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雪山上的白云悠悠浮动，果酒湖的水缓缓流淌，日子也在一天天的过下去。
对于凯亚的那个问题，吉香一直没有给出答案，当然他也没有再问过，两人都心照不宣地继续相处下去。
离开蒙德，不是攀过皑皑雪山，就是穿越茫茫大海，路上魔物横生，更有盗宝团等土匪出没，这两种离开的途径，对于普通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吉香需要找到一个靠谱的旅队，护送着离开蒙德到达下一个国家。
准备这些事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凯亚时常有段时间早出晚归，似乎在忙着什么事情，吉香便有了大把时间去做准备。
夜晚他们相拥而眠，吉香好几次闻到了凯亚身上传来的淡淡的血腥味。
去杀人了吗？
是骑士团的任务？还是其他的事情？
这样的疑问，吉香没有问出口。
骑士团的骑兵队长，被覆灭国度的坎瑞亚人，晨曦酒庄的义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在雪山小屋下碌碌一生一生的人。
吉香在心里轻叹，凯亚，你将我挽留下来，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
………
清晨。
灿烂的阳光从窗外倾泄下来，屋内一片明亮，吉香睁开双眼，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早安，小懒虫。”
吉香扭过头，只见凯亚趴在床边，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嗯？我是不是睡太久了？”吉香懵懂地看着他。
“哦哇，夫人，你睡了足足十二个小时。”凯亚冲她竖起大拇指。
“抱歉 。”吉香脸一红。
凯亚捏了捏吉香的脸颊：“那就快起来，今天，我们去蒙德城里。”
“去城里？”吉香睁大了眼睛，“干什么？”
“哎呀呀，你竟然忘记了我们的约定？不是说好了我们一起出去逛逛的嘛？”凯亚不满地点了点她的额头。
“啊 ，这个啊。”吉香想起来了，他们之前闲聊时确实有说过一起去蒙德逛逛。
可是吉香当时也是说说而已。
他们现在的关系还是备受唾弃的婚外情。
而凯亚身为西风骑士团的骑兵队长，大多市民都认识，身高容貌又十分惹眼，他们若是招摇地走在大街上，势必会遭受他人白眼。
说不定会被扔臭鸡蛋菜叶子。
凯亚看出了她眼里的迟疑，笑着说道：“不会有人认出我们的，我们可以伪装一下。”
“怎么伪装？”吉香好奇地看着他。
“稍等。”凯亚神秘兮兮地走出房间，“不许偷看哦。”
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几声苍老的咳嗽声。
“咳咳……”
吉香转头，只见门口站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他佝偻着腰，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以为是有陌生人进来了。
再定睛一看。
却见那人满是皱纹的脸庞是如此熟悉，而那双湛蓝的眼睛依旧是笑意盈盈的模样。
“凯亚！”吉香惊呼道。
“怎么样？”白胡子凯亚笑眯眯道，“这样不会被人认出来了吧？”
“啊这个……”
吉香觉得简直太离谱了，围着凯亚仔细打量。
为了跟满头的白发和满脸的皱纹适配，凯亚还换上了一身灰色衣袍，再加上体态的矫饰，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来，我也给你打扮打扮。”凯亚抓住了她的手腕。
吉香顺从了他荒诞的想法。
凯亚将她按在梳妆台的镜子前坐下，仔细地给她带上假发，在脸上仔细地一笔一笔描画上皱纹，不一会儿，吉香那张青春漂亮的脸蛋变成了一张老奶奶的脸。
“你……你怎么做到的。”吉香不可置信地看着镜子里苍老的自己。简直像是另一个人了，如果不是仔细分辨，决计认不出来。
两人一起望向镜子。
镜子里映出两张苍老的脸。
凯亚笑着说道：“哈哈哈，这只是身为骑兵队长的一项普通技能罢了。”
吉香发现他时常提起他在骑士团的身份，想必他应该十分喜欢这份工作吧，可是这个人明明是来自看瑞亚那个被覆灭的国度，在这个陌生的国家里做着守护人民的事情，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好了，老伴，我们快走吧！”凯亚笑着说道。
吉香哭笑不得地推了他一把：“谁是你老伴？”
“哎呀呀，如果不是老伴，还有哪个老头子老太太一起逛街啊，到了街上，你可不要露馅了啊，万一被别人发现那就糟糕了。”
……
不多时，蒙德城的大街上，多了一对满头白发却身手格外矫健的老夫妇，和平常的老人不同，他们喜欢去一些年轻人的服装店，饰品店，餐饮店。
在一家精致的饰品店里，老太太看上了一顶帽子，那帽子是时下最时髦的款式，深受年轻女子的喜爱，帽子整体呈淡黄色，宽大的帽檐下辍着一排五颜六色的花朵。
“喜欢就买下来吧。”旁边的凯亚说道。
吉香有些犹豫，她的摩拉要省点用，那可是她要离开蒙德的费用，让凯亚付账的话，自己也不太好意思。
