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回来了
傅薄晨是步清羽的好友,此次到京城做生意也是他为步家牵线搭桥。
然而傅薄晨狼子野心,只是贪图步家家产,在汴州城这几年,有意接近步妙君,步家见他才貌双全,为人温文有礼,对这个女婿十分满意。
殊不知大婚后,傅薄晨暴露本性,冷落步妙君,起初她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在家孝顺公婆,在外用嫁妆填补傅家亏空,又扶持夫君在朝上位,却还是得不到他半点欢心。
多年后,傅薄晨抱了一个襁褓中的孩子回来,说要给她做养子,步妙君尽心抚养孩子长大,却不想,那是傅薄晨与外室所生,直到事情败露,傅薄晨以为自己造反成功,即将一步登天,便抛弃了她,她才得知自己这些年终究是错付了。
几日后,步妙君还是准备了洗尘宴,只是想到此次一同回来的还有傅薄晨,她便心中恨得牙痒痒。
“姑娘,大少爷回来了。”绿婉欣喜小跑进来,向她禀告。
步妙君正在屋子里插花,听罢,手一颤,一朵艳丽的蓝菊不小心被她折断,步妙君眼底一片冰冷,暗暗将花攥在手心揉碎。
见她转身回房间,绿婉疑惑道:“姑娘不去见见大少爷?”
平日里姐弟感情极深,每次步清羽回来都先来拜见她,步妙君也总是欣喜第一个跑去见他,但是如今步妙君听到步清羽回来的消息,如此冷淡,实在奇怪。
步妙君眸色微闪,若有所思:“我身子不适,就不去了,你替我回禀一声爹娘,再跟清羽说上一说。”
“是!”绿婉行礼后,便含笑离去。
前世绿婉便爱慕步清羽,每次步清羽回来都满心欢喜去迎接,可惜因为丫鬟身份自卑,不敢表露心意,绿婉一生未嫁,直到步清羽死后才敢在他坟前为他穿上一身缟素。
步妙君虽然替她惋惜,但在不知步清羽对绿婉心意前,也不敢贸然撮合二人。
想罢,她转身回房,在路过南山小院时,忽然听见二娘院里传来了哭声,她好奇调转步子前去一看。
院子里,二娘一身华衣坐在那里,身旁站着的丫鬟替她扇风,两个娇俏可怜的小姑娘跪在她面前,哭得身子微微发颤。
那两个姑娘是二娘所生的女儿,步妙君的两个庶妹,不知犯了何错,被二娘如此责罚。
二娘喝了一口茶水,便将茶杯递给了丫鬟,又眯眼盯着眼前跪着的二女,“说,今日为何打架?”
抽泣的大女步文若委屈巴巴地说:“都怪妹妹抢了我的新头花,却不肯还我。”
步幽月立马反驳:“头花明明是我先看上的,是二姐见了喜欢,便要来抢我的。”
“你胡说,吴嬷嬷明明说了头花是买给我的。”
“是二姐说谎,那日明明是你不要了,这头花才给我的,今日二姐见我戴的头花与这身衣裳相配,便觉得好看,就要来抢。”
步文若厉声道:“便是我不要了,也轮不到你抢!”
步幽月气极了,“大姐便不会如此,每回有好东西,大姐都会给我们二人一模一样的,不像二姐,总是抢我的衣裳首饰,欺负我年纪小。”
步幽月越想越委屈,掉起了眼泪,身子颤抖着抽泣起来。
二娘脸色沉沉,低吼了一声:“就为了一个头花,你们姐妹大打出手!真是丢尽了我们二房的脸,你们两个不成器的,永远也比不上大房的女儿!”
二娘气得捂住了胸口。
当年步夫人无子,这才劝说步惊鸿收她做二房,她倒是争气,三年抱俩,却生的都是闺女,在步家的地位一落千丈。
直到三房入门,好不容易怀了一个,没足月便夭折了,三房哭哭啼啼诋毁是二房害了她的孩子,非说那不成形的孩子是男胎,惹得老夫人不快,她们二房百口莫辩,只能吃亏。
她被老爷这一冷落就是整整十年,好在老天爷有眼,三房再无所出。
后来步惊鸿再没有纳过妾,只过继了步清羽当儿子。
但在步惊鸿的心里,却只认步妙君这个优秀的女儿,她也不怪别的,只怪她两个女儿都不争气,没有步妙君嫡长女的气质。
二娘这一通发火,步幽月与步文若也不敢再吵下去了。
“娘,你别生气,以后我们不吵便是了。”步文若弱声地说着。
二娘冷眼扫过她们,“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小心思,你们争的根本不是头花,而是府上那个新来的傅公子吧!”
全府上下都传遍了,步清羽这次回来,带回来一位翩翩公子,不仅家世好,人也俊朗非凡,惹了不少女子动心思,这次连她的两个女儿也把持不住,她们争的哪里是头花,那是争着在傅公子面前斗艳。
被戳中心思后,二女纷纷羞涩低头,不敢答复。
二娘思索着叹气,“这位傅公子我也有所耳闻,听说他家是在京城当大官的,一表人才,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贤婿,可只怕他家门第高,我们高攀不上。”
“娘,你帮帮我吧!”步文若一把拉住了二娘的手,想向她求助,“我是真的喜欢傅公子。”
步幽月也拉住了二娘裙摆,“娘,我对傅公子一见钟情,这辈子非君不嫁。”
步文若听罢,瞪着步幽月讥讽道:“若是傅公子看上了我,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出家当尼姑不成?”
