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三)
刚才的一切太过刺激,她都快忘了去想储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感情这人是来这里出任务的?
哦对,他来这种地方如果不是为了出任务,那该是自己要兴师问罪了。
只是屁股后面还跟着这么多跟屁虫?
冯让清咬紧下牙,下颌收紧,两只手臂将储真牢牢带入自己怀中。这样的举动让冯让清一下子往更深处摸索,无疑带来更强烈的刺激。
冯让清喘着气,这时候两个人的体型差就暴露出缺点了,她几乎是半托半拽地把储真带到旁边一个无人的包间内。
因为体力消耗殆尽,两个人一进屋就跌在沙发上,储真整个人趴在冯让清身上,两个人的重量让沙发的软皮深深地凹下去,冯让清差点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他们紧紧贴在一起,像是钉子钉入木板,不可分离。
门外的喧闹骤然消失了,一切变得安静,冯让清的理智也随之溃败,她也随着储真的疯狂往下坠落。
“最后一次,不,”她泄愤似的咬了口储真的腺体,“最后两次。”
然而天不随她愿,这样的安静刚刚持续了十五分钟左右,冯让清刚觉得自己筋骨舒畅一些,她的电话就猛地响了起来。
她不去接。
这电话连续响了几分钟,断断续续共有十几次。
“该死,谁啊。”冯让清按在储真的肚子上爬起来。
身下的omega闷哼一声,可怜巴巴地望着她,见她走了,怀里一下子凉下来,甚至不舒服的打了个抖。
冯让清低声拍了拍储真的脸蛋,一边安抚他,一边接电话。
“让我看看谁这么不长眼。”冯让清嗤笑,“哦,原来是我们唐大局长。”
唐铭凯语气严肃,“储真不见了。”
冯让清用余光瞄了眼储真,接着说,“所以呢?”
“在你那边吧?”
“……”
“说实话,冯。”唐铭凯叹了口气,刚才他接到分队队长的电话,差点上火得要跳起来。
对面也是诚惶诚恐的,谁不知道储真是他唐铭凯的人,现在弄丢了,还是一个omega在一群丧心病狂的alpha窝里弄丢了,到时候真有个三长两短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对。”冯让清说,“你监视我。”
这并不是疑问句。
不过唐铭凯没有回答,他只是交代:“在你这就行,剩下的我来处理。”
“他失控了。”冯让清翘起腿,唐铭凯这一打岔,她算是兴致全无,“可惜不是易感,你是不是很失望?”
唐铭凯如鲠在喉,半晌,他说,“这与我无关。”
“所以不用你处理,我的omega我会负责。”
冯让清立刻按掉了电话,不留情面。
这段对话虽是三言两语,但其中间隔的沉默过长。包间内那股纠缠的信息素已经悄然消失了,一切归于平静。
冯让清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她侧身看向躺在沙发上的储真,发现他因为过度疲惫不知何时睡着了。
储真睡着的样子倒是可爱,他的呼吸声不重,微微蹙着眉头,冯让清一低下来,他就嘟囔着偏过头,好像多嫌弃他似的。
冯让清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烟味、酒味、腥味、信息素味,种种混在一起,刚才没太在意,现在在意起来,自己都差点要吐了。
“刚才还求着我抱,现在翻脸就不认人了。”冯让清嘟囔着,她蹲下去用手指顶着储真的鼻尖,“为什么要让你来到我身边呢?”
她当然不会得到回答。
冯让清从储真的口袋里找到他的手机,抓着他的手指做了解锁。这人的通讯录简单得一目了然,除了同事就是同事。
他找到那个备注为队长的电话,拨通过去。
“你小子!跑到哪儿去了,知不知道为了找你都要翻天了?”
“他没事。”
“啊?那个……你是谁啊?”
“冯让清。”她挑眉。
对面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出来,“你说你是就是啊,干诈骗干到安全局头上了?”
冯让清轻轻笑出声,“找辆医护车,二楼酒吧,让你们的人上来。”
“……神经!”
见到本尊的队长:“冯博士,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他毕恭毕敬地弯腰鞠躬,其实额头上的虚汗淌下来都快把衣领子打湿了。
冯让清:“客气了,该是我先去跟你们打招呼才是。”
“哈?”
“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储真的alpha,冯让清。”她伸出手,“感谢你们对他的关照。”
队长的腰弯得更低了,他伸出两只手和冯让清相握,内心流泪:这个omega下属表面平平无奇,为何身边都是大人物?做他的上司,心好累……
依旧沉睡着,被搬上医护车,“嘟嘟嘟——”送往生物中心分院的储真还不知道,他在同事心里的形象,已经从那个长相貌美疑似和局长有一腿的omega关系户,一跃成为,那个长相貌美,抱上冯让清大腿后连局长都要礼让三分的……超级无敌可怕不能惹不敢动的关系户。
冯让清站在床边欣赏储真的美貌,嗯嗯,这个眼睛,这个鼻子,这个嘴巴,她倒是真不吃亏。
她看得津津有味,直到后面有人问她,“这么关心啊?”
他一回头,见到是生物中心的主任张逸云,“主任。”
“难得见你对别人这么上心。”
冯让清心虚地眼睛闪了闪,她那是关心吗,她只是色瘾犯了……
她轻轻咳了咳,“别揶揄我了,他大概什么情况?”
