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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 晋封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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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贤看到父皇这个表情,立马回想起当初因为王勃一事与他争辩时的脸色,和现在如出一辙。他怕了,不想再次遭受冷遇。

但他依旧不能接受这门昏事。犹豫片刻后,还是选定推辞。于是放柔嗓音,恭敬拒绝:“谢父皇关心。但是这样选定王妃太过草率。而且那不是儿臣喜欢的类型,就不必指昏给儿臣了吧。”

“你还没有相处,就知道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李贤低下头弱弱回道:“儿臣不喜欢她的外形,那是无法改变的。”

皇上很反感晚辈反对他,更何况是在众目昭彰之下。这个时候,越被反对,他就越要做。否则他的权威将会受损,以后统治公卿也可能再遇遭反抗。

故而他横眉怒目开口训诫:“昏因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只有『娶妻娶贤』的说法,没有『娶妻娶色』的说法。难道你还想沉溺于女色不成?”

跟着他隆重赞扬:“那姑娘贤淑孝悌,甚有妇礼,一看就是操持内政的一把好手。她就是最适合你的。”

李贤又感受到那久违的压抑感。但实在不想接受这个安排,更不乐意本人的终身大事,本人没有半分话语权。便严肃认真又委屈地反驳:“儿臣自己可以处理内政,不需要帮手。”

“放肆!”皇上怒喝一声,“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人家又搂又抱的,还不肯娶人家,让人家以后怎么嫁人?”

李贤本性并不是个能屈身忍辱、奉顺上意的。他考虑到后果,寻思着该屈从一回,但到底还是没忍住。抬起头辩驳:“和离改嫁的还有那么多呢,抱一下有什么的。就当没抱过不就行了。再说了,我那是情有可原的。她都快被马踩死了,难道我能视而不见吗?”

皇后一言未发,心道这孩子还有点骨气,比他哥贺兰敏之要多几个优点。不过她不会帮忙,这是以后的竞争者,就此落寞更好。

皇上则气涌如山,即将发作。

太子见状赶忙起身,出言提醒:“明允,别跟父皇犟嘴。”

他眼下对李贤的感情很复杂,自己品尝过被打压的滋味,不希望二弟也受那种苦。但也不希望弟弟超过自己。想要父皇对儿子的宠爱随出生次序逐级下降。希望父皇经过这次,把曾经分给二弟的权力和荣宠再还给他。

“快谢恩呀!”他再次劝告。

李贤看到在自己之上的三个人都接受这门昏事,知道反抗无望。除非彻底死掉,不然最后都得娶。而且反抗一通,得罪三人,以后的日子算是没法儿过了,降爵免官羁押一条龙等着他。

他无可奈何,不情不愿向皇上跪拜,叩首认错:“谢父皇隆恩!儿臣不孝,忤逆了父皇,请父皇责罚。”

皇上向他翻了个白眼。本来正愁接下来怎么处理。不能直接废黜他的王位,不值当的。但不重罚,又咽不下这口气。太子给他一个台阶,正好解决掉他的难题。于是他先向太子投去一道赞许的目光道:“还是弘儿最懂事了。”

李弘颔首致意,心中很开心。这回出言相助,估计他的愿望很快就会实现。

皇上夸赞完太子,才将目光又转向李贤。他想到太子虽然乖,但身体很差,显旦二人能力又差,往后国家很有可能还是要交到老二手上,最好不要结大仇。便叹了口气:“罢了,知错就好。那就早些给朕生个皇孙,让朕看看你的诚意。”

“儿臣遵命。”李贤再次行礼,起身蔫了吧唧退下。

活动继续进行,开始最后一步,赏赐。赏赐完奖品,皇上心情恢复不少。众人有序散场。

李弘在宫人的搀扶下,慢慢悠悠找到二弟,坐上他的马车,随后见三弟李显也钻了进来。两人一左一右坐下。

李贤还是一副很郁闷的样子,率先开口抱怨:“弘哥哥。这事明显是父皇有问题,你不劝他,劝我做什么?”

李弘指出:“父皇是不会改的,没有人能劝动他。试图劝他只会一起挨罚。”随后他不解地问,“不就是娶妻吗?娶了以后也还是可以纳自己喜欢的人呀。干嘛反应那么大?怎么着,你家南阳想当王妃吗?你许诺了?”

