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面子
院子上空乌云滚滚。
院子里祖种子又蹦又跳。
刘一山双手握拳，对天长啸……
好像很疯狂。
其实一切都已经疯狂。
……
就在又一次电光刺破长空之际，刘一山一声怒吼，双手将黑娃子举了起来。
黑娃子的表现则更为神奇，他在刘一山的头顶上，昂首挺胸，居然也嘶声长啸，那一双弯曲锐利的牛角，高高地挺立着，就像要刺破苍穹……
“哞……”
“轰……”
“啊……”
三种声音几乎同一时间迸发。
刘一山最意外的是，自己在这一电光石火之间，居然想到的是，他和黑娃子在河水里嬉戏的场景？！
“轰，嗤啦啦……”一股惊天动地的雷声，一股如桶粗的雷电，直接劈在了黑娃子的牛角上！
两道电弧，从两只牛角上飞奔而出，扯天扯地地闪动。
狂蛇闪耀。
电花四溅。
惊心动魄。
天旋地转
……
有那一阵子，刘一山举着黑娃子，没有了任何感觉，天地间都静静地，在雷电劈打的地方，似乎有了一尊怪异的石像。
石像上下黑呼呼的，石像是一个男子举着一头壮牛。
“小子，喂，小山，你俩还活着吗？喂……”祖种子焦急的声音，最先进入刘一山的脑子。
他俩那样子，让祖种子也担心起来，他不确定，这两个家伙，会不会被这一阵猛雷，轰成了黑炭，石化了的黑炭。
“哞……”
黑娃子率先发出了声音，他一直很冷静，强壮的身体应该比刘一山还耐抗耐击打。
刘一山缓缓地把黑娃子放在了地上。
过了好几秒钟，他仍然立在当地，目光呆滞，傻傻地一动也不动。
“小山，小子……你怎么样？你没有傻了吧？”祖种子直接冲进圈子里，对着刘一山，猛推了两把。
刘一山眨了眨眼，看了一眼祖种子，他好像终于回过神来，突然就猛烈咳嗽起来，似乎喘不过气来，直到祖种子对着他的背拍了两掌，他才哇的一声，吐出两口血来。
“吐血了？……吐出来就好了。”祖种子安慰道。
“我……，我们，是不是算闯过第二关了？”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沫，刘一山眼神迷离地问。
“是呀是呀，你俩不是那99%，你俩是那1%了。”祖种子说。“你坐下，赶快顺顺气。”
刘一山依言盘腿而坐，调节呼吸，顺气顺意。他能感觉到，黑娃子也挨着他而卧，似乎又开始了嘴里咀嚼。
牛羊都能反刍，牛羊一放松下来，嘴里会忙着咀嚼胃里来的材料，这就是反刍。
没想到黑娃子心态这样好，它刚直接用牛角承接了雷电的重击，一歇下来，居然又有心情反刍了。
刘一山感觉没有那样好，他浑身都疼，皮疼肉疼骨头也疼。
第一轮，他虽然被雷劈得厉害，但那多数是受了外伤，但这一次，他受了内伤。
外伤加上内伤，还是在他拼力猛举一条大牛的时候，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
幸亏黑娃子高高在上，体壮如山，双角如刀，实际上是直接把劈在他们身上的雷电快速释放了……否则，后果不可想象。
那样高温高压的雷电，可能连石头，都能击打燃烧成齑粉？！
“哈哈，小骗子的小朋友，不行了呀……要不别抗拒了，直接投降吧？”乌云里，雷公闷声闷气地道。
“哼，这雷劫，哪里是想经历就经历的。”乌云中的电母，声音冰冷。“上天的规矩，凡经雷劫者，要么过关，要么死！”
“我不会放弃的，我不投降。”刘一山又吐了一口血，咬牙回道。
他声音不高，但却斩钉截铁。
“呵呵，你们小看了我的朋友。”祖种子跳出了石灰圈，在一旁指着天空道。
“你小祖宗不怕天不怕地，他的朋友也不怕天打雷劈……你们看着，这最后一关，我们必须过。”
“那小子现在只半条命了，你就是一千年的老鸭子——嘴硬，我们倒要看看，你怎么让他俩过关？”电母说。
“怎么让他们过关，那是我的事。不过，我先得和你们聊几句，怎么让你们利益最大化的问题。”
“利益最大化？又是俗人爱摆弄的那一套……”
