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亮，白月亮还有那只会说话的猫

大二开学的前一天，莫语做了一个很奇妙的梦，梦里的她坐在一头巨大的红色的龙身上，红龙带着她穿梭在云层里，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然后她们慢慢下降，她们周围跳跃漂浮着许多发光的看不清样子的生物，红色的圆月在她们身后，下面是星星点点灯火通明的建筑……

她们穿过麦田，飞过高山，贴着海面冲上云霄……

这是个瑰丽浪漫的梦也是后来一切奇诡的预兆……

一周后。

第五个，莫语看着眼前的空气在心里计算着这是第几个从自己面前突然消失的人了，一开始自己还想着去报警，然而这些消失的人仿佛整个存在都被抹去了一般，除了她没有任何人记得，次数多了，莫语也无能为力，或许说不定哪天自己也会突然消失了。

就是不知道那时候，会不会有人像她记得这些人一样记得她呢？

莫语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不过三次检查都显示正常后莫语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把这种人突然消失的现象当做雨天会下雨晴天会出太阳的日常现象会好很多。

直到今天。

莫语看着自己打开的宿舍衣柜门上的黑洞心里长叹一口气：是轮到我了吗？

眼前这个洞看上去就很诡异，里面像是有什么灰色和金色的混沌颗粒物质在翻滚涌动……理智告诉莫语最好不要碰这么奇怪的东西，但手却不受控制的抬了起来去触碰那个诡异的洞。

然后就在手触碰到黑洞的一瞬间，莫语整个人都被吸了进去。

……

像是在洗衣机里滚了一圈，莫语头昏脑胀地从另一个黑洞里滚了出来，摸了摸被摔疼的屁股，莫语慢慢站起来，她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这个被黑洞连接的地方居然和她宿舍卫生间的构造一模一样，除了这里看上去更破败阴暗一点。

可能不止一点。

莫语看着洗漱台上的灰尘霉菌和破了一半的厕所门在心里吐槽道。

既然卫生间一样，那么……

莫语朝洗漱台旁边的门走去。

果然，这个地方就是翻版的更破旧的宿舍。

莫语看着眼前熟悉的但是已经破败不堪充满污渍的宿舍床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走出宿舍，看见门口挂的锈迹满满的门牌莫语依稀辨认出是自己宿舍615的门牌号。

这里难道是未来的世界？

‘‘不是哦，喵。’’

一个听不出性别的有点颓的声音突然在安静的四周响起。

莫语惊了一下四处张望却没发现有人。

‘‘我在这里，你脚这，喵。’’

莫语朝脚边看去，右脚旁居然无声无息地蹲着一只猫。

准确的说，是一只不怎么好看表情还有点臭的黄白相间的加菲猫。

‘‘你好像并不惊讶我会说话，喵。’’加菲猫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说道。

莫语看了看地上，心想这怪猫还真是能舔的下去。

‘‘包括今天到这里，最近遇到太多奇怪的事了，’’莫语边说边蹲了下去，‘‘其实心里总觉得一定会发生点什么，所以现在越不正常的情况反而越让我心安，未知的恐惧才是最让人害怕的，不是吗？’’

说完她还狠狠摸了一把加菲猫的脑袋，软软的，暖暖的，让她心安。

‘‘心态很好啊，喵。’’

‘‘不怎么好，要是一直持续下去，或许会崩溃的。’’莫语继续边说边摸猫。

‘‘请严肃一点好吗，少摸几下，喵，放心，既然你能来这了，那些奇怪的事你以后就能解决了，喵。’’

‘‘是吗？’’莫语依然没有停下撸猫的手。

轰——轰——

还没等加菲猫回答自己，莫语突然感觉到宿舍楼开始震动摇晃，就连宿舍过道的光线都暗了不少，莫语看向自己现在正对着的宿舍窗户。

窗户外居然贴着一只巨大的褐色蝴蝶，这蝴蝶的翅膀上除了一些黑色花纹外居然密密麻麻布满了充满血丝的眼球！

这些眼球还在不停地转动着，像极了眼球形状的监视器。

莫语看着不远处这诡异蝴蝶，头皮一阵发麻还有点反胃，她缓慢地抱起加菲猫站了起来面对窗户方向：‘‘这东西，会攻击人吗？’’