“没有,跟她没关系。”李贤详细解释,“我不是因为别人拒绝啊。是真的不喜欢那个姑娘嘛。她挺重的,骨架大,但扁,胆子感觉又小。当时如果是小厨师掉下去,肯定能自己起来。”

“你们还有联系呢?”李显佩服得很,揶揄地眯起眼睛,伸出大拇指赞扬,“好厉害呀!我以为就是出于新奇玩玩儿呢。”

“没有玩儿。不过早就没联系了。掖庭现在不让任何男人进,弘哥哥都不行了。”

太子因为患有痨瘵,说话慢一步,这会儿方才反对先前那句话:“那些不碍事的。重要的是人家是将门之后,人品好,有孝悌之名,还贤惠。”

李贤吐槽:“我喜欢书香门第,不喜欢将门之后。而且她只遗传到体型,没遗传到身手胆量啊。孝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他爹,她又不会孝顺我。再说了,父皇自己都不要贤惠的,给我安排贤惠的干嘛?他怎么不肯和王皇后过一辈子呢?”

李显不认同他的说法:“瞎说什么呢,母后帮了父皇那么多忙,还不贤惠吗?”

李贤直言:“母后手上那些条人命都不赞同你的观点。而且朔儿侍女出事,母后不罚罪魁祸首表哥,只罚我诶。这合理吗?”

“母后是父皇的妻子,父皇对她满意,那母后就是贤惠。至于母后面对其他人的言行,都不算评判贤惠的标准。”李显一本正经地说。

“啧啧啧,”李贤带着一半惊叹、一半反对评价,“佛光王真不愧是玄奘法师的得意门生,说话就是有大师范儿。”

太子又慢一步,还停留在苦口劝说阶段道:“别扯那些了。不喜欢就不喜欢呗。这有什么的。谁还不是被包办昏因的呀,我不也是吗?”

李贤说明:“那不一样。太子妃和你的爱好相差不大。可她和我的喜好毫不相干。我心目中的王妃是才女,秀外慧中。媵妾是爱慕我的美女。”

李显随即补充:“他喜欢的是需要他拯救的可怜美女,满足他的英雄情节,崇拜他,满心满眼都是他。”

李贤摇摇头说道:“不全是哦。如果是我最爱的才女的话,我可以无限让步。不是美女也可以,不崇拜我没关系,讨厌我都没关系。”

李弘本不感兴趣,但还是不禁问道:“张南阳也可怜吗?”只可惜又慢一拍,话题落后。

但李贤还是给他解释:“可怜啊。那时候饥荒严重。她家里的肉都给男眷了,她好久不沾荤腥。我不能忍受那种苦。”

李弘道:“那这姑娘不也可怜?差点死掉。你救了她,她也会很爱慕你的。”

“如果是做我的媵妾,我就不说什么了。她怎么能做我的妃子呢?”

李弘提议:“那还不好说?就换换位子,让才女做妾呗。”

李贤摇头:“我怎么可以委屈才女做我的妾呢?那位子配不上人家。我都不好意思。”

“那也好说。等父皇走了,就能换了呀。父皇当初不也是那么做的。祖父走后,王皇后才被废。”

李贤撇撇嘴道:“可是才女又不多,这波要是害我错过了。我会很难过的。”

李弘回道:“那也没办法,就是没缘分嘛,不能强求。”

李贤却摇摇头:“不,我不能错过。还得想办法。我不会和王妃生孩子的。”

李显闻言正色道:“别闹了!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好汉不吃眼前亏』。在这皇宫里,忍气吞声才是生存之道。不要试图反抗,反抗没有意义,只会死得更快。你看我就没被罚过。要向我学习,懂吗?”

李贤并非不知道这些,只是父皇的指令总是槽点一堆,让人一听就充满反驳的欲望。他委屈巴巴地说:“我不想助长不正之风。”

“不想助长也没用,你说了又不算。”李显按住他的肩膀。

李弘也跟着劝:“那么在意感情做什么?这世界上才有几对有感情的夫妻,不都是搭伙过日子吗?凑合凑合得了。”

李贤扭头问:“大哥,你过得不无聊吗?”

“我每天忙着对抗病魔,哪有功夫考虑感情?”

“那怎么办呢?我的爱好够广了,可我还有功夫诶。”李贤道。

李弘不太开心,这简直是往他伤口上撒盐,便微不可查翻个白眼眼道:“你可以再纳几个感兴趣的,抚慰受伤的心灵。”

“这个主意不错诶。”李贤却很认同。反正他的媵妾没有李弘多,再纳也无可厚非。正好还能表示反抗态度。

至此,几人终于结束话题,一起喝茶休养。

而此次狩猎活动一办完,皇上便决意再次东行洛阳。经过上次长时间的停留,他发现洛阳气候湿润些,住着更舒服。于是命人收拾行装,尽快上路。

太子依旧留守长安监国。

雍王随行如故。昏礼也只好移至洛阳,昏服的制作同样跟着移动。小婉儿和郑离已经成为司制司的老牌宫人,自然也得陪同前往。

一到地方,小婉儿便收到这项任务。经过上次太子昏服的制作,她知道昏服用完后,不会回收不会扔,会留给当事人做纪念。

而她的母亲郑离已是通过几轮考试,升至典制一职,有了设计权。她突然心头冒出个点子,抽空找到母亲密谈。

“阿娘,我想亲自设计雍王的昏服。您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吧。正好您也能轻松些。”

