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来电
东升和刘妍都没有想到，郑紫所说的那种奇葩——蓝月昙花，居然有那么多苛刻的生存要求。
而关于它是靠“人气”催生的说法，更是匪夷所思。
郑紫看见二人吃惊，她自己并不吃惊。
她应该是早料到二人的反应，所以，她接着的解释，反而冷静而理性。
蓝月昙花确实是世间罕见，它只能生活在古树上，而且还一反昙花短暂而艳丽的绽放，要每月月亮最圆的时候开放。
这已经很难得了，但最难的却是，它需要人气。
人气，国人一听就懂，就是要人多，由此而聚集的一种氛围。
现在全球人口大爆炸，城市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要人多倒也容易，随便一个艳星丑星搞个演唱会什么的，也能聚集几千人上万人的，但是，问题并不那么简单。
首先，树是喜欢清静的，古树，上千年的古树，还有能长出蓝月昙花的古树，肯定多是在原始森林中，或者至少也是在深山峡谷中，否则，就那昙花的种子，本来是要靠鸟呀风呀去传播的，在闹市里这事怎么能完成？
也就是说，人气和古树是两种不同的追求，它们有矛盾。
有人气的地方，就很难保证有古树，你看见大商场里、大体育场里，还有大演唱会现场，也就是人最多，人气最旺的地方，有几处能看见树，更何况是古树？还要几百年上千年都不太变动的古树？
反之，那些藏在深山老林，最可能自然播种昙花的古树下，又怎么可能人山人海，人气沸腾？
再者，这种昙花需要的人气，貌似还不是一天两天的，甚至不是一年两年的，它需要的，应该是长期的，较为稳定的人气浇灌？！
“……”
郑紫介绍完后，她把遇到的困惑也给大家讲完后，便不再说话。
三人陷入深深的沉默之中。
东升是来自乡村的，他又是学的农业，大学科就是生物学，在这方面，他应该想法更多一些的。
一阵沉吟后，他眼睛一亮，终于抬起头，用了迟疑的声音道：
“既是古树，又有人气，还长期不被人类干扰……这些条件确实有些高，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一种可能……”
“我也想到了，是不是……？”
刘妍听得东升的言语，突然弹跳起来，她似乎在暗中和东升比赛似的，生怕被东升抢了风头，像个孩子，嬉笑着道：“要不我俩都在自己手掌中写个字，看是不是想到一起了？”
“主人，有电话啦！主人，接电话！”
一脆生生的小女孩的声音，突然在屋子里响亮地喊起来。
在这个环境下大吵大闹，刘妍和郑紫先是一愣，后禁不住相视一笑。
东升被吓了一跳，接着发现，这声音是从自己身上发出来的，原来是他的手机响了。
东升很少有电话的，所以他也很少用手机，刘妍特地“资助”他的特殊手机，他也只是在身上放着，基本当它不存在。
现在手机大响，还是这样的怪声，他也不知道是怎么设置的。一阵手忙脚乱，终于接通了手机。
“喂……”东升对着手机道。
“大哥，是你吗，你赶快回家来，家里出事了！”手机里的声音带着惊慌和嘶哑，却是音量惊人，手机成了个大喇叭，声音冲得东升的耳门都疼。
“回家？你谁呀？”东升一听电话里的声音，觉得有些熟悉，一时又想不起他是谁。
“大哥，老大，是我呀，我是‘一条蛇’，是第五的手下‘一条蛇’呀……”对方这样一叫喊，东升马上想起了他是谁来了。
听得有人喊东升老大，又听见有人自称“一条蛇”，刘妍的笑点最低，忍不住想笑，但看见东升的脸色，才极力忍住了。
“第五呢？让他接电话。”东升一想起对方是谁，瞬间也恢复了身份似的，他要直接和他们的老大，也就是自己的小弟通电话。潜意识中，这个人还真不够分量和他通话。
“我们一直联系不上你，我们老大，不，是三哥，安排我一直想办法联系你，他已经带其他弟兄，去乡下找二哥去了。老大，你快回来呀。”“一条蛇”在电话里喊道。
他一定是很少打手机电话，所以他一直在电话里喊。
“到底出了什么事？”东升的声音里透出焦虑。
“你回来就知道了，我也说不太清楚，是关于老太太的事。”“一条蛇”继续喊道：“三哥让我在镇上等你，你回来找我，这是他留给我的手机。手机里我只充了二十元钱，我跑了半天，爬到镇附近最高的山顶上才有信号。不说了。”
东升还想问什么，但“一条蛇”已经挂了电话，东升明白，对于镇上的人，用手机打长途电话，是一种奢侈。
