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这简直是想要瞌睡遇见枕头了，宋秋兰还正愁不知道上哪儿买家畜呢，孙氏这么一提醒，倒是给她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孙婶，赶集是往那个方向走？”宋秋兰连忙追问道。
孙氏转头瞧着宋秋兰，奇怪道：“你不知道集市在哪儿？你可以让你表哥带你去啊。”
表哥？
她哪里来的表哥？
宋秋兰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孙氏说的应该是郑大才对！现在在外人的眼里，宋秋兰可是郑大的远房亲戚！
“对……是我糊涂了。”宋秋兰连忙改口道：“明日我让表哥带我一程便好。”
孙氏笑了笑，又与宋秋兰闲聊了几句之后，便提着食篮走了。
……
有了孙氏的提醒，隔天一早，宋秋兰便找上了郑大帮忙。幸而郑大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人，平日里经常去城里给酒馆送一些蔬菜、酒水，因此每一次赶集都不会错过。
彼时，宋秋兰已经坐上了郑大拉货的牛车，两人一路晃晃悠悠地朝着县城方向而去。
“宋妹子，一会你到了集市上，买什么你要记得还价，不能光听那些商贩乱喊价。”因为郑大要去送货，所以没有办法陪着宋秋兰去集市，一路上他都在不放心的嘱咐。
“我知道的，郑大哥。”宋秋兰感激的笑了笑。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两人便顺利入了城，准备在城门口分道扬镳，宋秋兰下了牛车，说：“多谢郑大哥了，你去忙你的吧。”
郑大点了点头，说：“好，中午我在这儿等你一起回村，可别逛过了时辰。”
宋秋兰进了城，一路直奔集市方向而去，城里赶集确实比乡野热闹许多，附近农民都会挑着新鲜的蔬菜、各类货品来集市上售卖。
宋秋兰一路逛过去，已经被不少小贩叫住了脚步，“姑娘，是不是想买小鸡仔？这可是土鸡苗，买回家下蛋保准好吃。”
闻言，宋秋兰顿时有些心动了，不过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宝匣村里养鸡养鸭的农户已经太多了，宋秋兰又不上别人有多年的养殖经验，现在才开始养，确实没有什么优势。
不知不觉，整个市集就被宋秋兰逛了一圈儿，她依然没有选到想养的家畜。宋秋兰正有些沮丧，想着自己今日恐怕要空手而归了，却无意中进了一处小巷。
刚刚进巷口，宋秋兰便闻到一股浓烈的牲畜腥臭味，顺着声音走过去一瞧，才发现巷子尽头竟然有一处猪圈，里面还圈养着一只浑身脏兮兮、骨瘦嶙峋的老母猪。
这地方怎么会有养猪的呢？
宋秋兰打量了周围一圈，才发现这里是一家酒馆的后巷，这里养的猪应该是以供酒馆的食客。而面前这一头过于瘦弱的老母猪，应该是长期营养不良，又没有精心照料，这才养成了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难怪这猪圈里只有这一头猪，其他猪恐怕早就被杀了。
宋秋兰想了想，突然觉得养猪这个想法也不错。猪这种家畜生长周期长，吃的又多，还容易养不好，所以现在务农的村民养猪的人家很少。但猪肉的价格贵，需求量大，几乎每一间酒楼都离不开猪肉。
正适合宋秋兰想靠养殖致富的想法！
宋秋兰略微一合计，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连忙找上了酒楼的管事，想花钱买走这一头老母猪。
这头老母猪在猪圈里养了很长一段时间，然而一直没怎么长肉，又一副病恹恹的模样，酒楼管事怕食客吃出问题，所以一直没有下刀杀猪。
如今听说有人愿意花钱买猪，酒楼管事自然欢天喜地的答应了。
老母猪不比种猪和猪仔，年纪上来，又精瘦，能不能生育仍是个问题。养下去风险过大，能不能收回本钱也是个问题，放平时一只母猪要卖十两银子。
而这只母猪宋秋兰只花了五两银子就拿下了，酒家人善还赶驴车帮着将猪送回去。
宋秋兰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第一眼看着这只老母猪，她就觉得十分可怜，这种感情竟然让她有种自己是圣母的感觉。可转念一想，自己何曾不就像这只老母猪，一生都被压榨，最后落得不得好死。
可是买回去后，宋秋兰又觉得自己像买了只猪回来给它养老送终。
这猪不叫不跑，只哼哼唧唧地躺在驴车上，扔到自家猪圈的时候也一副认命模样。
“成，宋娘子，这母猪就给你放这了。”运猪的伙计如是道，说罢，他又转头跟另一个伙计说：“这猪蔫蔫的，想是没啥活头了，真不想还有人买回来。肉也没啥吃的，也过了生产的年龄了。”