“为什么?你还没放弃他吗?”郑离又愁了起来。

“我就是放弃了,才要现在还债啊。”

小婉儿细致解释:“万一他那里没这里好,我将来就不会去侍奉他,一直呆在掖庭,没有途径再回报他。现在有这唯一的机会,肯定得抓住。人家是真的帮我不少忙的。我不能那么没良心,把人家的帮助当成理所当然啊。”

“这样啊,”郑离了然,心有余悸道,“我还以为你要做什么手脚,让他回忆你呢。”

“这要经过仔细检查的,我怎么做手脚?”小婉儿吐槽。但刚说完,便想到好像确实可以做些手脚,让雍王知道是她在谢他。阿娘这番倒是提醒她了,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嘿嘿!她偷摸笑了小下。

郑离放下心,向她允诺:“行吧,那你来吧。”

小婉儿谢过,开开心心趁夜间抽空做了设计。

她先选定布料。皂纱内单、皂绸绲边、银朱丝绸圆领喜袍、朱纱外罩大袖衫、绛色蔽膝、革带、乌皮靴。

再在图纸上画出喜袍暗纹,就是他们见面那天雍王所着胡服的暗纹,梧桐叶缠枝纹,她记得清清楚楚。

继而交给司彩司织造。

过后继续绘制其它部分。在喜袍的领口描绘两圈祥云纹刺绣,中间镶嵌一圈宝石。大袖衫的袖口做同样的设计。大袖衫的臂弯则绣制大幅麒麟纹。

喜冠选用远游三梁冠,边沿一圈缝制九块红玉。另配金附蝉冠饰、梧桐叶头犀角簪导。

小婉儿没有机会一饱眼福,但是她觉得雍王穿起来肯定是美到极点的。

几天后,她便收到织完的布料,开始剪裁。

正当此时,王勃因为在狱中表现优良,提前出狱。

但他身为名人,依旧面临着巨大的舆论压力。不满他所受刑罚的,大有人在。为了平息争议,兼顾雍王的要求。吏部尚书将王勃的父亲王福畤从雍州司功参军贬为交趾县令。交趾县在岭南一带,虽说还做着官,但是跟贬谪流放区别也不大。

忙于筹备昏礼的李贤苦恼非常,愁到直接没注意此事。

王勃也觉得没脸再麻烦他,便没有请他帮忙。

可他虽出狱,却感到更加煎熬痛苦。他是宁可自己被流放,也不想让父亲去岭南做县令的。被人指点是小,让父亲替他吃苦就事大了。自己艰苦是应得的,但父亲是无辜的。牵连到父亲,他又多了条不孝的罪过。

他徒有满腹经纶,结果这么多年,不仅没能让长辈享福,反而让父亲受难,让整个家族蒙羞。他觉得没有颜面再活在世上,真想一死了之,向父亲谢罪。

但是王父不那么想,拒绝掉他的陪同,还鼓励他不要灰心,努力东山再起,将来把他调回来。

王勃感觉这是不可能的,完不成。他根本做不了官,进一次官场搞砸一次。但是父亲关心他,不愿他死。他死了父亲会更难过。他还是得坚持活着,起码挣些钱弥补父亲,弥补一些是一些。

他只得只身南下,写诗赚钱。

未几,雍王收到昏服。看到那么多珠宝,大为震撼,这未免太隆重。他仔细一瞧,心里一惊。这暗纹跟他在亲耕礼上所着礼服的花纹一模一样。但是礼服平时不让穿,那件礼服他就穿过那一次。

他知道小婉儿的工作内容。直觉告诉他,这大概是她做的。于是到处翻找,终于在腰间会被腰带挡住的地方发现纹样中那极其隐蔽的小字。细细参详后,才知竟然只是祝福语“和和美美万事如意”。

他心情复杂,并不想接到祝福。但是小姑娘费心做的,要好好珍藏。

这昏服是那糟心的昏因中,唯一一件好事。

完昏后,他郁闷好一阵子,方才得知王勃的事。马上去信问候,并询问勃哥想要什么官职。但王勃固辞不受,决然远离官场。他只能暂时放弃。

另一边,武承嗣再次经受住考核。皇后提拔他担任宗正卿,依旧兼任秘书监。[1]