一旁的店员附和道：“是啊，奶奶，买回去给您的女儿或者儿媳妇，她们一定会非常喜欢的。”
听到这话，吉香满脸尴尬，立即将手里的帽子放下了。
如今自己的身份是个老奶奶，买这些年轻女孩儿的东西也太奇怪了。
她转头看了凯亚一眼，却见对方扭过头，肩膀颤抖着，显然憋笑得很辛苦。
“你......笑什么！”吉香忍不住过去打了他一下，“走啦！”
说完就要走出店门。
却被凯亚一把拉住：“老伴，不买了吗？”
“不买了。”吉香生气道。
都怪他，搞什么假扮老人。
凯亚却笑眯眯地不肯走，只回头望向那个女店员，捏出一副老气的声调：“唉，我说你啊，小姑娘，你怎么小小年纪，思想却这么迂腐？”
“啊？我？”店员一脸惊讶地看着他，“我怎么了？”
“我问你，那顶帽子好看吗？”
“当然好看，我们店里的款式总是最新潮好看的。”店员挺了挺胸膛，有些骄傲。
“那我再问你，我老伴戴着这顶帽子好看吗？”
店员转头看了站在一旁的“老奶奶”，想起她刚才佩戴帽子的那一幕，虽然满脸皱纹，却难掩年轻时的美丽容颜，身姿窈窕，举止优雅，当真煞然好看。
吉香脸颊发烫，在一旁扯着凯亚的袖子，示意他快些离开。
“好看的......但是......”店员迟疑地说道，“但……这是年轻女子的帽子，也许按年龄来说不太适合……“
“上面印着年轻女人专属帽子这几个字吗？”
“额......没有。”
“如果老年的女人戴了这顶帽子，会被骑士团的人抓起来吗？”
“......不会。”
“小姐，那请问，您凭什么说这是年轻女人的帽子。”
“......”
凯亚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一直笑意盈盈的，几个尖锐的反问却把店员问得说不出话。
店员欲哭无泪。
今天可是我第一次上班。
怎么会有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难缠的客人！？
最后，凯亚将那顶帽子买下来，并且让吉香戴上离开了。
他们又逛了几间店铺，在餐馆吃了顿饭，便返回乡下小屋。
他们走出城门，穿过大桥，桥上的鸽子在桥面上跳跃，随后扑扇着翅膀飞向空中。
就在他们爬上一座翠绿的小山岗，突然，一阵风吹拂而来，头顶一空，吉香急忙捂住帽子，却晚了一步，帽子被风吹起，顺着风的方向飘荡到山坡的另一面去了。
“啊.....”吉香忍不住轻呼出声，“帽子......”
“在这里等我，我去找回来。"凯亚说完就顺着山岗的方向翻身下去。
山坡有些陡峭，吉香有些担心地嘱咐道：“小心点儿！”
凯亚的声音从山坡下遥遥传来：“放心吧。”
吉香还是有些担心，不由得伸长着脖子张望。
突然，一个黑影从一旁窜出，吉香心里一惊，呼出声音却立马被一把捂住嘴巴，随即冰冷的刀刃贴在了脖子上。
“你敢出声，我就杀了你。”一个恶狠狠的男声传来。“跟我走！”
吉香被裹挟着，不得不被推着往丛林的深处走去，她看到凯亚的身影越来越远，心里也绝望起来。
这个人是谁？
是迪卢克的人吗？
吉香不得不跟着他穿过茂密的丛林，尽头停着另一辆马车。
身后的黑衣人推着吉香上马车。
“咻”的一声。
寒光闪过，一把长剑刺破空气，重重插在了马车上，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吉香扭过头，看到凯亚一脸闲适地踱着步子从树林中走出来，手上拿着吉香那顶花帽子。
“我倒是要看看，谁敢掳走我的老伴。”
他脸上依旧笑意盈盈，声音中的威慑却让人不寒而栗。
黑衣人的声音在微微颤抖：“别逼我，您知道的，是那个人下的命令。”
“ 哦？是吗？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黑衣人鼓起勇气，“让您认清楚自己的立场，我们没有选择。”
“是吗？”凯亚将帽子轻轻放在一旁的树枝上，动作悠闲地活动着手部的筋骨，“立场这种，东西，不是要靠实力来证明的吗？打败我，就可以带走她。”
“你......你......”黑衣人的底气十分不足，他松开了吉香，脚步不断往后退。
面对凯亚的步步逼近，他甚至没有应战的勇气，跳上马车后，飞快地逃命一样驾着马车离开了。
凯亚走过来，将那顶帽子戴在了吉香头上，将她身上打量了一圈，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笑道：“老伴，没事吧？”
吉香轻轻摇了摇头。
“干嘛不说话，吓傻了？”
“凯亚，你认识那个人吗？”
凯亚耸了耸肩：“不认识。”
“可是.....他好像认识你。”
“哈哈哈......”凯亚熟悉的笑声响起来，“在蒙德，认识我的人应该很多吧，但是这些人，我可不一定都认识他们哦。”
“哦。”吉香点了点头，接受了他的解释，“那我们走吧。”
两人一起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这件事情似乎只是一段小插曲，但是疑问依然盘旋在吉香的心头。
那个黑衣人，全身裹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
而那双眼睛的瞳孔，吉香却认出来了。
那是十字星芒的标志。
和凯亚一样的瞳孔，传闻中坎瑞亚人种的眼睛。
凯亚。
你真的不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