‘‘鬼眼蝶，不会攻击人，喵。’’

‘‘那就好……’’

‘‘不过它会把看到的传到这个地方比较底层的杂兵那里，比如人面鼠和无眼蛛，喵。’’

‘‘这俩会攻击人吗？’’莫语接着问。

‘‘会哦，准确来说，它们还会吃人，你之前应该有遇到过突然有人在你面前消失的情况吧，喵？’’

‘‘是有这么几次，你的意思是，这些消失的人都是被它们吃了？！’’莫语小声地惊讶，不知道为什么宿舍楼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就像是有人在不停摇晃大楼一般。

所以还没等加菲猫回答她，莫语就抱着它快步朝楼梯口跑去。

要命，我就说我们宿舍楼层太高了一点也不幸运，还有这豆腐渣工程的宿舍楼，给我撑住啊！

莫语边靠着墙跑跳着下楼梯边在心里吐槽。

吐槽是让莫语自己冷静下来的最佳方式。

终于在豆腐渣宿舍楼快要彻底崩坏的时候莫语跑了出去。

跑出来后她才发现，这个地方现在其实是晚上，刚刚在宿舍里的光亮是现在她看见的那两轮高挂在天上的一白一红巨大的圆月发出来的。

‘‘喵，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很多疑问，不过，我劝你赶紧找个地方先躲起来，不然一会被发现了你可有的麻烦。’’

‘‘吱——吱——’’

像是为了证明加菲猫所说的一般，耳边响起了十分响亮的老鼠叫声，莫语这才注意到原来刚刚她的想法不算错误，确实是有人，不对，是有鼠在摇晃宿舍楼。

莫语看着黑黝黝的有半栋宿舍楼那么高的整个身体挤了不少像是人头样的瘤子的类老鼠生物又是一阵反胃感，不过来不及多想了逃命要紧她赶紧抱着猫朝前方狂奔。

‘‘我们，我们，应该去哪躲着，咳。’’莫语拼命地跑着想要趁着人面鼠还在那晃楼的时候拉远点距离。

‘‘去矮一点的建筑那，人面鼠不怎么爱往低了看。’’

‘‘好。’’加菲猫刚说完莫语就朝着学校门口的保安室那跑去。

莫语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冲进了保安室，然后以防万一，她抱着猫躲在了窗户的死角。

‘‘所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莫语一边摸着猫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一边问道。

‘‘不是‘‘我们’’，莫语，你现在应该想‘‘你’’想要怎么做。’’加菲猫去掉了疑似卖萌的尾音，从莫语的怀里跳了出来蹲在坐着的莫语面前。

‘‘莫语，告诉我，你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是逃跑吗？’’莫语总觉得自己从一只加菲猫的脸上看出了严肃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现在好像并不害怕，真奇怪，而且我甚至有点想杀了那只老鼠。’’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保安室里，但由于坐在死角，莫语的脸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她只是平静地说着在外人看来有些疯狂的话语。

‘‘为什么？’’加菲猫却并不惊讶地问着理由。

……

莫语沉默了几秒，不过加菲猫并没有不耐烦，它只是静静地蹲着等着眼前女孩的回答。

‘‘刚开学的时候，我带了两个很重的行李箱，本来一开始我爸妈要和我一起去学校的，结果那天他们都有工作，我只能一个人去，你之前也看见了，我们宿舍楼在六楼，我一个人根本提不上去，后来，是一个路过的学姐帮我一起提上去的，她还帮我一起铺了床，请我吃了第一顿食堂，她叫顾鸢，是个很好的人。’’

说到这，莫语停顿了一下然后长舒一口气接着说道：‘‘她还在校门口的奶茶店做兼职，我去买奶茶她都会给我加很多料。就在两周前，我去买奶茶的时候，她很高兴地告诉我她兼职了挺长一段时间终于凑够钱买她很想要的项链了，然后就在她递给我奶茶的时候，她突然消失了。’’

像是又回忆起了那一幕，突然消失在眼前的顾鸢和摔落在地的奶茶……

莫语闭了闭眼又接着说道：‘‘你刚刚不是说人面鼠会吃人吗，跑之前我看见了，那只晃楼的人面鼠，它腿附近的毛上挂着一条项链，也许就是顾鸢买的那条，老实说，我也说不清楚我现在这种冲动算什么，是报仇还是执行正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可能的话，我想杀了它。’’

