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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柳献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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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汐沅托着重伤的身体回到客栈,那时天已经大黑,所有人都焦急的等着他们归来,唯见他一人,五柳问他“姑娘怎么样了?”

他没有作答,只是默默的上了楼,关上了房门。

第二天一早,成玉君抱着渊满满返回客栈,一路上她害怕回去见不到桑汐沅,她怕他出事,神色凝重。当被抱着步入客栈那刻,所有人的神色缓了许多。桑从人群里走出来,渊满满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他没有打理的头发杂乱的垂在脸颊,脸上还有擦伤也未处理,黑眼圈也深重,整个就是一夜未眠。

成玉君将她放下,两个小情侣上演着生离死别的戏码,紧紧相拥未曾多言,均已泪流满面。众人四散开去,只留二人你侬我侬。

二人坐床前,桑暖着她冰凉的手,含情脉脉的看着她,他此刻有多害怕失去她,他甚至觉得若她死了他也不想独活。(所以他只要两个人都活着,他眷恋人间,满足自己的自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仅此而已。)

突然有个人破门而入,正是那个老头。

桑挡在渊满满的身前,与老头对视着。

渊满满平静的看着那老头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是不知为何非要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我与你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所有人听到破门的声音,心想大事不妙。都往渊满满这个房间赶来,一群人将老头围在中间。

渊满满看着楼下惊慌失措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店主说“我们换个地方打,免得伤及无辜”

那老头回应道“好,我在那天的山上等你们”说完移形换影不知去向。渊满满看着温润温蕴说“这件事情跟你俩没关系,你们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桑拽着她的衣衫说“我们回宫里,或者逃,去哪里都可以,别去山上”他痛恨自己无用,就跟奶奶死的时侯一样。

渊看着他心疼的说“逃不掉,只能迎难而上”她看着剩下的三人说“如果我死了,你们不要为我跟他死战,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她看着桑汐沅又看看五柳说“你我姐妹十几年,我也从未把你当过下人,你喜欢什么我也看在眼里,喜欢就大胆说出来,不必在乎身份礼仪”她这句话只有五柳听得懂,没人能看清五柳的心思,只有她。

说完走出门外纵身跃入浩瀚的天空,后面的五个人人也浩浩荡荡的紧跟其后。

六人站成一排对立着老人家,那老人满意的说“很好,我就知道你不是胆小怕死之人”

渊满满未等他将话说完,就手掌聚力,一个金色的拈指佛像手向老头打过去,那老头硬生生接了一掌说“你这武阶竟可以将佛像手运用到如此境界,是个天才,但是没用”

寒风把山谷刮的呼呼作响,犹如鬼泣。

六人齐上,渊满满冲的最凶,她不给老头喘息的机会,趁他与别人交手之际一掌打在老头胸前。老头感觉嘴巴很咸,嘴角有东西流出,用手指一模竟是血。

他知道若被他们六个人耗下去,他定占不了上风。既然如此,也不防守,盯着渊满满出招,招招狠辣,最后一掌打在渊满满的胸腔,渊满满狠狠的被打倒在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这一掌聚集的老头最大的功力,也要了渊满满的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王十安见状疯了一般向老头攻去,桑汐沅跑过去查看渊满满的伤势,探了鼻息哭着将她搂在怀里。

他们没一个人听渊满满的话,说好的不要为她死战,而此时的王十安绝不会做那个退缩之人。成玉君大声说“你们带着她快走,我能拖住他”

五柳看着地上静静躺着的渊满满,她确实不能死在这里,因为她还有别的任务没有完成。

王十安没有要走的意思,成玉君拦住他说“带着渊满满快走,再不走她就真的死了,保护好她。我跟这个人还有得打”

他抉择着,看这个奄奄一息的渊,又看看成玉,拉着桑汐沅说“快走”

桑汐沅将她抱起,几个人跳进了悬崖。

老裁缝看着成玉君说“你没必要再跟我打,她必死,我那一掌运用了最大的功力,待我确定她真的死了,我也好回去复命”

说完要去追,被成玉君拦住去路。二人打的天昏地暗,电闪雷鸣,响彻云霄。

几人恰巧也找到渊满满曾经疗伤的地方,躲在那里。

无数的萤火虫发出微弱的光将山洞照的透亮,水里的雾气将洞里衬托的仙雾缭绕,静谧而又浪漫。

桑汐沅抱着一动不动的渊满满,心如死灰,用脸贴着她的脸只为能感受她一息尚在的体温,无声的流着眼泪,眼泪滴在渊满满的脸颊上,仿佛怀里的人也哭过一般,他甚至想到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自己替她去死。

