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果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教授？您不是说，那棵神奇的小树燃烧起来了吗？何况，那也只是在梦中的一棵树，梦中的树结了果子，难道您还能把它带到现实来？”
东升目瞪口呆地盯着那枚小小的果子，连珠炮地问汪教授。
“是呀，梦中的那棵树，确实是燃烧起来了，我梦见它多少回，它最后都是轰的一声，有一种火焰，在围绕着它燃烧，烧成了一团。”
汪教授平静地看着东升的那种表情，东升如此吃惊，其实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接着的话，让东升更加疑惑：
“但坦率地讲，我不知道那种燃烧，是否真的能烧毁它？”
“您是说，你不确定，那火是否能烧那树？”东升眼睛瞪得更大。
“嗯，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思考、推演这个问题。首先，我没看见那火烧着了那树；其次，我也不确定有没有被烧毁了树枝和树叶等。这种现象并非难以理解。我现在就给你举个例。”
汪教授从抽屉里掏出个充气打火机，啪的一声，火苗蹿出，但打火机并没有燃烧，它很安全。
“您在暗示，那棵树有可能是自燃，或者说，是一种安全的自燃。”东升用了思考的声音道。
有时候，思考是有声音的。
“所以，我用了有一种火焰在围绕着它燃烧的表述。认真推敲，它确实是自燃，并没有火源来点燃它，还有，这种燃烧可能对它自身来说，也是安全的，就如打火机的燃烧并不意味着烧毁打火机一样。”
汪教授晃一晃打火机，再次打燃出了火苗。
“那这果子，和这燃烧有什么关系呢？”
东升的关注度，还是在那枚小小的果子上。
“在梦中，就在你踹开门前的那一瞬间，我看见火焰中突然掉下来一个果子，那果子滚在我的面前，我条件反射地一把抓去，嗯，果子有些温度，但并不烫……”
汪教授觉得那场景就在眼前，他太熟悉了，每次都梦见了。
“那么，您认为，在梦中，我看见你抓那果子了吗？”东升问。
“你一踹开门，我就醒了。”汪教授一摔离开中央到了地方的长发，简洁地说：“我一抓住那果子，你就踹开了门。所以，我不能确定回答你的问题。”
“那火焰，有可能是因为这果子要呱呱落地，才燃起的。”东升猜测道：“神奇的人或物出世，总是要弄点大动静的，例如，孙悟空出世，要山崩地裂；李世民出世，会雷电交加；宋太祖出世……”
“那果子，也可能是因为火焰才呱呱落地，是被烤落的。”
汪教授笑了笑，他撇了打火机，长长地吸了一口手中的“饮料果”，转变了话题：“其实，更让我感兴趣的，是它怎么来到这个现实世界的，还有，它来临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怎么来的？”这个话题一下子吸引了东升：“是呀，它本来只是你梦中的东西，按科学的理解，只是一种想象，一种潜意识的体现。”
“这个就不是科学能解释的了。”
汪教授说：“以往，我做了多少次这个梦，做了就做了，醒来后也就只是当做一个梦而已，根本不太在意它和现实世界会有什么关联，但是，就在一年前吧，我再次做了这个梦。结果，等我醒来，我的右手掌里，居然有种发烫的感觉，还能感知到，手里握着一样东西，我急忙打开一看，当时就愣住了——”
“就是这枚果子？你在梦中从火中抓取的果子？”东升追问。
汪教授看着东升面前的那枚果子，重重地点点头：
“我翻来覆去地查看，确定它就是我梦中抓在手里的那枚小小的坚硬的果子。这不仅是我梦中本来有这回事，还在于我后期研究得出的一种结论，因为，我后期做了大量的查询和研究，甚至对它做了详尽的成分分析，但我发现，这枚果子，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它只能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既然这个世界没有，你就认定，它就是来自你的梦里，另一个世界，对吗？”东升努力地跟随着教授的思路。
“我研究了一段时间后无果，就把它珍重地保存起来，然后转移了研究思路，我觉得，既然它不是这个世界的，而它又独独地来到这个世界，研究其到来的目的，就显得非常重要。”汪教授陷入了思索，他双手交叉地握着，似乎要抓住这个问题的本质：
“可是，要找出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是缺少相关的前提和条件，我还是只能从梦中的场景、情节和节奏等各方面元素，来一步步地推断这个命题，这个工作并不轻松，很多时候，我都不知不觉地走进了死胡同，但当我最后的推论得出答案时，我还是吃了一惊。”
“教授，您认为它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您推论的结果是？”
东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枚果子，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见到这枚果子后，总有一种若隐若无的感觉，就觉得在他看这枚果子时，这枚果子也在看着他。
还有，这还引出了一种情感，仿佛他和这枚果子很亲，有些熟悉？
或者，是在哪里见过？