莫语话音刚落，她和加菲猫的中间突然凭空出现了一团闪着光还发出了‘‘滋’’的声音的东西，不过没几秒光就消失了，紧接着一本不算厚的书浮在了空中。

‘‘拿着吧，莫语，这是这个世界送给你的‘‘见面礼’’喵。’’加菲猫舔了舔毛说道。

并没有多问，莫语将那本书拿了下来，这书的封面像是用某种很坚硬的皮做出来的，上面还镶嵌着一些碎掉的宝石，看上去有点复古又有点高贵，莫语试着翻书却发现自己根本打不开这本书。

‘‘这本书不是用来看的，喵，它叫‘‘希望的宝库’’。’’

‘‘虽然我觉得它更像是一个装礼物的盒子，喵。’’加菲猫边说又边跳进了莫语怀里然后凑着鼻子闻了闻书，‘‘莫语，你现在在心里说‘‘收’’试试。’’

［收］

莫语刚这么想完，书就‘‘嘭’’的一声消失在了她手上。

‘‘现在试试在心里说‘‘现’’。’’

［现］

果然，书又‘‘嘭’’的一声重新出现在了她手里。

‘‘你不是想杀掉人面鼠吗，虽然现在的你□□很弱，肉搏是绝对没有胜算的，不过有了它，’’加菲猫又用鼻子蹭了蹭书，‘‘你现在稳赢。’’

‘‘那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这书也不能打开，我该怎么用它？’’

‘‘你现在集中精神，在心里想你想要解决掉的人面鼠。’’

莫语闭上了眼睛，在脑海里构建出人面鼠的样子。

手中的书开始发出光亮然后从莫语手中再一次飘到了空中，莫语睁开了眼睛，刚刚打不开的书在此刻开始自动翻页，然后它停在了某一页，紧接着一把银色的刻着弯月的□□从书里浮了出来。

莫语伸手拿下了那把枪。

与此同时莫语的脑内出现了关于银色□□的信息：

［名称：银月］

［级别：四级］

［功能：对三级以下污染物一击毙命］

［限制：使用者能力越强可使用子弹越多，最少一枚子弹，上不封顶］

［现有子弹数目：3］

莫语用手轻轻摸着银月，冰凉的金属质感让她心里异常的平静，她长呼了一口气然后站了起来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一击毙命，是打哪都行吗？’’

‘‘是的呢，喵，不过根据你现在的能力，你最好打在它们能量最集中的那一处，不同的生物能量集中的地方是不一样的喵。’’加菲猫跳上了莫语的肩膀。

‘‘银月，我一直觉得它的评级低了，毕竟如果是你来使用的话，它应该能有普通以上的水平喵。’’

‘‘为什么？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了一样。’’莫语不解。

‘‘说不定呢喵，你一会对着人面鼠集中注意力举枪你就知道了喵，子弹有三枚，不过我觉得对你而言杀掉人面鼠，最多只用两枚喵。’’

‘‘那我就借你吉言了。’’

子弹很珍贵也不能用来练习，莫语给自己做了五秒的心理建设就走出了保安室，她沿着之前跑过来的路线快步走回去，一路上安静的出奇，莫语觉得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是这里唯二的声响。

人面鼠还在摇晃着那半倒不倒的豆腐渣宿舍楼，莫语没有马上举枪靠近而是选择先用她们宿舍楼前面的一栋楼做遮挡然后观察那只人面鼠，莫语试着全神贯注地盯着人面鼠然后找出它的能量集中的地方。

在莫语集中精神观察人面鼠的时候，加菲猫也在观察着莫语，它看见它这个方向的莫语的右眼下方隐隐约约出现了一条细缝，这细缝微微裂开像是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要从她的眼下钻出来。

‘‘我看见了，那只人面鼠的关键点，就在它脖子右侧。’’加菲猫被莫语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它听的话打断了观察，再一看，莫语眼下的细缝已经消失了。

‘‘我要上了。’’才说完，莫语就冲了出去，可惜鬼眼蝶先一步发现了她，接受到鬼眼蝶消息的人面鼠抱起宿舍楼就朝她和加菲猫扔了过来，莫语赶紧抱起猫朝旁边躲去。

‘‘好疼！’’哪怕莫语当时的反应再快她也只是个普通人，宿舍楼的碎石砸中了她的左半边身体，她整个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左半边身体血肉模糊。