旁边的人都沉默不语,突然渊满满的身体动了,他惊喜的以为她活过来了,只是那身体满满上升漂浮着,一动不动,如同亡灵升天一般,所有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有五柳清楚,是时候该献祭自己了。

她款款的向王十安行了个礼,毅然决然的走向渊满满,一个大活人一瞬间化作点点荧光消失不见,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这个世道每个人都打着自己的算盘,君王有君王的懿旨,恶魔有恶魔的企图,奸人有奸人的盘算。蓄意,谋略,只是未成定局。中间铺路的人只是池鱼堂燕罢了,无声无臭,画地为牢。

霞光异现,渊满满坐在一朵莲花上,缓缓的睁开双眼。

几人再次重返战场,成玉君与老头已然打的精疲力尽。老头看着死而复生的渊大惊“你怎么可能安然的站在这里?绝对不可能”

渊满满凌冽的眼神不等他质疑,化身金生佛像,一掌将老头定在地上,手掌收回之际,地上一个掌坑,老人嘴里吐着鲜血,他嘴里依旧絮絮叨叨的念着“不可能,不可能,一时半会怎么可能达到坐莲佛像之境,除非你是她!”

他问道“你到底是谁?”

渊满满平静的回复“我是大渊的公主”

那老人瞬间释然了,他冷笑着说“原来是她的女儿,你跟你娘一样确实有着别人羡慕不来的天赋”

渊满满惊奇的问“你认识我娘?”

老头笑着说“何止认识,如果不是身不由己我真舍不得杀你,你娘曾有恩于我,我这坐莲佛像境界就是由她点化而来。”

渊满满焦急的问道“能不能跟我讲讲我娘的事情?”

“ 你娘是我这辈子最敬佩的人,她胸怀若谷,在还没你的时候已经是化神了,至于江湖对她的传言,有人说她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有人说她天生是神,还有人说她天生灵根。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从何处来,只跟我们说她只有十五岁往后的记忆,之前的事她也不记得了,有一年大旱饿殍遍地,用自己的神骨召唤甘霖。后来就遇到你父君,一个情窦初开,一个意气风发,两个人就在一起了。帮助你父君一路南下,才有了现在的大渊”

“ 那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老头笑着说“你都不知道你娘是怎么死的,我怎么会知道,但我猜想,以她神境没人能伤得了她,你应该问你父王”

他父王从不允许她打听娘亲的事情,难道她的死真的跟父王有关系,她突然想起那日被困幻境,看到父王掐母亲脖子的画面,若她回宫定要问个清楚明白,她自然是不相信爱她如山的父王怎可能手刃自己的妻子。

老头站起来,摸了一下嘴上的血说“就算我知道打不过你,我也要拼上自己的老命,为女儿求得一线生机”

说完身后出现一个巨大佛像向渊满满拍过去,打了这么久已然精疲力尽了,也已力不从心,渊满满也化掌用尽全力向老头劈过去,老头艰难地接住那一掌,口吐鲜血不止,他知道自己的大限到了。

突然左边响起一个熟悉人的声音“爹爹”说完冲过去查看爹爹伤势。是温润把她带过来的,本想如果渊满满打不过,想让喜儿来劝说。

喜儿冲过去扶着老裁缝说“爹爹,你这是怎么了?”

老裁缝说“喜儿,是爹没用,爹救不了你呀”

喜儿摇着头问“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老裁缝看着渊满满说“我时日不多了,求你帮我照顾我的女儿,神鹰门给我女儿下蛊,要挟我为他们办事,他们跟我说,如果把你杀了,就给我女儿解蛊。她这些年饱受蛊虫折磨,所以生的如此矮小,性格也变成这个样子”

喜儿责怪道“那你为什么骗我说我是生了怪病?”老裁缝摸着女儿的脸哭了“对不起孩子,爹没法照顾你了,你的蛊解不了了”说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身体瘫软在地上。

瘦骨嶙峋的胳膊就耷拉在那里,脸上的皱纹如同苍老的树皮,突兀的躺在冷风里,一动不动像泥塑木雕一样,那是经过千锤百炼而有的姿态,也是舐犊情深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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