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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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运动会到来前，青学先迎来了东京都内的地区预选赛。
那段时间，在繁忙的行程间隙，绫华也抽空去看了几场青学的比赛——青学不愧是老牌强校，本校学生前去支持的非常多，声势浩大，不早去都找不到场外的好位置。
最初她以为，会在单打三看到越前龙马，直到他不小心把包里的《双打初学者入门》掉到了地上。
帮忙捡起来时瞥到书名的绫华：“……”
她假装没看到，神情自然地递还给越前龙马：“你的书。”
越前也很自然地接了过来，如果忽略他泛红的脸颊的话，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
“谢谢，我去部活了。”他站起身，飞快地拎起网球包溜掉了……
绫华趴在桌子上笑了三分钟，朋香过来问她是不是疯了。
总之，渴望征服双打的青学最强新人越前龙马，就这样靠着一本《双打初学者入门》，和相爱相杀的好前辈桃城武站上了对抗玉林双打的赛场，用二人自己发明的诡异战术赢得了比赛。
——什么用“啊嗯”作接球的暗号啦，什么把球场人为地划成两半，一人打一边啦……充分表明了临时抱佛脚看书的不可取。真到实战的时候，人类还是会遵从自己的本能，发挥出千奇百怪的结果。
那场比赛她没去看，樱乃的转述让她笑了好久，终于下定了去看现场版比赛的决心。
不就是挤时间吗？挤着挤着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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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华的运气不错，第一次来看正式赛，就赶上了一场精彩的对决：强豪校青学VS黑马不动峰中学。
她来的有些晚了，樱乃那边挤不过去，正环顾四周的时候，一个站在偏僻角落里的女孩朝她挥挥手：
“你是来看青学比赛的吗？不介意的话到这边来吧。”
女孩挥手的样子很可爱，是用手指抓住袖子挥的。绫华笑了笑，朝她走过去。
——这里果然是个好地方，虽然偏僻，但完全能看清场上的情况。
她正要道谢，却发现身旁的女孩一副震惊又呆愣的表情，忍不住问了句：“怎么了？”
“你是香取……？！”
“嘘……”绫华无奈地对她比了个手势，“虽然我戴着口罩，这边应该也没有记者什么的（网球周刊记者不算，他们不会在意网球以外的新闻），但还是要小心点的。”
“啊，抱歉！”女孩连忙放轻声音，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别在短发侧面的发卡，“差点给你添了麻烦，香取桑。我是你的大fan哦，所以一不小心就有点过于激动了……”
绫华微微睁大眼睛，对她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真的吗？那还真是惊喜，谢谢你一直以来的支持。”
女孩连忙红着脸摆摆手：“哪里谈得上支持，你真的很厉害啦，我们学校超多人喜欢你的剧的——啊，对了！我们队里有个笨蛋一直想要你的签名，请问可以帮他写上‘奈奈殿下参上’的台词吗？当然要是不行的话就算了……”
“可以哦，公司不禁止这个的。”
绫华是跟母亲工作的公司挂靠在一个名字下的，公司是业内出名的善待艺人，管理宽松，不像有些同行那样对艺人的身材、肖像权、恋爱情况等等都有严格的规定，只要不是留下过分的笔迹、言论和影像就都没关系。公司允许艺人谈恋爱，也不会强行要求减重到损害健康的地步，一位很红的少女偶像前辈就有小肚子，还是很受欢迎；另一位偶像前辈在事业高峰期结婚，社长夫妇还去参加了他的婚礼呢。
她在女孩递过来的本子上签了那行字，又问了女孩自己想要什么，替她写上了“祝橘杏学业进步”的字样。
橘杏看起来非常高兴，捧着签名本，眼睛闪闪发光：“太谢谢你了！”本人比电视上还要好看不说，性格也这么好，粉丝爱狠狠加深了！
她还想要说些什么，然而，绫华却用眼神示意她看场上，笑着说：“好像很出乎意料的样子，我们来看比赛吧。”
橘杏一愣，随即也露出了然的微笑：
“说的没错。”啊，对手是偶像的学校什么的……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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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要一起去躲雨吗？”橘杏问。
“啊，抱歉，我去买杯饮料。——我带伞了，不用担心。”
带伞是绫华的习惯——晴雨两用的，不论何时都派的上用场。
