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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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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府的后院飘来一阵又一阵的药香,白凝端了碗熬了好几个时辰的补药,送到周瑛的房中,见周瑛正伏在案上写些什么。

她把药放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周瑛写字。两人早已形成默契,待药凉至温热时,周瑛自己就主动饮尽,然后拿几枚蜜饯爽口。

见周瑛气色大好,白凝的心也安了不少。当初在南中,她得知周瑛因为姐姐金荟犯糊涂,差点身死,心里愧忧万分。正巧鲁肃带周瑛返回的路上,要寻个能近身照顾周瑛的侍女,她便主动请缨,算是替姐姐金荟赎罪。

来到江东,住进周府,她才清楚周瑛的身份。更知晓周瑛如果一旦身故,对周瑜的打击会有多大。

她还记得初到周府时,周瑜抱着昏迷的周瑛不撒手,看到她一身的伤痕,周瑜泪中的悔恨和痛苦。

周瑛苏醒之时,看到白凝,第一时间便是紧抓她的手,询问葛先生安否。得知他安然无恙的踏上了回荆州的路,周瑛才彻底放心。

前几日,周瑛派人请了侯府的一个夫人来周府。白凝身为周瑛的侍女,自当是在旁侍候,可却目睹了骇人的一幕。

周瑛狠狠地掌掴了那位夫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周瑛如此狠厉的一面。听着像是那位夫人做了什么对不起周瑛的事,跪在地上哭天抢地,只说不想一辈子为奴为婢,才鬼迷心窍。

原来是卖主求荣,事后白凝向周瑛保证自己不会如此,周瑛只笑笑,说:“若有一天,你也想嫁入侯府,只管向我开口,我定当引荐。可一条,千万别把我当垫脚石,助自己攀了高枝。”

她不会,白凝发誓,她只想好好照顾周瑛,弥补心中的愧疚。

当晚,她就见到那位被打夫人的丈夫,说是江东之主,三尺开外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威严之气。

像是什么天大的官,前簇后拥的人,都点头哈腰的围着他转,可偏偏在周瑛这吃了闭门羹。

那一夜,他站在周瑛房门前许久,周瑛始终没开门。乔夫人司空见惯的模样,只敷衍式的劝了几句。看来周瑛也没把这个大官放在眼里。

“白凝,着人去城郊的庄子,把吕仓带上,咱们一道去吴侯府。”周瑛书写完信简后,落笔说道。

“你肯见那位大官了?”

周瑛点了点头。

当白凝紧跟在周瑛身后,来到吴侯府,她才知道原来还有比周府更气派的宅邸。

可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发现稳坐在上的那位大官,怒发冲冠,拔剑直冲下来,差点一刀解决了堂下的吕仓。

“小人只是为至尊分忧,并不知周女郎的身份,周女郎声称自己是黄媛,小人这才想报仇,告慰江东死去将士的在天英灵!”

“好伶俐的口舌!”周瑛拿着匕首,用刀刃挑起吕仓的下巴,“起初,我一直不相信我阿姐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挑唆山越反叛。可当知晓是你在后筹划谋定,也就不稀奇了。”

“周女郎何故为了保全一个江东的罪人,把所有的罪责推到一个无辜的人身上。”吕仓极力辩解道。

“无辜?”周瑛冷笑一声,随即用匕首狠狠划破吕仓的后襟,顿时,他脖后两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暴露在外。

“我阿姐虽未见过那人,却记得与她策划这件事的人,脖后有三道血疤肉痕。”

这疤痕映到孙权的眼中觉得无比刺眼。

“当初你听到我要带你回江东,揭发你的所作所为时,你恨不得立刻置我于死地。如此惊慌失措,又在掩饰什么?”

“小人误以为女郎是黄媛,身为至尊的臣下,遇见江东的仇人,便想立刻处决,以解至尊心头之恨。”

吕仓急不可耐的表露一番赤胆忠心,他要孙权明白,他所谓的痛下杀手,只是认错了人,想为江东除害罢了。

“可起初你知我是周瑛,却依旧相逼于我,几次想致我身死。这又是为什么?至尊给你的令,是将我完好无损的带回江东。可你又听了谁的令,想让我悄无声息的死在在益州!”

周瑛一把攥住吕仓的衣领,怒不可遏的问道:“到底是谁让你寻到我阿姐,策划了山越反叛,又是谁让你忤逆至尊的旨意,敢对周瑜的妹妹痛下杀手。”

“小人对至尊的忠心,苍天明鉴!女郎又何必为了一个毁了至尊大业的女人,把所有罪责推到小人身上。”

“不肯说是吧?”周瑛一把撒手扔开吕仓,冷笑了一声。

“请至尊派人将袁夫人叫来,咱们当堂对质。”

本来一脸无所畏惧的吕仓,听到袁佩善要被牵扯进来,立刻神色慌张起来,见孙权派了竹步亲自去请袁佩善,心里开始惊惶不止。

浣云盯着碗里的落胎药,试探性的问道:“夫人,您真的要喝吗?这东西太伤身子了。太夫人如今期盼至尊能有一儿半女……”

“想让我给他们孙氏生下一儿半女,做梦!孙氏根本不配有我汝南袁氏的血脉!”