“我的结论是——”汪教授特意停顿了一下，以此来强调这个结论的重要性：“我的结论是，这枚果子，从梦里来，是来找一个人。”
“找人？找谁？找您吗？”东升终于将目光从那么果子转移开来，盯着汪教授问。
“他不是找我，我只是一个中介。”汪教授苦笑了一下，声音非常清晰：
“它来找的那个人，就是下一刻踹开门的人。它应该在等待这个人，这个人也是为它而来。”
“什么？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是我！是我吗？”东升反应过来，但他并不相信。
“就是你。”
汪教授双手平伸，对东升做了一个下压的姿势，让他平静下来，然后不慌不忙地道：“这不仅是我推论的结果，最近它的一系列反应，也直接证实了我的结论。”
“它有反应？什么反应？”
“它说话了，或者是显示出了什么文字？……”
东升一听这枚神奇果子居然最近有反应，他的反应也很敏锐，很快地联系到了许多可能。
“不，不是那样的。”汪教授先摇头，再点头：
“它确实有反应。这是最近的事，本来，我对它研究无果后，就把它严密保存起来了，它也很安静，一直存在我的卧室里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可是，最近，我不是开始每晚都重复那个怪梦吗？有一晚，我突然发觉，我梦醒的时候，卧室里一片亮堂……”
“开始我以为是忘记关灯了，或者是墙角灯的缘故，但等我真正清醒过来后，我发觉家里的灯都关着，四周也一片黑，并没有什么光亮。可是，后来连续几天，都出现了这种事，我就不认为它是怪梦引发的错觉，而是真有什么奇妙的事情发生。于是，我特别关注了梦醒时分的异常状态，一睁开眼，马上追查房间的光亮来源，结果我终于抓住了这光源的奥秘。”汪教授的声音透露出一种神秘。
“是它？是它吗？”东升的眼睛也亮亮的，指着那枚果子问。
因为它身上有那么多神奇的事，东升真有点不敢太靠近它，一直是放在桌子上的盒子里，远远地观察它。真应了那句针对美人的话，“只可远观，不可近亵”。
“就是它，我顺着光源，找到了它。虽然是放在我的一保险柜里，但就像那柜子里放了一个亮着的电灯，那光芒真的好纯，好美……”
汪教授看着桌子上的那枚果子，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激动：“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枚小小的果子，居然能发出如此璀璨的光芒，它就像有生命，不，应该是有意识一样，好像还对我眨眨眼，它怎么可能对我眨眼呢？但我就感觉，它真对我眨了眨眼，还有点调皮……这种状态，持续了至少五六分钟。”
“真是它呀，它还会发光？”东升可能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在说到这枚果子时，他的语气已经变得有点亲昵。
“而且是在我做了那怪梦之后。”汪教授肯定地道：“从那以后，我就把他放在了我的枕头旁，和我睡觉前喜欢翻翻的书放在一起，只要它有动静，随时可以观察。后来几天的情况，和我先前的预想完全相符。只要我做那怪梦，它就会发光。我不知道，它是否在我做梦时会发光，但我每次梦醒时，都发现它毫光大现。”
“它和您的梦的内容也有什么关联？”东升说。
“你说得太对了，我后来还注意到，我的梦的节奏不是越来越快了吗，而随着这种节奏的变化，它的这种光芒的闪烁，似乎也有节奏，也在变化，它应该是这梦的一种外在体现。”汪教授继续解读道：
“你肯定不会相信，我把所有对它的观察和研究归纳总结后，决定把之前我关于它来世目的的推论结合起来探讨，我做了个小小的尝试，结果却大为震惊，没想到会如此的出乎意料。”
“出乎意料？是您的推论错了么？”东升不解。
“不，是出乎意料的正确。”汪教授难得的嘿嘿一笑，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表情。
“我认为它就是冲着你来的，我通过梦中的线索找到了你，然后请求系上帮我联系上你……”
“嗯，这个你都给我说过，怎么啦？”
“每次我给你们导员打了电话，那晚我再做那个怪梦，节奏就会舒缓下来，而这枚神奇果的光芒，也会随之放慢。”汪教授看着东升的眼睛，好像生怕他不相信。
“它，似乎明白什么，似乎在催促我，要早点找到你。但我明白了它的意思，并采取了行动，它就情绪平稳，不那么着急了。”
汪教授的声音里再次透出一种神秘，他好像在说的不是一件物，而是一个人。
“它有情绪……？”
东升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这里面的信息很多，有不少是超出了东升之前的认知范畴的，有一些甚至是反常识的，东升在脑子里极力地消化着，他陷入了沉思。
汪教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终于将这件事说得差不多了。做了这么多年的研究，特别是植物方面的研究，他一直就是攻山拔寨型，破解了多少的难题，取得了多少成果，但这件事，真的有些难住他了。
很久很久以后，东升的耳边响起汪教授的声音，东升突然意识到，不知何时，天已经黑了。
“所以，我今天约你来，还有一个计划，就是把这枚神秘的果子，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