走到自动贩卖机前，葡萄味芬达比别的种类都少了两瓶。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家伙应该就在附近。
果然，越前龙马坐在亭子下，帽子扣在脸上闭目养神，察觉到脚步声才缓缓睁开眼，微讶道：
“啊，你居然来了。”
就算下着小雨，天气也已经热起来了。她没有穿青学制服里那件浅绿色西服外套，只穿了里面的白衬衫，在领口打了个精致的蝴蝶结，百褶裙下露出纤细的小腿和锃亮的乐福鞋。
听到他的话，绫华微妙地“欸”了一声，让越前很怀疑那是不是在学他：
“说的我好像什么珍奇生物一样。”
“很忙碌的当红偶像，不算珍奇生物么？”
“那么，很嚣张的一年级正选不是珍奇得多吗？偶像年年都有，一年级正选可是十年不遇。”
帽檐下，越前龙马勾起嘴角：“说的也是。”
这家伙，被夸奖了肯定心里暗爽呢。
“雨好像小了点，我先回去了。你应该不会忘记时间吧？”
什么啊，他又不是堀尾。
“不会。”
抬眼看去，那家伙已经走远了，黑色的大伞遮住了几乎全部身形，只露出小腿袜和乐福鞋。那双鞋子轻盈地在积水的地面上行走，步伐轻快又灵敏，几乎没掀起一点水花来。
【也许她很适合打网球。】莫名地，他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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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很适合处理这种烂事。”绫华无语地想。
“那个，绫华……”
樱乃目瞪口呆地看着倒地不起的高大男生，没想到这个刚才还一脸嚣张地碰瓷她的家伙居然如此脆弱：
“这个人……还活着吧？”
“当然，我是用伞柄敲了他的颈侧，又不是后脑勺。谁叫他胆敢对女生动手。”绫华淡定道。她来的时候，正好赶上这人把橘杏打倒在地。
虽然很感激但忍不住吐槽的橘杏：“但这一下已经不是女国中生能做到的了……”
“——啊呀，这边是什么情况，这家伙死掉了吗？”
樱乃：“桃城前辈？你就不要再说风凉话了啦……”
从橘杏口中了解情况后，桃城武摸了摸后脑勺：“哎呀，看来我来得太晚了，没看到小森的英姿呢！——对了，反正我也要去医院看望刚刚受伤的河村前辈，干脆就把这家伙一起运过去好了！”
绫华：“谢谢前辈，关键时刻意外地靠谱呢，阿桃前辈。”
桃城：“总觉得你在吐槽我……算啦，越前的比赛就要开始了，你们不去看吗？”
他挑起一侧的眉毛，好像在期待什么有趣的东西似的。
绫华“唔”了一声。
“也是。”她说，“不过，即使是面对那么强的不动峰，我想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因为他是越前龙马，就这么简单。
“切……”
今天第二个发出不屑声音的人——桃城武——一边嘟囔着什么，一边扛起地上的男生走掉了。
【某种意义上，这两个人还挺像的。】绫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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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心——！！！”
球拍从麻痹的手中脱落出去，飞撞到球网的支柱上，应声断裂，断裂的球拍直直地飞回来，目标是——
……
血。
疯狂的狗吠声。
人群在尖叫。
绫华蓦然跪坐在地，光裸的膝盖被碎石蹭出狰狞的血痕。
心脏狂跳，血液倒涌，无声的黑白默片在脑内播放。
忍住，忍住，不能让人看到这副样子……
不是致命的伤口……只要及时治疗就好了……对。
眼前的世界恢复了应有的颜色，那些光怪陆离的声音和景象慢慢褪去。绫华拍拍裙子上的土，若无其事地站起来，逼着自己去看场上——
被球拍打中的，是越前龙马的眼睛。
他也跪坐在地上，鲜血从他捂住伤口的手指缝间淌下来，滴落在掉到地上的白色棒球帽边。
龙崎教练很快叫了暂停，给他的伤口暂时止了血，但只能维持15分钟。
就这样，越前龙马还是说：“我要上场。不是已经止血了吗？”语气理直气壮。
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位手冢部长居然还亲自把新的球拍递给他，嘴上说着“10分钟内分出胜负”，其实完全就是默许了他的行为。
看起来很凶的二年级正选，居然也把帽子扔给了他：“你忘了东西了！”
——真是的，青学网球部是这么一群拼命的家伙吗？
【说什么“打网球还挺有趣的”，你的觉悟这不是比那还要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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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伙刚才不是被对手的招数耍得团团转吗？现在又受伤，怎么可能赢得了啊？”二年级的部员们议论道。
