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了个寂寞
刘一山一家子信心满满地闯进南都市。
在一个小摊上，他们每人吃了一碗米粉，还一人一个凉粉锅盔。用刘一山的话说，出门辛苦，这就相当于三人今天的早餐和午餐了。要知道“南都米粉”是相当出名的，貌似每个小摊都能做出自己的特色，味道好，还不贵，真正的价廉物美。
“老板，这附近哪里人多呀？”刘一山问小摊老板。
刘一山一进城就找地方吃饭，除了饱肚子，其实还想就此打探一番消息。要说南都城，他还比较熟悉，来过不少次，但这里哪里好卖花，他还是有些拿不定，想多了解一些情况。
“这城里嘛，哪里人都多。”老板边忙着手里的活边笑道。
“附近有卖花的地方吗？我是说，有花市吗？”
“附近花市没有，不过倒有一个菜市场，你们要卖花呀，我看你们可以去那里试试？”看了看有些奇怪的这一行人，又看了看他们旁边那如小山般鲜艳的“花堆”，老板热心地推荐道。
“好的好的，谢谢老板，多少钱？”刘一山结了饭钱，一个劲地向老板道谢。
那菜市场倒是不远，三人簇拥着那座小“花山”，很快就来到了草市场的入口。
这里真是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小贩叫卖声，鸡鸭乱叫声，融成一体。刘一山让黑娃子俩看着“花花们”，他去市场快速转了一圈，回来面带喜色：
“这个菜市场还真不少，蔬菜水果，鸡鸭鱼肉，啥都有……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注意观察了，这里唯独不见有卖花的……”
“你是说，这里卖花，独我一家？”祖种子兴奋地道，出口都带押韵了。
“嗯，就我们一家。我们快把花摊摆起来吧。”刘一山说。
现在市场里很拥挤，商贩一家挨着一家的。三人一商量，咱这是卖花呀，多少是点优雅的品类，也不能和那些鸡鸭鱼等腥臭之物挤在一起吧，咱们把花摊就摆在市场出入口，等那些买好菜回家的，或者刚到市场的人，不就得了。
这花摊也没有什么好摆的，三人找了个比较宽敞的地方，把那“小花山”一样的一背篼鲜花，端端正正地摆好。然后刘一山拿出一块塑料纸，在“花山”前铺开，再从背篼里选品相最好的鲜花，抽出四五朵，呈小弧形状轻轻地放在塑料纸上，作为一种重点推荐的意思。
“小山，你做出点艺术感觉了。”黑娃子憨憨地道。
“这卖花嘛，还真得有些花样。”祖种子赞许地道。
“卖花，卖……”刘一山咳嗽一声，准备开始叫卖。
“啊呀，你们这花真好看呀，就像活生生的一样……”一个手里提着菜篮子的大妈，从菜市场出来，远远地就大声喊话。
“当然是活生生的。”祖种子反应最快，知道她是在和他们搭讪，直接抢话。
“我是说，就像早晨花园里的鲜花一样，那些花呀，最美……”
“那当然，你是要买花吗？”祖种子性急地道。
“嗯呢，问问，怎么卖的？”大妈几次被打断了话，面有不悦。
“这个……五块钱一朵。”祖种子看看刘一山和黑娃子，声音很清脆。
“什么？你这是什么神仙花吗，这么贵？五块钱一朵，我五块钱都要买一块豆腐了……你这小娃娃，懂啥呢，胡说呢。”大妈白了祖种子一眼，转身就走。
“我这还真是神仙花……诶，别走，有话好好说嘛。”祖种子想叫住大妈，但她头也不回，气呼呼地走了。
“你们看这人……她咋还生气了？”看看刘一山俩，祖种子摊摊手，感觉莫名其妙，有点沮丧。
刘一山苦笑一下：“……”
黑娃子摇摇头，憨憨地道：“生意不是这样做的。”
祖种子焦躁起来，跺脚道：“不是这样做的，那你说是哪样做的？”
黑娃子：“……”
“哥哥们，这些花真好看。”一个天籁之音在旁边响起。
众人侧首看，原来是个小学生模样的女孩，十一二岁的样子，看着面前的鲜花，神情很陶醉。
“我们的花，绝对是天下最好看的。”祖种子有点赌气地道。
“原来是你的花呀，小弟弟。”小姑娘看着祖种子，笑盈盈的，她看来很喜欢小娃娃，伸手就要爱怜地拍拍祖种子的脑袋。
“你，老……”几万岁的老家伙被当成小娃娃，祖种子忍不住暴怒。
“那个，小姑娘，你要花吗？”一看祖种子那样子，刘一山急忙拦住了他，看着小姑娘，转移了话题。
“我要呀，大哥哥。”小姑娘天真地道。
“但是我没钱。”
