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蒸发
看到公安那种态度,东升悄悄向章影几人使眼色,让他们各自分散,隐藏在人群中。
反正刚才车厢里,人人都在“酣睡”,除了他们几人清醒,没人注意发生了什么,当然,也就没人知道谁干了那些惊天动地的事。
其实东升也知道,也许这些事好好解释一下,公安也会理解,但他急于回家去看奶奶,怕被公安找上了,事情到底怎样定性,会有变数,估计也比较麻烦,所以,他选择回避。
谁知道公安可能都有很强的职业敏感性,东升和刘妍越要躲,人家越容易发现问题。那俩公安也不管地上嗷嗷叫的人,扫视了周围一圈,又盯了盯车窗外,虽然一脸的疑惑,却是直接向东升他俩走来:
“你俩……说说。”那位壮实公安看着东升,眼光犀利地问。
“说,说什么?”东升很没底气地问。
“怎么回事?”那公安又问。
“刚才窗外不是有人在大喊大叫吗?他们的意思很明白。”东升说。
“配合公安了解案情,直接回答问题,老实点。”另一个公安比较年轻,语气很严厉。
“我怎么不老实了?”东升一愣。
“我们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年轻公安逼视着东升。
东升:“……”
没想到,刘妍这时候挤了上来:“我知道一些情况。我们能找个地方说话吗?”
老公安和年轻公安对视了一下,点点头:“好,你俩过来。”
东升和刘妍随公安来到另一车厢,这里是卧铺,人比较少。在一个车厢角落,刘妍把老公安拉到一边,亮出了一个证件,压低了声音:“我们是自己人……”
老公安听得刘妍说话,先是一愣,再接过证件看了看,脸上表情立即变了:“神秘事件调查科……”
刘妍看着他的脸,重重点了点头:“嗯。”
老公安:“还有什么证据吗?”
刘妍:“刚才车外的奇怪叫喊,还不充分吗?”
老公安点点头,他显然也听得分明:“我们能做些什么?”
刘妍:“这件事涉及机密,你们不用追查了,也不用解释。你们做好善后即可。”
老公安双脚一并,居然敬了个礼:“好的,明白。”
东升和年轻公安在一起,看刘妍和老公安的情形,交流得还比较顺利,他也不知道刘妍居然还能拿出什么神秘证件,正在疑惑,只见老公安和刘妍都走了过来。
年轻公安迎了上去:“怎么办?”
老公安:“我们走。”
年轻公安,指指东升和刘妍:“他们呢?”
老公安:“放他们走。”
两位公安向他俩点点头,往刚才来的车厢返回。那里还躺着那么多人,够他们忙乱的。东升看看刘妍,这位美女现在可真像一位高年级的大学女生,正向他甜甜地笑着,还调皮地眨眨眼。
刘妍确实有些神秘,东升都有些搞不清楚她到底有多少身份。大学辅导员?医院研究人院?神农家族周边人士?他东升的保护者,引路人?现在还是……
东升:“你刚才又多了一个新的身份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刘妍笑:“这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是你这一边的人,是自己人。一直都是,永远都是。”
东升深深地看了刘妍一眼:“好吧,自己人——下一步我们干什么?”
刘妍又笑:“跳车。”
东升吓了一跳:“什么?马上都要到站了,为什么还要跳车?”
刘妍凑近他的耳朵,温和而清晰地告诉他:“就是因为快到站了,所以才跳车。你想呀,这一路上不安宁,车厢里出现了那些会移魂的怪人。他们虽然被你消灭了俩,但显然还有同伙,刚才车窗外的叫喊,明显地就是挑衅、叫阵呢。如果他们真的要对我们实施报复,你觉得最有可能的地点在哪里呢?”
那能在哪?东升皱眉想了想,恍然大悟:“在车站。”
刘妍拍拍他的肩:“对呀,孺子可教也。他们要伏击我们,肯定在车站,因为车站一般地形复杂,人来人往,最好浑水摸鱼,趁乱做事,我们在车站前下,出其不意,可以避开不必要的麻烦,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东升这下可听明白了,禁不住向刘妍伸出个大拇指:“高,女诸葛呀。那我们啥时候行动?”
刘妍拉起东升,一把拽起列车的车窗:“啥时候?就现在呀!”