步幽月气得咬唇:“万一,万一傅公子看上的人是我呢!”
“才不会勒!你长得又没有我漂亮!”
步幽月怼道:“傅公子才不是这么肤浅的人,再说了,论姿色,你也不如大姐,才识身段气质,你哪样又比得过大姐?大姐还不是被张家退婚了!”
“住口!”二娘一听见她们胆敢议论起步妙君来,立马动怒,“你们羞不羞,大姑娘家家的说这些不害臊的话!”
“娘,我们知错了。”步文若与步幽月几乎异口同声低眸道歉。
“唉,娘明白你们心思,只是傅公子这么好的人,怕是大房也盯上了,你们如何能争得过妙君?”虽然步妙君被退了婚,但是若傅薄晨真要从步家挑未来娘子,当选步妙君。
只是此事说来也奇怪,傅薄晨来步府这么大的事,步妙君却不闻不问,她向来机灵,擅于谋划,此番究竟是何道理?
莫非步妙君眼光过高,没看上傅薄晨?
“为娘再好好替你们琢磨琢磨。”二娘言罢,沉思起来。
一旁的步妙君听至此,默默退出了院子。
她竟不知两位妹妹都对傅薄晨存了这样的心思。
前世她不慎跌落水中,被傅薄晨所救,因薄裳湿透,被傅薄晨瞧光了身子,她这才羞愧不行,顺理成章嫁给了傅薄晨。
如今重来一世,她断然不会再跟傅薄晨有任何牵扯,两位妹妹也不能,步家不能再重蹈覆辙。
步妙君在心里暗暗琢磨着,得想个法子将傅薄晨赶出步府,但又不能得罪了傅家。
“阿姐,听说你身子不适,可有找大夫前来瞧瞧?”
步妙君才回的屋子,便听见步清羽的声音从外头响起,步清羽听见绿婉回话后,便担忧步妙君身子,急急忙忙赶来看望。
步妙君本慢悠悠饮茶,闻声抬眸一瞧,却不想见到步清羽身后跟来的那人,顿时惊愕了下,手指一顿,茶杯微微倾斜,洒在了她的裙摆上。
茶水微烫,步妙君连忙起身,绿婉也拿起帕子替她轻轻擦拭裙摆上的污渍。
“阿姐,你可有烫伤?”步清羽迈步进屋,瞧见茶水打翻了,内心自责,“都怪我毛毛躁躁的,惊扰了阿姐。”
“我没事。”步妙君怕他自责,连忙解释。
而他身后忽然传来男子声音,“无妨,在下有一家传烫伤药,姑娘抹后,便可立即止疼,还不会留疤。”
“还是薄晨有法子。”
步清羽感激地接下了药瓶,连忙递给了绿婉,绿婉拿起药膏道谢:“多谢傅公子!”
绿婉正要去给步妙君抹药,忽然想起她烫到的是大腿根部,哪有当着外男的面褪去裙摆,露出隐蔽之处的?
绿婉转身看向步清羽与傅薄晨,行礼道:“大少爷,傅公子,奴婢要替姑娘上药,还请回避!”
“怪在下失礼了!”傅薄晨眼眸飘向步妙君,当初道是深情,如今在步妙君看来,这双眼睛藏着的只有算计与打量。
二人退下后,绿婉才替步妙君更衣,替她抹药。
“姑娘,那傅公子好生温柔,方才我瞧他一见到姑娘,眼睛都挪不开了,怕是看上姑娘你了吧!”绿婉嬉笑说着,打心眼里替步妙君高兴。
步妙君平日里待下人也好,这次被张家退婚,所有人都替她不值,但是绿婉自小跟着她,心里觉得那张有景配不上步妙君,得像傅薄晨这样的男儿才和步妙君相配。
“不许胡说!”步妙君厉声制止,“我见那傅薄晨不似什么好人,你今后莫再说这样的话,当心旁人听去了误会,姑娘我才退婚,不想这么着急谈婚论嫁。”
“哦。”绿婉虽然觉得惋惜,但是步妙君不想与傅薄晨有牵扯,她也不敢出去乱说话。
步妙君只是叹息着,十几年的夫妻,她太了解傅薄晨那副眼神,那是盯紧了猎物,生怕猎物逃走的神色。
步妙君在心里琢磨出了一条法子,便掀开了帘子,对着外面的绿婉喊了句,“绿婉,去把大少爷叫进来吧!”
绿婉行礼后,便出去叫人。
步妙君的闺房不方便见外男,她便走到外面屋子接见,堂上有屏风遮挡,她左手轻轻扶扇,微风冰凉,她人亦更清醒。
“阿姐,你的伤可好些了。”步清羽迈步进屋,连忙关切问着。
然而步妙君却先留意到傅薄晨竟然还在,她清冷道:“嗯,多谢傅公子的伤药,好多了。”
“那药对姑娘有用便好。”
“但妙君尚未出阁,傅公子到内院闺房,实属不合规矩,还请傅公子先行出去!”傅薄晨话还没说完,步妙君直接下了逐客令。
傅薄晨当时神情便有些尴尬,一时无言。
步清羽这才打着圆场,“此事是我考虑不周,薄晨,你先回去等我吧,待我与阿姐叙叙旧,再去找你。”
傅薄晨也不好继续死皮赖脸呆着,只好抱拳施礼,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