刘一山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小姑娘也不尴尬，清澈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盯着三人转，然后一转身就蹦蹦跳跳地离开：“嘻嘻，我明白了，没钱就没花……再见。”
一直不说话的黑娃子突然开口：“等等。”
小姑娘回头笑问：“怎么了，大哥哥……哦，不对，是大叔……”
黑娃子一愣，我有这么老吗？
他脸上表情，出奇的变幻得好快。
刘一山看看黑娃子：“你要干吗？”
黑娃子一声不吭，他从花篮子里抽出一朵小小的鲜花，走上去递给小姑娘：“拿着，哥送你的，不，是叔叔送你的……爱花的人都是值得爱护的。你多给我们宣传哈。”
一向不爱说话的黑娃子，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惹得刘一山和祖种子都一个劲地瞅他。
小姑娘脸上笑得就像一朵花。
她居然弯腰给黑娃子大大地鞠了一个躬，口里说着谢谢，轻盈得像一阵清风那样飘走了。
“想不到，老黑，你还很有爱心的嘛。”祖种子有点嘲讽地道。
“她爱花。”黑娃子低着头，说。
“我们这是卖花呢，整了这么久，一朵花没卖出去，你倒是送出去了一朵……”祖种子冷哼道。
“送就送了，不就是一朵小花吗。”见这两家伙怼上了，刘一山在旁边解围道。
“你就知道做好人，看你咋把花卖出去？！”祖种子转移了火力，又直接怼上了刘一山。
刘一山和黑娃子相视苦笑：“……”
菜市场出出进进的人真不少，路过这花摊时，很多人看花，很多人问花，但却没有一人买花。
看看都快到中午了，再看看身边仍然娇艳欲滴的鲜花，刘一山也有些坐不住了。
“怎么回事？这花卖的……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刘一山眼光盯着祖种子，一副讨教、商量的语气。
祖种子最喜欢别人请教他了：“……”
要做事，就需要团队，还需要团队相互协助，刘一山可不希望祖种子在这个时候闹别扭，他一看自己的招有效，急忙乘胜追击：“小祖，你见多识广，你来说说，这是怎么了……都快到中午了，怎么……”
祖种子接话道：“一朵花都没卖出去！”
慢悠悠的黑娃子慢悠悠地道：“再等等。”
祖种子：“还等？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明明有问题！……我们肯定在哪出错了。”
一看祖种子口气很冲，刘一山急忙抢话：“嗯，估计我们真的在哪出问题了，找出来，解决这些问题，我们可能才会成功。”
“是时间不对？”黑娃子问。在他牛的意识里，鲜花是早上最美。
“应该是地点不对？”祖种子也动起了脑子。
他的意见是，菜市场就是买卖菜的地方，不是卖花的地方。整天都在为吃喝操心的人，哪里有心情爱花？这里没有其他人卖花，应该就是佐证之一。
“也许是价钱的问题，一朵花五元？”刘一山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过去从来没有卖过花，更没有买过，真不知道世面上是怎么卖花的。五元一朵花，在到菜市场来的人眼里，五元得买好几个鸡蛋了，这是不是贵了？
……
一家子这里还没有分析明白呢，紧接着又有事发生了。
“谁叫你们在这里摆摊的？”
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把弟兄仨唤回了现实。
“我们自己在这里摆摊的，咋了？”
一看来者语气不善，刘一山正要搭话，没想到火气正盛的祖种子已经抢先了一步。
“咦，你这个小娃儿，不知道天高地厚，是不？你回答我，谁同意你们在这里胡乱摆摊的？”
来人手臂上带着红袖章，一张长脸，一脸冷峻。
“什么小娃儿，老子……凭啥要找谁同意？！”
祖种子的火气真上来了。
“你是谁的老子？！”
长脸上前一步，指着祖种子喝问。他声音一高，呼啦一下就上来了五六人，都是手臂上戴红袖章者 。
刘一山：“……”
黑娃子：“要打架？”
说是卖花呢，到现在都还没有开张，结果居然和这些人发生冲突了？
要打架，刘一山他们才不怕呢，三人中任何一个动动手指头，估计就得给这些人带来严重的伤害。
可是，这是自己这些人该做的事情吗？大家到城里来做什么的呀，是来打架的吗？
人还是得不忘初心，好不好？
看看周围的形势，刘一山感觉脑子里嗡嗡地想，情况快失控了，怎么办？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