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添酒」
某日晨曦酒庄的晚宴上。
【“…这样的酒，一桶得抵上我一幢房。”
“少爷和小姐真是阔气。”】
细碎的话语，来自厅内的来宾。
“…哇!”
“小心一点，真是。都来三个月了。冒冒失失，如果撞到客人怎么办?”
“抱…抱歉…”
“晚点再教育你。收声，老爷和小姐要说话了。”
险些打翻杯盏的佣人被女仆斥着收了声。
————
迪卢克牵起阿特莎的手缓步走下楼梯。
阿特莎笑容依旧，开口。
“现场的女士们和先生们，欢迎来到我们的宴会。为了今天的欢聚，我与兄长特意准备了先父珍藏二十九年的美酒……”
“……相信无论是尊贵优雅的商会来宾，还是勤勉谦卑的西风骑士，都能度过愉快的夜晚。”
【“居然是阿特莎小姐来开场，不愧是尊贵家族的小姐，真是落落大方。”】
“许久不见，迪卢克少爷，真是出色的晚宴呢。这位就是阿特莎小姐吗，久仰大名。”
“我有事要找你们的主教，带他来见我。”
“这位…未曾谋面的贵客是…”
“…您好?”
听到陌生来客的不善话语，阿特莎默默皱了皱眉，但很快掩了下去。
“是我疏忽了，年轻的少爷和小姐啊，请让我为你们正式介绍，我的主人，「博士」。全大陆的守护者——「愚人众」十一席之一，镇伏魔龙乌萨之人。二位不会…不知道吧?”
阿特莎垂了垂眸，迪卢克微向前一步，半挡住她。
“…真是幸会。”
“很荣幸认识您。”
阿特莎没由来的觉得这个人很…令人不安，心脏和眼睛莫名其妙开始疼起来，但仍装着扬起嘴角回应。
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中。
“…不必劳烦两位庄主了，克洛伯先生。”
“主教。”
“主教先生。”
西风骑士团主教西蒙来救场了。
“久仰博士大名，今日得见实属荣幸。博士亲自莅临，想必有要事相商。但宴会里说这个，会打扰旁人兴致。不如向两位庄主借用一个方便的地方…”
【“那个人是谁啊，让咱们主教都毕恭毕敬的…”
“你才来的蒙德，所以没听说过魔龙乌萨吧。那是一条一直以来就和蒙德纠缠不休的魔龙，在几年前，被这位恰巧路过的「博士」顺手灭杀了。”
“唔啊……”】
“既然主教如此提议，那便为诸位准备一个议事间吧。不过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请允许我和阿特莎一同参加。”
“那真是太棒了，感谢少爷和小姐的慷慨。”
“那么，请随我来。”
由阿特莎领路，带着他们去了议事厅。
“诸位来宾，请恕家主和小姐暂时失陪。啊，不必担心，宴会不断美酒不停，还请来宾们尽情享受快乐时光。”
埃泽十分懂得察言观色地向众人解释。
【“好吓人…少爷和小姐会和那么危险的人物商量什么呢…还有小姐还年幼吧……不会很危险吗…”
“你还是少想为好。小姐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再说有老爷在，小姐不会有事的。干活吧!”】
————
“这位是西风骑士团的庶务长——凯亚，我想你们应该不会介意。”
西蒙先介绍到。
“当然，那么单刀直入，我们需要一些人手来扩充队伍。「愚人众」一直以来都致力于守护大陆。加入我们可是无上光荣…”
“请等一下，我有个问题。”
阿特莎身子略微前倾，眯眼笑着看向他。
“嗯?”
“我早就听闻至冬国人才辈出，那为什么先生们要不远万里来到蒙德城呢?”
说罢由语调一转，半开玩笑地说。
“…哈，没什么别的意思，我只是有点好奇，先生。”
那人皱了皱眉，却又没有理由去驳斥她无礼。
“小姐了解的可真多啊，要说这其中的缘由嘛……这片大陆的其它城市都已接受了我们的庇护。我觉得也是时候签署具体协议了，我们一直都有和蒙德交好的意向嘛。”
“原来如此啊，谢谢您的解答。”
阿特莎向后靠去，眼神却看着一旁的凯亚。
“稍等、我想提出一个观点，蒙德本来人力就有限，骑士团也人手不足。适龄的居民大多也见识浅薄，胸无大志，没有被选中的资质。”
“这件事并不要紧。同为信仰七神的子民，蒙德人也很有潜力。从城内选拔的适龄青年，只要经过我们的培养，一定也能成为栋梁之材。”
“那先生的意思是……强制征募?”
阿特莎歪了歪头，假装不明白地问。
“哎呀呀，小姐你误会了，我可没这么说。”
“这样吗?是我误会了。”
空气里的火药味越来越重，凯亚出来转移话题。
“主教怎么看?”
“此事绝非儿戏，我必须上报团长决断。”
“恐怕，我的主人需要更快的答复。”
“……”
“我有个提议。既然进展缓慢，不如先回宴会，酒过三巡再议不迟?”