“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
“梗太老了,不好笑。”冯让清翻了个白眼。
张逸云擦了擦自己的眼镜,她讲话很和蔼,大概是因为在住院部跟病人打交道多了,“好消息是,如你所见,他的情况已经基本控制住了。坏消息是,抑制剂对他失效。”
“失效?”
“理论上讲,抑制剂失效也是有可能的。”张逸云缓缓解释:“虽然临床上这种情况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像是身体原因不耐受,不兼容,起冲突,都是原因。”
“采用高浓度呢?我记得现在市面上流通的抑制剂都是稀释过的吧?”
张逸云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你想杀了他?”
冯让清搓了搓脸,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我总不能天天守着他吧?”
“那也不至于。”张逸云正要继续说下去,床上的储真估计是嫌周围太吵,翻了个身背着着他们。
张逸云笑着说,“去我办公室说吧,别吵到病人休息。”
冯让清点了点头,“好,正好我也有别的正事要和你说。”
一进张逸云办公室,冯让清就跟回家一样自在,她倒在沙发里,长长地叹了口气,“好了,你直接说吧。”
“你应该清楚,失控是由他人信息素诱导的吧?其实平常生活中,永远有微弱的信息素气味在我们的周围萦绕,基本可以说无处不在,但是我们并不会受到影响。这是因为我们由一项因生殖性别分化而相应形成的本能——闭气。就像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一样,闻到他人的信息素时我们体内感知性激素器官会做出闭气反应。”
“这和抑制剂失效有什么关系?”
“加强闭气能力。”张逸云说,“一般人先天能屏蔽20%至50%的信息素浓度,超过这一浓度就需要注射抑制剂加以辅助,所以如果对抑制剂免疫,可以从加强自身闭气能力入手。”
“要怎么做?”
“闭气训练。”张逸云给冯让清倒了杯水,“不过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这种训练可是很痛苦的。”
“他是组织给我分配的omega,突然跳出来要和我生个孩子。”冯让清嘲讽地笑了,“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人,什么痛苦没承受过?”
张逸云突然沉默了,提起那个将冯让清带走,消失近七八年的地方,张逸云只从冯让清的口中了解过。
冯让清形容那里:就像是古罗马的斗兽场,精心挑选基因最优良的兽在此厮杀,优胜者不过成为最顶级的奴隶罢了。
“我以为他是……”自由恋爱?张逸云随即摇了摇头否认了自己的臆测,按冯让清的性格,她还没找到冯尧的下落,哪有心情谈恋爱啊?
“他们还没把妈妈还给我,凭什么还要我生个孩子?”冯让清的声音比冰还要凉,没有一丝感情,“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身影看上去太寂寥了。就像走入一间空房间,周围是由暗逐明的光,她站在中央,看着无尽的前方。所有人都看向,她却不知道该看向谁。
不,她知道自己该看向何处。那个孑然一身将她拉扯长大的母亲,那个又突然于她十四岁时消失的母亲,那儿是她的方向。
“不过,该做的样子还是得做。”冯让清自嘲地笑了。
张逸云问,“所以,你要说的正事是?”
“我需要二十个大体志愿者,做……”冯让清顿了顿,“前进计划可行性实验。”
她抬起头,目光坚毅,她看向张逸云,两个人在对视中仿佛回到七年前的那个傍晚,冯让清敲开了张逸云的家门。
她说,“我要找到妈妈,请一定要帮我。”
那是张逸云第一次见到老同学冯尧的女儿,惊讶于她为什么会找到自己。
只是后来看到冯尧留给自己的手写信,一下子了然,这不过是当年青葱校园时光中一个天才对另一个勤奋者的欣赏。
原来默默无闻的自己,也曾被那束耀眼灯光下的人物注视过。
她相信自己,那么,自己定不会让她失望。
储真醒来的时候,冯让清趴在他身边睡着了。大抵是天冷,即使是室内温度因为空调的暖风抬得高些,冯让清还是蜷缩着,让她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储真想爬起来将她抱到床上去,动了下,冯让清就醒了。
她抬头,眼睛眯着,好半天才清醒过来,“你醒了?”
储真刚要问,你怎么不上床睡?这床很大,又柔软,两个人睡也绰绰有余。又注意到冯让清的膝盖上放着一本厚厚的彩页书,书名是《生殖性别指南》,编写者是生物中心。
冯让清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你好奇这个?”她挥了挥厚重的书,把它扔在储真的怀里。后者吃重闷哼一声,虚弱地往后仰。
“抱歉。”她的道歉浮于表面,不痛不痒,冯让清站起来打量着储真,“特地借来给你看的,生理小白。”
储真嘟囔着,想反驳,又听见冯让清嘲讽他,“没见过那个omega到了那种环境不试着闭气,还跟狗一样猛吸的?怎么,你警犬啊?”
说起这事,储真才意识到别墅的一切并不是梦,而是切实发生的。他看了四周,自己应该是在医院里,但这个病房的环境很好,就像酒店套房一样。至于在别墅发生什么,他脑子一片空白,竟然从见到冯让清之后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他捂着太阳穴努力回想,刺痛下只艰难回忆起冯让清温暖而柔软的身体在他怀中的感觉。他盯着冯让清的嘴唇,出了神,中间穿插如蒙太奇般的片段,模糊的,闪烁的,令人面色通红,浑身滚烫的,后来再醒来,就是现在这副场景。
储真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下还有明显的酸痛感,中间像是被劈开一样,如小溪般汩汩流出的湿腻感一下子让他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