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同
朝曦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天门处,她看着茫茫云层,忽然就想去凡间看上一眼,奈何她仙阶不高也没有仙职在身,这样的想法有些不切实际。
“参见北彦仙君。”
听到这声音,朝曦下意识的回头望去,她看见北彦从外面回来,手中还提着一个普普通通的布袋,与他的气质实在不搭,这时北彦也发现了她,并笑着朝她走了过来。
“朝曦,这么巧。”
“仙君。”朝曦轻轻欠了欠身。
“上次南苑仙君说怀念凡间的糕点,今天我碰巧下凡办事,路过糕点铺就买了几种,既然在这里遇见了你,那就麻烦你带回去吧。”北彦笑着将布袋递了过去。
朝曦也不推辞,伸手接过,“那就多谢仙君了。”
“对了,你来这里做什么?”北彦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随便走走而已。”朝曦淡淡道。
纵使对方脸上神色淡淡,看不出心情是好是坏,可北彦还是察觉出了什么,于是直接问道:“怎么,琮远帝君又欺负你了?”
朝曦愣了愣,秀眉轻轻一皱,解释道:“没有,与帝君无关。”
“当真?”北彦眉梢一挑,显然并不相信,“可是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谁能让你伤心。”
“我没有伤心。”
“又撒谎。”
朝曦回避着对方探究的眼神,低低的叹了口气,“都说帝尊是天界最聪明的人,如今看来北彦仙君也不差。”
北彦连忙摆手,“别别别,帝尊的谋略与智慧何其了得,我可不敢与他相提并论。”
朝曦不禁失笑,“那你就当我是开玩笑的吧。”说完她看了眼天色,又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对了,谢谢你的糕点。”她晃了晃手中的布袋,脸上的笑容浅淡,却夹杂着几分俏皮。
北彦就这样看着她,只觉得那笑容与他记忆中的某一处重叠,于是忍不住说道:“朝曦,若你没有历劫那么多世,兴许还会和从前一样是个无忧无虑的丫头吧。”
朝曦有些意外,“仙君怎么突然这么说。”
北彦长叹一声,不紧不慢道:“你的容貌虽然没变,性情却与从前判若两人,想来你在凡间经历了许多,也认清了许多吧。”
半晌,北彦见她沉默不语,笑着又道:“我当年历劫十世,归来后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适应,而你经历了七七四十九世,想来那段时间的记忆对你来说十分沉重,也十分难以释怀吧。”
“是四十八世。”朝曦淡淡道。
“四十八?”北彦愣了愣。
“四十八世,我体会过人情冷暖,也感受过爱恨情仇,最长的一世我年过八十,最短的一世我只活了八岁,不过很奇怪,每一世我都很孤独,没有人与我相爱相守,我到死都是孑然一身。”朝曦似乎觉得有些好笑,然而笑容却又说不上的苦涩,“你说的对,那些记忆对我来说是很沉重,但不至于难以释怀,因为真正难以释怀的那段日子,我已经不记得了。”
北彦下意识询问:“是最后一世么?发生了什么?”
朝曦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仙君,有些事不提也罢。”
北彦倒也果断,直言道:“好,不提了。”
此时已至黄昏,夕阳将云层染上了颜色,倒映在朝曦那双绝美的凤眸中,油然而生一种别样的美好。
有些事情不提便不会想,可一经想起就会止不住的追忆,朝曦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那里,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历劫时的往事,不知过了多久,她仿佛在一瞬间想通了什么,脸上流露出释然的表情。
每一世的转换,她无非是换了一个出身,换了一种方式长大,兴许她的性情会因为身世和环境而改变,可她的心却没有变,她还是她,那些刻骨铭心的经历和感受骗不了人,既然如此,前四十八世的她和最后一世的她又有何不同?
朝曦和宁心,有何不同?
北彦见她沉思了许久,忍不住出言打断:“朝曦,你怎么了?”
朝曦回过神来,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后笑道:“仙君,我忽然想起还有点事,就先告退了。”说完她轻轻欠了欠身,然后毫不迟疑的转身就走。
庄綦到处都找不到朝曦,心急之下就要去找元宸要天镜,然而路上他却撞上了芷茉,那丫头扑通一声跪在自己面前,从低声抽泣到高声哭喊,简直可以用鬼哭狼嚎来形容。
“芷茉,我现在有正事,你赶紧给我起开。”庄綦皱着眉,耐心显然快被耗尽了。
“呜呜呜,帝君,你就让我去你宫里侍奉吧,求求你了,我不会打扰你的,我远远的看着你就行,呜呜呜。”芷茉不肯起来,甚至扑上去抱住了他的大腿。
“芷茉!”庄綦气得不行,想要将她甩开,却终究怕伤着她,“芷茉你给我起开,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说这些。”
“呜呜呜,我知道朝曦比较漂亮,可我也是美人一枚,她是紫牡丹,我还是白玫瑰呢,我哪里比她差了,呜呜呜。”
“什么白玫瑰,你什么时候变成花了?”
“我就是打个比方,帝君这么认真做什么。”
庄綦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从没见过这般难缠的人,如今简直是开了眼。
芷茉吸了吸鼻子,不依不饶道:“帝君,我不管,你要是不收留我,我就死给你看。”
庄綦眉梢一挑,倒是来了兴趣,“你还要死给我看?”
芷茉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我我我,我就自毁仙灵,让你愧疚死。”
庄綦不禁放声大笑,故作冷漠的说道:“本君为人如何,你四处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别说是你自毁仙灵,就是你为了本君跳进蚀心崖受九层炼狱之苦,本君也不会有半分怜悯之心。”
芷茉抬起头,圆圆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我不信。”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信。”芷茉逐字逐句道,“帝君,我现在就去那蚀心崖的九层炼狱,如果我通过了考验,帝君可以答应收我做仙侍吗?”
庄綦微微一愣,对她的执着感到惊讶。
芷茉见他神色有动容,忙不迭又道:“帝君你说话呀,你只要点头,我现在立刻就去蚀心崖。”
“够了。”庄綦皱起眉,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拎了起来,“你不用去蚀心崖,因为就算你去了我也不会要你,你走吧,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
“帝君……”芷茉见他要走,鼻子一酸又落下泪来,“帝君,我喜欢你,我有什么错,呜呜呜。”
她的鬼哭狼嚎很快引来了别人,虽然大家碍于庄綦的身份不敢多言,可一个个的眼神却都不言而喻。
庄綦眼角一抽,眼看着就要发火了,这时朝曦却从人群中走来,缓缓开口道:“帝君,莫要动气。”
庄綦看见她先是一愣,然后大步上前走到她身边,问道:“你去哪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朝曦笑了笑,“我没事,只是出去散散步而已。”
“我看见你留下的酒了,你怎么不进去找我?”
“帝君还在午睡,我怎可冒昧打扰 。”
“怎么能叫打扰…..”庄綦话音未落,那边芷茉的哭声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