车窗外的风猛地灌了进来,刘妍指指窗子:“快,你先跳,我再跳。”
东升先一愣,再看看列车不大的窗口,觉得应该不会有啥问题,要知道他自从吃了一枚神奇果后,身上已经有了奇异功能,只见他略一凝神,在他的感觉中,列车速度便慢了许多下来,而那窗口瞬间似乎又大了不少,他也不助跑,双脚轻轻一弹,头先脚后,像极一只灵巧的青蛙,蹿出车去。
“嗬,还挺麻利的。”
刘妍看看东升矫健的身姿,不禁赞叹。她也不甘落后,身子一弹,就像脚下装了弹簧,也从车里射了出去,那姿势,比东升的还美上几许。
虽然车站离南都市中心还有几里路程,但东升他们很快就在连接车站和市中心的公路上,拦到了一辆出租者。刘妍问了东升一下行程,直接给了出租车司机两百元钱,让他将车开到兴隆镇去,那里有老三第五的手下“一条蛇”几人等着。
出租车司机很高兴,因为这算是他今天接到的一个大单,而一般情况下,跑这一段路的正常路费,也就是一百六七十的价位。两个多小时后,东升他们到了兴隆,“一条蛇”和几个人早就在那里候着。见到东升,一声一个“大哥大”、“老板”地叫着,把东升闹得脸一阵一阵地红。
刘妍在旁边偷偷地笑,东升给“一条蛇”等介绍,说这位美女是自己的老师,可街上的这些混社会的家伙,平时虽浑浑噩噩的,在这时却会装傻,直接就把刘妍叫成“老板娘”了。刘妍也不辩解,只是笑。
“奶奶的情况怎么样了?”东升没有心情开玩笑,急着问。
“老大昨天早上去的,今天还没有消息。电话还是打不通,我问了一两个乡下人,他们都不是你们那个村的,含混着也说不清。我估摸着明天这里赶集,您要再不回来,我就找找你们村的人问清楚……”“一条蛇”恭恭敬敬地回答。
“还等啥明天?我们马上赶回去。”东升说。
刘妍还没从车里下来呢,她问出租车司机能到乡下吗?这司机居然就是附近出去的人,对路线很熟悉,一个劲地点头说:“可以,可以,现在乡村路都是水泥路,能开到的。”
刘妍又给了司机一百元钱,司机欢天喜地地催大家上车,说这距离虽然不远,但山路弯弯绕绕的,不好走,估计得一个小时才能到地方。
东升一上车就要走,“一条蛇”却坚持他也要去,说第五老大出发前说过了,等到“大哥大”就让他一起去,人多好帮忙。“张鸭子”是早跟黑子去了,现在他再带一个兄弟去,车刚好能坐上。
“那就去吧,我们赶紧走。”东升想了想,觉得家里有事,真需要人手,就点点头让他们上车。
山间的公路弯弯曲曲,不是羊肠小道,而是鸡鸭肠一样的小道。小道依山坡走势而建,就像一个绝不愿意吃亏的老人,绝对是哪里不吃力就往哪里溜达。事实上,东升上学时走的那条路,才是真正的“人道”,比起这乡间公路,至少要少走一半的路。但要开车,就得多走冤枉路,再急也没办法。
就那样弯弯绕绕地摇晃了近一个月,东升带着几人,终于到家了。
胖子和老三第五早听见了动静,早早出门来迎接东升一行。
胖子眼睛红红的,第五的脸铁青着,出来的人一脸寒意,脸上都有一种奇怪的表情。东升第一时间就感觉不妙。
“怎么回事?我奶奶还好吗?”东升抓住胖子的手,急迫地问。
“奶奶他……”胖子居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我奶奶……你说话呀。”东升看看胖子的样子,心中大急,他撇下胖子,又去抓第五的手。“快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奶奶,不见了。”第五咬咬牙,瞪着眼说。
“不见了?”东升明显松了一口气,这至少比他想象的结果要好些。“不见了,那抓紧时间去找呀——找过没有?”
“找不着了。”胖子说。
“怎么会找不着?找的情况怎么样?都到哪里找了?”说话间,东升已经几步跨进了自家的大门。只见堂屋里设了灵堂,奶奶的黑白大照片挂在屋子神位的正中央,相框上还披着青纱,下端一个大大的“奠“字。这个场景,一下子惊得东升简直要神飞魄散。
“我奶奶到底怎么了?她走了吗?”东升厉声大叫。
“奶奶走了。”胖子悲痛地说。
“那,那……”东升看着正屋里的布置,除了一些花圈、长明灯、纸钱盆之外,并不见有棺材之类。东升的声音里都有了哭腔:“我奶奶呢?她在哪里?你们把她埋了吗?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
“奶奶走了,但我们没有埋她,她消失了。”胖子声音颤抖着。
“什么,你说什么?我奶奶消失了?你是说消失了?”东升的脸上满是悲痛,同时闪现出一抹惊异。
“嗯,她消失了,准确地说,奶奶是蒸发了。”
第五在旁边扶着东升,用一种不同于他平常使用的奇怪的声音道:
“我,还有老二,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