从他的角度看,外人几乎要赞一句痴心不改。哪怕林知霜再不愿意接受,褚光熙确实是为了她而一步步变成这样的,这股自责的情感和对褚光熙的失望交织在心中,让她恨不能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逃避现实。

可褚光熙的所作所为还扯进了萧安庭。林知霜默默看向躺在床上的他——姐姐的帕子都能随身带着,他要是知道人已经死了,这该是多大的打击。萧安庭在潭桦庙上香祭奠家人的那一幕再次在林知霜脑海中展开,他脸上的寂寞与凄苦都不是装出来的。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呢?又该如何告诉他呢?

正在林知霜凝眉细思此事该如何告终时,突然萧安庭的手指微微一颤。

林知霜心中猛地一紧,靠在床沿半弯着腰凑近,小声唤道,“都尉?你醒了?”却不见他再有动作。刚好在屋内的靳宏业见状也凑了过来,一起叫着他。

正当林知霜以为自己看错了的时候,萧安庭微微咳了咳,略带迷茫地半睁开眼。

“都尉!都尉你醒了!”林知霜大喜,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眼神有反应,以为是真的醒了。薛太医说人能醒过来,最凶险的时刻就算是过去了,正要转身叫人去请薛太医来时,却被萧安庭的手揽住了腰,微微一带就倒在了他的身上。

林知霜一惊,下意识地偏了偏身子,要避开他左前胸的伤口,却被半梦半醒的萧安庭从背后按住——他凑过来,还带着药草气息,只在她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随即就放开了她。

林知霜像只兔子似地立马蹦开,心里对萧安庭画了个大大的叉。怎么男人一个两个都这个德行?

“萧安庭?”她有点生气地叫他,脸都红透了——边上还有别人呢!一边的靳宏业已经看呆了,正犹豫自己是去叫人还是继续装没看见。

“嗯… … ”床上的人其实还没全醒,半睁开的眼睛又闭回去了,只低低地哼了一声。

“醒了没啊… …”林知霜见萧安庭醒来的欣喜,全被他刚才那一下失礼的行径给打乱了。她不敢再靠得太近,只凑近了一点点打量着他,见他似乎还是混沌不清的样子,只不过已经皱着眉,手脚也能微微动弹了,仿佛还在睡梦中挣扎。

林知霜想了想还是叫人去请薛太医了。

萧安庭只觉得自己一直在黑暗里漂浮,浑浑噩噩,一开始还能感受到全身上下针扎似的疼痛,到了后来便是无尽的麻木,和全身被捆缚住的脱力感。他的意识也不甚清晰,仿佛一场不能醒的梦,曾经的往事都扑面而来,砸得他头脑发胀。就这么沉浮许久,直到一丝光亮撕破了这场梦的边角,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他。“都尉,你醒了?”

萧安庭觉得自己可笑,居然又梦到了林知霜,还如此逼真,她的发梢几乎撩到了他的脸,微微有些发痒。他心头一热,下意识就把人往怀里一扯,轻轻地亲了一口——反正也是梦里,上次在梦里他抱着林知霜把该干的不该干的全做完了,这次只是轻轻吻一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他只亲了一下人就逃了,萧安庭想伸手抓住她,却根本抓不住。梦里的萧安庭有点焦躁,哼了几下,似乎又回到了浑浑噩噩之中。

直到手臂上一阵刺痛感传来,萧安庭猛地睁眼,看到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正看着自己,“好,这下才是真醒了!”

他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针灸,半坐起身揉了揉眉心,就看到站在一边的林知霜正关切又带点别扭地看着自己。

“我睡了多久?”他哑着嗓子问道,眼神移向了旁边的靳宏业。

“整整五天了。”靳宏业几乎是憋着笑,偷偷指了指林知霜,朝他挤眉弄眼的,一副“都尉好手段”的狗腿模样。

萧安庭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小子又发什么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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