迪卢克支起身子，一手撑在桌子上说到。
“…啧，随便了。你和你的酒，都无聊透顶。”
“那真是——招待不周了。”
“倒是她……呵。”
藏匿于面具之下的呢喃，却被阿特莎敏锐的捕捉到了……不如说，他那样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想不发现都难吧。
但是他的意思……自己就不知道了。
————
将博士和他的手下送走后，走廊上，主教开口了。
“迪卢克。感谢你，为我们争取到商讨对策的时间。恐怕这回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言重了，主教。”
“还有阿特莎也是，辛苦你和克洛伯对质了。”
“没有主教先生说的那么夸张，我应该做的。”
阿特莎真心地看着他笑了笑。
凯亚摸了摸阿特莎的头，对她笑了笑。
是「不用逞强」的意思。
阿特莎睨了一眼他，嘴角微扬。
「我知道。」
“如果我们再强大一些，就不会将无辜的人民牵扯进来。克里普斯他也不会白白牺牲…你们也就不会离开骑士团了吧…”
“……”
气氛再度沉重了起来，好在埃泽及时出现。
“老爷、小姐。准备好了。”
“……好。”
阿特莎松了一口气。
“那就回去「添酒」吧。”
“也是，话又扯远了。”
————
“嘿，老兄。”
凯亚拍了拍克洛伯的肩膀，把他吓了一跳。
“是你啊?还有这位小姐……吓我一跳。”
“打扰了，看到我们很意外吗?”
阿特莎又用着她那招牌的笑脸看着他。
“不、不，怎么会呢。”
“刚才会上多有得罪，我是骑士团的凯亚。长话短说吧，贵方的条件主教正在考虑，我们的想法是，要求放宽一点点，一切都好说。”
“放宽要求…我怎能随便答应?”
“我们能理解您的想法，所以已经为您准备了一份可以表达诚意的薄礼，不知您是否会笑纳?”
阿特莎有意无意地看着桌上的酒说。
“哦…当然…哦?!”
等他走后，阿特莎接过佣人托盘中的饮料——是果汁，猜到了——和凯亚攀谈着。
“他会死吧?”
“说不定呢。”
————
“哦哦哦…不愧是蒙德酒业首席的酒窖～这香气——啊，连橡木桶的味道都如此醉人!这一桶怎么够啊，得叫卫兵下来，多弄点回去。不过乡巴佬就是蠢，无论怎么样糊弄我，人肯定还是要带走的。就让他们人才尽失…那丫头看起来也不错，就是脾气凶了点，要不也一起带走——”
沉迷在喜悦中忽视了危险的他，被人用铁链困住了身子。
想要呼救，但就连赶来的卫兵也被那人干掉了。
“放、放开!你知道我是谁吗?!”
“蒙德城面包店家的孩子，安东尼，你还记得吗?”
“…你说什么?”
“一年前，那孩子被愚人众征召，此后失去了联系。”
“你…是想找那个孩子吗?我掌握着外来雇佣兵的全部名簿…先把我放开一切都好说!”
“最近流行的地下斗兽竞技，你知道吗?”
他身上的链子被攥得更紧了，艰难地回答道。
“啊…那、那是有钱人才知道的事情…”
“还有……你要把阿特莎怎么样?”
他意识到，身后那人对这丫头似乎有兴趣，于是试着开口。
“那、那丫头，我不会把她买到那种地方的，顶多自己收着……啊、啊如果您也喜欢的话，我把她送给您，怎么样?”
“……!”
喉咙被扼住，视线越来越模糊。
“咳啊……啊…啊!对不起…我不提了、啊，那孩子，我记起来了!那孩子因为资质优秀，被主人……特别看中了，主人他…”
“告诉我，博士究竟在做什么!”
“主人的目的是——”
“!”
————
回到宴会上，阿特莎在一旁接待着来客。
主教见到迪卢克出现急忙迎了上去。
“迪卢克！你去哪儿了?博士收回了要求，突然就离开了！真是意外，正想跟你商量……嗯?怎么有股奇怪的气味…”
西蒙在空气中嗅了嗅，没闻出个所以然。阿特莎见这里的情况，与宾客简单说了几句，便来到一旁。
“是新品的酒吧，西蒙先生不知道也很正常。”
把话题抢走了。
“这样吗……”
“那真是太好了，主教。”
“…是啊，蒙德这样就能和平上一段时间了……”
主教对此并无疑问，又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迪卢克轻笑出声。
“你还满意吗?糟蹋伯父的珍藏去「添酒」钓上来的臭虫和鼠辈…”
凯亚问着。
“臭虫和鼠辈已经清理了。最难对付的恶龙，它对酒不感兴趣。”
“嗯…意料之内。”
阿特莎不想再看明明三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事被他们这样打着谜语说出来。随即拿过两杯酒，塞入两人怀中，然后拉着他们的手带到人群当中。
“刚才一直都是我在救场，宾客们肯定也想见见你们了，所以，好好干啊～”
踮起脚在两人耳边说道，随后哼着不知名的歌曲从中脱身。
要去哪?
当然是窝在柔软舒服的沙发里好好放松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