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它
刘丧和黑瞎子没有过来。
吴小灯跟着解雨臣走过去。两人来到黄泥庙旁,解雨臣指着小庙,问吴小灯:“看过了?”
吴小灯把口袋里的青铜块拿给他看。
解雨臣点点头,似乎在赞许:“你应该发现了,这里的黑暗很特殊,能见度特别低。”
“是因为有黑雾一样的小虫子存在么。”
“也许是虫子吧,但我更倾向把它理解成磁场一类。”解雨臣看着干尸堆,“龙脉通过这种磁场控制里面的人,有这种黑色石头的地方,都是它的道场。而青铜块能够抵抗它的控制。”
“……控制?”
“该怎么解释呢。龙脉的力量时强时弱,在某些地段,它只能以幻觉诱导人前进。而在力量强的时候,”解雨臣指指太阳穴,“它会直接往你脑袋里塞一个目标,那个目标是绝对的,你一定会把它放在第一位去完成,它在你心里的地位无法撼动,你的一切行动都会优先以它为标准。
“历史上出现过相似的情况:在西藏有一种人,他们被称作‘天授唱诗人’。通常在一场大病或梦过后,他们脑中会多出大量格萨尔的信息,而在此前,他们从未接触过任何与此有关的知识。
“暂时把龙脉的控制叫做‘天授’。天授状态下的记忆,不会继承给正常状态的自己。也就是说,在被天授时,你就完完全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它也许有和你一样的童年、性格、习惯,但它绝不是你。”
信息量巨大,吴小灯沉默半晌,“你想说,我从雷城到内蒙,那没有任何印象的两年时间,是天授造成的,我被天授了?可天授不是只在龙脉里发挥作用吗。退一万步,就算真是被天授了,它的目的是什么,它给我的任务是什么?”
解雨臣看着她。
吴小灯问:“怎么了?”
“你和你堂哥真像。”
“怎么说。”
“吴邪以前也是个好奇宝宝。”解雨臣叹气,“你是否被天授过,我并不确定。但这两年里,你确实出现过。”
吴小灯竖起耳朵。
解雨臣说:“今年四月,云南边境的一个监控拍到了你,听吴邪说你挺狼狈的,那段录像我也有看,你在有意避开镜头。”
吴小灯用眼神催促他快说。
解雨臣说:“很多人过去找你,但没有结果。七月底,你出现在湖北,那边盘口认出你,把你扣下,但吴邪赶过去时,你已经逃走了。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八月,吴邪又在甘肃碰到了你。”
“又给我跑了?”
“又给你跑了。”解雨臣耸肩,“啊,真奇怪,是什么你追我赶的游戏么。”
离奇的事一件接一件,吴小灯习惯了,现在就算解雨臣下一句说她曾经变身为奥特曼,她也不会吃惊。
她甚至有闲心附和对方的玩笑:“是挺奇怪的。要不我现在把青铜块放下走远点,等我被天授了,你问问我为什么?”
解雨臣被笑到,但还是说:“我劝你别。如果一个人被多次天授,那么他的每个天授状态都互不相通。你可以理解为,每一次天授,就分裂出一个独立的人格,而这个人格是一次性的。天授的解除,就宣告该人格的死亡。你现在出去,除了创造一个新的天授人格,没有别的作用哦。”
吴小灯沉默两秒,“你说天授有目的,那目的完成之后,天授是不是就自动解除。”
“对。”
“一直没完成呢?”
“一直处于天授状态,直到被特殊力量中断,就像这次的青铜块。”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噢,”解雨臣的目光落向远处,“因为我有一个朋友,他是天授的资深受害者。”
“等一下,天授不是只在龙脉里发生吗。”
解雨臣摇头,“不一定。比如我那个朋友,他的家族特性就是容易被天授,所以几千年来,那个家族一直在接收‘上天的指令’,并为之奔走。”
吴小灯想象了一下。
暂且把她出现在龙脉归咎于天授,她的感觉就是:上一秒在棺材里泡着,下一秒就出现在几千公里外的地底,中间部分就像被剪掉,还是暴力剪辑。
那么解雨臣的那个朋友,人生一定被分成很多段,很可能有上一瞬还在白城沙滩,下一瞬就站在西湖边上的经历。
嗯,那个朋友被天授是因为家族特性,那她呢,难道雷城也是这条龙脉的势力范围?总不可能她也有那个家族的基因吧。
一次性接收的信息太多,吴小灯思绪跳来跳去,总觉得还有很多疑问。想了半天,挤出一个问题:“你们进入青铜块的保护范围前,是不是也正在被天授,我听到有人提到‘跳转’的字眼。”
“是啊,”解雨臣轻轻呼出一口气,“我的天授人格们太急躁,只想前进,休息得很少。每次我这个主人格回过神的时候,都非常疲惫,我怀疑他们根本没睡过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