他顿了顿，想用自己的手机打回去，但想了想，“一条蛇”好像把该说的都说了，再问他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他也就知道这么多了。
他给第五打电话，那电话一直都回“不在服务区内”，他又给胖子打电话，还是那句熟悉的女音。
自从回到学校，他还没有给二人打过电话，在他的印象中，大家离开也才一个多月，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老家在深山里，手机信号还真的是个问题。
他想起来了，之前他回老家，要对外打电话，是要爬上老家的后上顶，在天高云淡，或者风清月明之时，举着手机寻找信号的。
这次，应该是家里出了什么急事，那哥俩急于通知他，但却发现信号不好联系不上。应该是事情很急，所以老三顾不得别的，只得先去找老二解决事情，却安排手下想办法通知他。
谁知道“一条蛇”也不是什么聪慧的人，能够终于打通他的电话已不错了，其他的也就不要奢望他了。
到底是什么事？
“一条蛇”说，是老太太的事？
他们口中的老太太，当然就是东升的奶奶了，那奶奶怎么了？
在东升的潜意识里，奶奶就是自己的天，她是最不可能出啥问题的。
在东升已经走过的二十年的生活里，一直是，只有奶奶担心他东升不出问题，哪里会有东升担心奶奶出什么问题？
可是，他东升已经二十岁了，而奶奶六十多岁了，她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刘妍和郑紫看见东升的脸一阵白一阵青的，知道他家里一定出了什么大事。但东升不说，二人也不好说什么。还是刘妍脑子转得快，见他如此纠结，她最后建议道：
“你用手机发短信，也许有效？”
东升一听，是呀，为什么不发手机短信呢？
他急忙在手机上一阵鼓捣，给胖子发了一条短信，给第五也发了一条短信，等了等，见没反应，又给二人重复各发了一条短信。
“……”还是没有任何回复。
有可能是没信号，也有可能是二人被啥事绊住了，根本没时间看手机，更不可能回短信。
“我要回家。”忙乱一阵后，东升抬起头来，他看见刘妍和郑紫都在等着他，他下了决心，平静地说。
“这……。”郑紫自然不会说什么，可是刘妍却犹豫起来。
“你是辅导员，我就在此请假了。”东升说。
“请假没问题，可是……。”刘妍眨巴着眼，
“可是你现在是我们重点保护的对象，现在你回家，安全吗？或者，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设计的，例如，调虎离山之计？现在你在我们的保护下，他们不好动手，但你一离开这里，等于把自己直接暴露在毫无防御的环境中了。”
“这条信息还不能得到有效证实，信息链断裂。”即使在东升火急火燎的情况下，郑紫说话还是那样平静而理智，她没有明确表态，但东升能听出来，她也不同意自己回家。
“可是，打电话的人是‘一条蛇’，是我兄弟，不，是我朋友的手下，他提供的信息，也很符合我家里的实际情况。”东升坚持道：“即使情况有假，我也要回去弄清楚，何况我奶奶可能真的出问题了……”
“这个，我还得请示。”刘妍沉吟了一下，表示退步了。“你继续和老家方面的人联系，核实信息，我马上向上级请示，如何？”
“这请示回复下来，要多长时间？”东升眼睛都红了。
“一两天吧。”刘妍看看东升的表情，又进一步说明：“最快明天，最晚后天。”
“不行，我得马上走。”东升哪里能等一两天，他跳起来，转身就走：
“我现在已经解开一级神农封印，身上也有了一些特技和功夫，遇到什么困境，要求脱身不会有什么问题，你们都放心吧。”
“等等。”刘妍也跳了起来，她一把抓住了东升的胳膊，表情难得严肃地道：“你实在要走也可以，我还可以开车送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和你一起去。”刘妍说。
她凑近东升的脸，好像要看清他的表情，接着她又补充了一句，好像不把东升刺激够呛就不罢休。
“我还要扮做你的女朋友。”刘妍又说。
“你别紧张，你要装扮不来，那你就把我当做你女朋友……我就是你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