“你先听我说说，你俩都是上千岁的人了，一定也不傻。你看看哈，我们都是朋友，至少也是合作对象，怎么也算一个熟人吧。现在我遇到了事，恰好是你们管着的，你们就不能讲讲人情，给我个面子，让我们网开一面？这既给了我们方便，也对你们有好处……今后说不定我也能帮你，还你这个人情……你们看，有这么多好处，除非傻子，何乐而不为？”
“世事就是被你这种说教搅坏了的。”电母冷哼道。
“如果我们不给你们方便呢？”雷公很直接。
“那问题就多了，例如，下次你有什么事，又恰好要从我手里过，你说我会不会报复你？还有，就说那人参果的事，你们既然这样无情，那我会不会找各种理由，不给你们，或者，选最小的给你们，要不，就是生了虫的，说不一定，吃了还不会有好处，也许还会肚子疼，拉肚子，食物中毒……那你们，岂不是天下最大的傻子？！”
祖种子滔滔不绝，想说服雷公电母徇私。
他口若悬河，说得刘一山都感觉脸红，心里嘀咕：唉，为了我俩的事，这位几万岁的老前辈，居然如此不嫌丢脸地给对方下话，真是难为他了。
“哈哈，罢了，你别说了，小骗子，我们不是傻子，任你巧舌如簧，你骗不了我们。”电母根本不吃祖种子那一套。
“不是我们不帮你呀，上面的规矩，你都知道的，我们怎么能帮你？”雷公耿直一些，有点退后了一步说话的意思。
“雷公，你就不能少打一道吗？你看，现在这小子还活着，你少用雷劈一次他，他就过关了。”祖种子干脆不理电母，直接和雷公对话。
“不行，劈几次是有定数的。我少劈一次，上天就会劈我一次。”
“那你打轻一些，如何，别使那么大的劲？”
“也不行，力道也是有规定的，我不能违背天意。”
“那你打偏一些，不是也帮上了吗？就一点点，偏一点点。”
“这个……还是不行的。”雷公顿了顿，直接否决。
“你这两个大傻帽，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亏我把你们当朋友？呸！”
祖种子最后终于勃然大怒，他撸了撸双臂并不存在的袖子，跺着脚指着天怒骂：“你们不帮算了，老子亲自上阵，露几手给你们看看？！”
“老祖……”刘一山缓过劲来了，他担心地轻唤祖种子。
“你好了？开始准备……”祖种子回头看看刘一山，嘴角一翘，阴险地给他递眼色：
“你别担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我知道没法劝动他俩的，这俩就是死脑筋，但我可以为你争取些时间……”
“……”刘一山眼睛一亮，这样呀，调息了一阵，自己好像又回来了，原来淬体后的身体，居然这样棒，重创之后，很快也能恢复？自己好像真的又可一战了。
看看旁边的黑娃子，他现在半闭着眼，极度悠闲的样子，再摸摸它的背上，早些被雷火烧尽的牛毛，居然又密密麻麻长回来了，而且似乎比之前还茂盛。
这真是恢复神速呀！
“嗯，老祖，我们准备好了。”刘一山信心满满地说。
“好，云上那俩傻孙子，看着爷爷的手段哈。”祖种子蹦跳着，对乌云里的雷公电母叫嚣，只见他身子跳到半空，右手一挥，弹出四点亮光。
“小骗子，老骗子……我们全拒了你，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样？”电母有些好奇。
刘一山看的仔细，那四点亮光，却是四粒种子，它们一沾地就长出了根，生出了两片页！
一眨眼，四棵小树苗破土而出，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噌噌噌地向空中疯长。
一眨眼，小树苗已经丈许，生机勃勃。
再眨眼，小树苗已成大树，枝繁叶茂。
再……，
不用眨眼了，四棵大树，遮天蔽日，在刚才刘一山用石灰画成的圈子外，如护卫的哨兵，把黑娃子和刘一山，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
“哈哈，你们看，我这个大树洞怎么样？够不够挡一轮雷电击打……？”
祖种子在树外笑得很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