这样他的工作就变成:管理皇族宗室事务、兼理皇宫藏书。

皇后这样安排目的有二:一是继续锻炼他的办事能力。二是抬高他和自己的地位。宗正卿一职,按照惯例,是由李唐皇室宗室人员担任的,之前都是郡王之类的人担任。现在改由武承嗣担任。表明他在她心目中就是王爷,那么她们武家自然就是皇族,她就是皇帝。

这种暗戳戳的改动当然还不够。一段时间后,皇后发现皇上没有意见。她考虑再进一步。反正皇上的身体眼看一天不如一天。自己该抓紧时间进取。

她要继续提高自己的地位,向皇帝的地位迈进。当然,她早已不想被看作是皇上的附属品,更不想跟皇上绑定。那就需要将自己从皇帝妻子这个身份中剥离出来。

于是决定利用之前李贤那件事。

她找到皇上进谏。

“陛下,您肯定也察觉到了。孩子们,这长大之后,是越来越喜欢顶撞咱们。臣妾这些日子一直在考虑解决方案。研究诸多案例后才发现,孝敬这种品质靠书面教育是很难有好的效果的,还得靠父母的言传身教才有效。”

“所以贤儿那事儿其实不能全怪他。我们在孝顺方面做得着实是不够好,完全没能感染到孩子们。他们会这样没大没小,主要就是因为,没见过咱们孝敬父母,心里自然就缺乏孝敬的概念,不懂得如何尊敬长辈。”

“臣妾认为我们应该以身作则,尽可能的尊崇先辈、做好表率。才有资格要求孩子们同样尊重我们。”

“媚娘言之有理,”皇上点点头,“但是父皇母后都已过世多年,只能修建佛像祈福。朕已经做了呀。”

皇后提出:“那种方式,孩子们体会不深的。”

“你是说该办祭祖大典吗?”皇上问。

皇后提出方案:“臣妾觉得先辈们的名号太过简朴,丰功伟绩根本就没有体现出来。我们应该给他们上些尊号,表达对他们的尊敬和爱戴。”

接着她具体阐述:“当年祖父追尊帝号就向前追尊了两代。实在是太少了。臣妾认为起码得再追尊两代。比如追尊五世祖父-宣简公为宣皇帝,其妻为宣庄皇后。追尊四世祖父-懿王为光皇帝,其妻为光懿皇后。”

“高祖父-景皇帝、曾祖父-元皇帝两辈,尊号足够恰当,无需改动。”

“祖父-太武皇帝作为开国皇帝,功比尧帝,勋业如神。臣妾看追尊为神尧皇帝更合适。祖母-太穆皇后就追尊为太穆神皇后。”

“父皇文治武功样样上乘、至圣至明,只有文皇帝的尊号显然不够。不如追尊父皇为文武圣皇帝,母后-文德皇后为文德圣皇后。”[2]

皇上听皇后安排得恰如其分,自己也乐得清闲。点头批准:“还是媚娘考虑周到,就按你说的办。”

皇后见铺垫完成,方才说出自己真正的目的:“陛下,臣妾还有个看法。臣妾认为光给先辈尊号是不够的,我们自己的称号也得改。我们这些小辈不该跟长辈们的名号同等。而且我们也得避他们尊号的号讳。既然先辈们已经称作皇帝皇后,我们就不该也叫皇帝皇后了。”

她说到这儿稍作停顿,卖个关子。

皇上知道她肯定是拿定了主意,很配合地问:“那该叫什么呢?”

“臣妾的想法是您以后就称天皇,臣妾就称天后。”皇后带着满脸的赤诚天真回答。[2]

皇上一听就明白了。皇后其实是想把他俩抬到最高。这样一改,他俩的名号才是最大的,比祖先都大。天皇感觉像是天上的皇帝,听起来比人皇可尊贵得多。

他当然是可以的。而且觉得皇后委实八面玲珑,时刻不忘尊崇他,还总能找到合适的理由。这样的美女当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这主意相当不错,就这么定了。”他点点头,喜笑颜开,眼睛里满是赞赏。

皇后煞是欣然自得。皇上果然没有发现其中的陷阱,以为“天后”的意思是天皇的配偶。她叫天后很合适。

事实上。“天后”显然指代天的配偶,“天皇后”才专指天皇的配偶。“天后”还有一层意思是“得天命的君后”。它听起来附属性明显弱于“皇后”一词。绑定也是绑定的天,而不是皇帝。

天后成功制作一出皆大欢喜的局。

朝臣万民自此对她的敬称从“娘娘”变为“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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