袁佩善端起面前的汤药,想到医士给她诊脉后恭喜她身怀有孕时,她的欢喜只有一瞬间。

和一个她恨的男人有了孩子,让她痛苦不堪。只当是对不住腹中的孩子,希望他早日投身到寻常人家。

她刚要饮下,就听见外面骚动的声音,放下手中的汤药时,就看到竹步走了进来。

“夫人,还请您走一趟。”

“何事?”

“到了至尊那,夫人便知晓了。”

竹步似笑非笑的盯着袁佩善,让她心里直发毛。

“还有其他人吗?”

“周女郎也在。”

袁佩善的目光突然变得僵住,觉得身子自上而下的发软,脚下也有点站不稳,立刻拼命伸手,抓住了浣云的胳膊。

“即见至尊,让我梳洗更衣一番,也不能失了礼数。”袁佩善对竹步说道。

“那请夫人尽快吧,至尊那还等着呢。”

竹步说完便退到了院中,垂手等候。

“夫人,怕是吕仓的事泄露了,该怎么办?”浣云焦急问道。

“薜荔处置了没有。”

“回来的人禀说是处置了,尸身扔到了城郊。”

“那就好,你待我走后,立刻去璋雍院,找到太夫人,如今只有她能救我一命。”袁佩善嘱咐完,便定了定心神,踏出了房门,孤身跟随竹步去了。

当袁佩善踏入殿阁中,就感觉一股肃杀之气向自己袭来,待她看到吕仓跪倒在地的背影,不停的安耐住情绪的波动,他还活着。

“夫人对我的恨意,我还真没料到。伙同吕仓,千方百计想置我身死。”周瑛说。

“周女郎可真是被娇纵坏了,无凭无据,红口白牙就开始栽赃妾身了。妾是深闺妇人,眼中只有至尊一人,可不识得什么吕仓。”袁佩善站在一旁,不卑不亢的说道。

“你命吕仓尽快了结我,再让薜荔到我嫂嫂面前挑唆,说至尊派出的人对我穷追不舍。无论我死没死,让我阿兄与至尊离心离德的目的,都能达到。如此想让君臣不合,江东内乱,只怕山越造反之事也与你有关。”

“周女郎好深的谋算,把黄媛犯下的罪责,推到我和那罪人的头上,还她个清白干净。再编造出我命薜荔挑唆之事,将我安上个离间君臣的名头。如此,妾身就算有万张嘴也辩驳不清。”

袁佩善突然跪倒在地,抓住孙权的衣衫,脸蛋涨得通红,大声含泪反驳,

“妾终日处于深闺,比不得女郎家世深厚,熟读诗书,有如此玲珑的心思。妾得至尊怜爱,才有今日的安稳,感激不尽,理应替至尊排忧,怎敢做下孽事。”

她哭的寸断肝肠,这一番话,说的言言辞凿凿,令人无从反驳,孙权一时不忍,竟有些迟疑。

“薜荔已将你与吕仓的谋算都吐露了干净,你还坚持什么。”周瑛冷冷的问道。

“竟如此泼妾的脏水!女郎敢将薜荔夫人请来与妾对质吗?”袁佩善底气十足,脸色无畏。

周瑛对着袁佩善冷笑了一声,随即身后出现两人,让袁佩善所有的侥幸都消失殆尽。

薜荔好端端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没有一丝受过伤害的模样,身旁还有谢道华陪着。

“夫人,您想灭了妾身的口,可惜做下的孽事是瞒不住的,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薜荔跪在孙权面前说道:“幸得谢夫人救了妾身,如今才有命得见至尊。”

“你知晓些什么都说个干净。”孙权说。

“当初周女郎是玉台君的事,是袁夫人借徐夫人的手揭发出,目的只为搜查周府时,将黄媛女郎策反山越的证据找出,这样她与吕仓犯下的罪责便能一并推到了黄媛的头上。如果能将周氏一并拉入祸水中,就更称了她的心。”

“后来周女郎跑去益州,袁夫人便命吕仓尽快处决了周女郎。周女郎的生与死不重要,目的是借至尊您的手害死周瑛,让周氏一门以为周瑛之死的意外是您一手造成的。离间您与中护军,闹得江东君臣不合,风雨飘摇,才是这个歹毒女子所要的!”

薜荔话音一落,便被袁佩善狠狠掌掴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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