“手冢，这样真的好吗？越前受到的伤，可不仅仅是眼睛。”大石秀一郎担心地说，“对手的麻痹战术对他的精神伤害，才是最大的啊。”他真的能在10分钟内克服吗？
堀尾三人也抱成一团，面色发苦：“没有受伤都很危险了，现在这样子岂不是穷途末路吗？！”
“堀尾君你们，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啦。”一个女声突然响起来。
堀尾&加藤&水野：“绫华桑你来了！你看到龙马刚才受伤了吗？”
“看到了。”而且还差点应激。绫华默默地吐槽了一番自己，开口却是不紧不慢的，“打起精神来，我们可是强豪校，虽然自大要不得，该有的自信也要有——越前可是那个手冢部长和龙崎教练钦定上场的人，你们是对他们的眼光有怀疑吗？”
“当然不会……但是……”
“那就足够了。”绫华微微一笑，然后，深吸一口气，把手呈喇叭状举在嘴边：
“——上啊，流川枫！”*
……
“噗哈哈哈哈哈哈流川枫哈哈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桃城武猖狂的大笑声，原本沉闷的气氛一下子被打破了，场内场外都爆发出一阵会心的笑声。
“加油，网球部的流川枫！”无论是观众还是青学不上场的非正选部员们，都这样热烈地为这位坚强的选手应援。场上见血和比赛险些突兀结束的阴霾，仿佛一瞬间消散了。
——因为，漫画里的流川枫就是一位天才的选手，年轻，强大，不服输，哪怕被对手打伤了眼睛，也能奋力赢得比赛。
这个名字一喊出来，就仿佛把那层“胜利”的含义也传达给了在场所有人。
“他叫什么名字？”
“我看看——越前龙马，好像还是一年级呢！”
“真了不起！”
“你们刚刚都说这小子不会赢，我看未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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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龙马握起拍子，正要站上场地，就听到了那家伙的喊声。
“什么嘛，我可是不是别的任何人。”
这样想着，他却露出了以往那样张扬的笑意，用比下场前更快的速度狠狠回击了对手！
观众席立即响起了惊叹声。
“呐。”越前龙马抬起球拍，直指他的对手，“只不过是一点小事，有必要大惊小怪吗？”
在小球的破空声中，他的思绪越发清晰，绷带并不能阻碍他的视野——眼中凝视的东西，从一开始就未改变，所有的挫折和阻碍，都只是让视线更加明确。
“因为——他是越前龙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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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学获得了分区预选赛优胜，不动峰也获得了出线权。
从医院走出来，龙崎教练神神秘秘地把越前拉到了另一个地方。
越前龙马打开门：“……这是哪里？”
坐在里面的桃城冲他招手：“看也知道吧，小鬼，这是河村学长家的寿司店，他父亲特地关店给我们开庆祝会哦！”
越前龙马只好坐下来，有点别扭地接受大家的热情。
“啊，对了，那家伙没来吗？”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桃城武用令他不爽的语气“啧啧”了好一会儿——跟那个臭老头如出一辙——才回答：
“啊呀——你是说小森吧？真不巧，她先走了哦，啊，好像还给某人留下了一句话来着，是什么呢~”
顶着越前的死鱼眼攻势，桃城毫不心虚地捏着嗓子学女生讲话：
“‘我（女版自称）是忙碌的珍奇生物，现在要回去干活了。好好养伤。’转播完毕——”
“什么什么，你们在说什么啊，阿桃的语调怎么这么恶心呀——”菊丸英二探头过来问。
消息飞快地流传开，在学长们饱含深意的眼神里，越前不适应地捋了捋头发。偏偏他是后辈，不能用寿司堵住前辈的嘴。
啊啊……学长们一个比一个麻烦。连两个网球周刊记者都被半推半就地邀请来了，那家伙却能光明正大地偷溜。
翘掉社交还有正当理由，真是太狡猾了。
忽然，桃城武一拍手：“噢，还忘了一件事！”
越前龙马：“什么……？？”
桃城一把搂过他的肩膀，用不知哪里顺来的马克笔轻轻在他刚从医院更换的眼罩上写上了几个字：
“这是青学优胜功臣的纪念品！好啦，小森第二个委托也完成了，现在是学长们的恭喜时间——”
“越前，快来拍照——就差你了！！”
看着相机里有点模糊的图片，越前龙马才知道那行字是什么。
眼罩上的字，是“青学，优胜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