另一个伙计笑开，“哎，年纪小的没经验。”
宋秋兰：我还在这呢，多少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给两个伙计吃了点茶送走，宋秋兰便决定给老母猪投喂点猪饲料，开启自己的养猪路。
一般喂猪就是有啥给啥，条件好的时候喂点麦麸和蔬菜，条件差就上山割点猪草，宋秋兰当然属于条件差的那种。
她正准备上山割点草，这时李氏扛着一袋子红薯来了，“郑大他表妹，我寻思着你刚来，给你送点干粮。现今大家手里都有余粮，可毕竟玉米麦子都是卖力种来的，这些倒是没有，红薯多的是，吃不完也坏了，这便给你送了一些来。”
宋秋兰颇为感动，李氏是个实诚人，是怕她有心里负担才这么说。再说，精粮对于庄稼人来说确实来之不易，不好随意赠予，能收到红薯宋秋兰已经很开心了。
“多谢嫂子，等我这里宽裕些了，定也会报答的。”宋秋兰仔仔细细把李氏迎进来，刚准备倒点不值钱却也是这里唯一的末子茶给李氏喝。
却听李氏道：“呦！宋妹子出手这么快，刚听说你要养猪，这就买了。”
“刚买的。”宋秋兰一边倒茶一边说道。
说话间李氏已经快步去了猪圈，见到猪圈里的老母猪后，李氏拍着膝盖大叫道：“宋妹子！宋妹子！你咋买了只病恹恹的，这猪骨瘦如柴的，咋能吃肉嘛！你该买点小猪仔，这样养大了能卖钱。”
宋秋兰倒好茶后，拉着李氏往院子中石凳处坐下，给她奉上一杯茶，说道：“小猪仔也不便宜哩，我买不起几只。这老母猪好歹是母的，要养不活，吃肉也不膻。”
“母猪有啥用，这货老了，生不了猪仔就等于没用，吃肉都嫌硌牙呢。”李氏好心道：“谁卖了你这等死的猪，待我和你去将猪退回去，咱不能吃这个亏！”
宋秋兰想到这猪的价钱，再加上人家辛辛苦苦送回来，连连摆手，“算了吧，嫂子，我这猪买的也不贵。”
“这明显是坑你一个妇道人家。”李氏气哄哄说道。
宋秋兰笑道：“罢了，既然已经买了，权且让它为我做个伴。”
李氏叹口气：哪有让猪给自己作伴的，宁可买只狗还能看见的。
但见宋秋兰这么坚持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再加上有事在身，叮嘱了宋秋兰几句关于生活的经验，便转身离去。
宋秋兰看着那袋子红薯，决定给自己和猪都改善一下伙食。她先背着竹篓去山上割了一些猪草回来，然后配着红薯还有玉米叶子、一些别人不要的米糠放锅里熬了，熬成一锅浓稠的猪食，放凉后放在猪厩里。
这猪显然因为没有利用价值的缘故，很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吃起饭来狼吞虎咽，吭哧吭哧的，不一会儿就把一大锅食物吃进腹中。
吃完猪食，老母猪顺势往草堆上一躺，生无可恋地开始养膘。
宋秋兰心道，这猪还真是本分，吃完了就睡，养膘养的好，一点都不浪费食物。
她看了一会儿老母猪，高高兴兴地去啃自己的红薯了。
第二天，宋秋兰照旧原样喂了老母猪，然后就赶去了菜市场，她准备买点米面粮油还有家禽牲畜回来。
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一袋大米、一袋小米，一壶花生油、几个大白菜，分开来都不算贵，一加起来可是好大一笔支出。她本还打算置办一些家具的，而今倒也舍不得了。
将米面粮油一趟趟送回家，宋秋兰惦记着把自己家的牲畜栅栏里全部塞满，于是又紧忙去问了鸡鸭这些的价格。砍价一番后，将几只鸡苗和鸭苗全部带了回来。
这么一通折腾，宋秋兰的五十两银子已经花去了二十两。她数着这些钱，盘算着要好好省用，不能乱用。
过了几天，小鸡仔和鸭子都长大了不少，猪圈里的猪仿佛也被她养的珠圆玉润了一些，只是院子里臭不可闻，加上最近天热，更是让人退避三舍。
宋秋兰只能将鼻子塞上，一日一日地去清理粪便。
这日，宋秋兰清理猪圈时发现老母猪有点不对劲。平时她给老母猪喂的食物多，所以老母猪长胖了一些，也活泼了一些，这本是无可厚非，可她现在才发现这猪胖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肚子。
它的肚子不是单纯的胖，而是像有什么东西塞在里面，站立的时候肚子就往下坠，所以才每次一吃饱就往地上躺。
宋秋兰唯恐老母猪生了什么病，所以着急火燎地去找来兽医。
“大夫，你快看看我家猪怎么了，它平时食欲很好，就是这肚子好像有点不正常。”
兽医蹲下来，对着老母猪一顿摸索探究，最后道：“你家这老母猪是怀孕了，你就是养猪的，啥时候配的种没数吗？”
“怀孕了？”宋秋兰震惊。可是转念又一想，当时见到老母猪那副精瘦又无精打采的模样，可不就是因为有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