人面鼠离她很近只差三步就能跑到她面前，但是莫语并没有后退和逃跑，只见她闭着被血糊住的左眼然后用右手举起枪不带一丝犹豫地按下了扳机：‘‘还好我的惯用手是右手，去死吧。’’

‘‘嘭——’’

金色的子弹从银色的□□里射出并带着巨大的能量准确无误地击中了离她只差一步的人面鼠脖子右侧。

‘‘轰’’的一声，人面鼠倒了下来然后迅速化成了一种黑色的颗粒物质飘向了莫语，莫语看着这黑色的物质被自己的身体吸收了进去也没急着惊讶而是对着还在天空中飞着的鬼眼蝶也打了一枪，和人面鼠一样，一击毙命，鬼眼蝶也化成了黑色颗粒物质被莫语的身体吸收。

‘‘这是什么？怎么感觉有点恶心。’’莫语边说边闭着左眼身形颤抖地朝刚刚人面鼠倒下去的地方走过去。

‘‘里界的物质能量，你就当是打到怪物获取的经验值，你吸收的越多能力和身体素质就会不断提升，那本‘‘希望的宝库’’你以后能使用的东西也就越多越厉害。’’加菲猫跟着她走了过去，它发现莫语是在把掉在地上的顾鸢的项链捡起来放进裤子口袋里。

然而就在莫语刚放好项链的时候变故发生了，一只没有眼睛的半人高的蜘蛛从宿舍楼的废墟里跳了出来朝她们吐了一团不知名的液体！

莫语赶紧背过身替加菲猫挡住并在命悬一线的同一瞬间看清了无眼蛛的关键点然后开枪打出了最后一枚子弹，一击毙命。

这个反应速度莫语自己都没想到。

莫语感觉到那团液体腐蚀掉了自己右背的一部分，不过好在加菲猫被自己挡住了，她翻了个身然后平躺着倒在充满了碎石和灰尘的地面上。

白色和红色的圆月高高地挂在天上又映在她的眼里。

毫发无损的加菲猫跳上莫语的身体，然后蹲着一动不动地看着下方的莫语，没有说话。

‘‘你好重啊，该减肥了。’’莫语有气无力地吐槽。

‘‘真狼狈。’’莫语看见加菲猫蓝色眼瞳里倒映出的自己现在的样子。

加菲猫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它像是透过她在看什么。

‘‘我还没问呢，你叫什么名字？’’

‘‘苦瓜。’’加菲猫终于开口了。

‘‘苦瓜，是你主人取的吗，挺适合你的。’’

‘‘是个很好很好的人给我取的。’’

‘‘那就好，苦瓜，我看我这下肯定活不成了，看来你和那本书要重新选个更厉害的人来了，对了，如果我在这里死掉，现实世界是不是也会抹消掉我的存在……’’莫语的声音越来越小。

‘‘在这里死掉的人，现实世界普通人是不会记得的。’’

‘‘那我就放心了……’’

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回答，莫语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

‘‘我们不会让你死的，更何况，你根本‘‘不会死’’，’’苦瓜看着意识模糊呼吸微弱已经听不见它声音的莫语承诺道，‘‘还有，不是我们选择了你，莫语，是你选择了我们。’’

‘‘你终于来了，我们等了你好久。’’

‘‘我很想你，喵。’’

苦瓜的身上开始发出温暖的白光，无数条细细的白色透明的触手从它的背上伸了出来，它们贴在了莫语残破的身体上，不可思议地，莫语的身体开始慢慢地回复完整，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正常。

不知过了多久，苦瓜看着没有一丝损伤的完整的莫语慢慢收回了触手又变回了一只普通的加菲猫，像是为了再确认一番般，它趴下身子贴在了莫语的胸口，有力的心跳声向它证明着生命的鲜活。

终于放下了心，它从莫语身上跳了下来，然后凑近她的右手蹭了蹭接着团成一团贴着莫语的右手睡了过去。

废墟之中，红色与白色交接的月光静静地洒落在一人一猫的身上。

是个既诡异又温馨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