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花寻路 白云深处
包拯同意公孙策的说法:“此刻,敌在暗,开封府在明,圣上对这案件催促得越发紧了,七天期限,今日已是第五日凌晨,时间并不多了。”
公孙策一副了然神色,在旁宽慰道:“大人,莫急,展护卫带来的线索已经告诉了我们不少事。”
包拯知道公孙策素能发现他人未发现之处:“想必公孙先生这是看出了什么?”
“大人,你看,首先是若去书院做什么,那么刻苦求学又是为了什么?这个答案从展护卫带回来的线索已经可以得出。”说着,面向展昭问道:“横渠先生,展护卫,你可知他的姓名?”
展昭摇头:“惭愧,展某走得乃是武道一路,于文道一路所知甚浅。”
“不不不,这个横渠先生的名字展护卫想必听过,他就是张载张子厚,文道之人敬称张子是也!”
“啊?是他!”展昭面露惊讶之色道:“是说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张子?!”
“正是!”公孙策一脸微笑回答道。
“竟然是他!怪不得初听素雪姑娘说时便觉有些耳熟。可若为什么要跟着张子求学?”展昭对此还是有着疑惑。
“修仙?”包拯在旁忽然开口道。
公孙策面露敬佩神色,他没想到包大人公事繁忙,竟对此等秘说也有涉猎:“大人所说甚是。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若在张子来到辟雍书院第二日便来求学,也很好解释了为什么受到开封府的追查,仍然不更改姓名。那是因为她要借用理学宗师张子的气运助她修行。”
“这....还能这样?”展昭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
公孙策见到展昭疑惑的神情,知他不知此方面的事,便详细说道:“妖族与我人族不同,我人族本是天地气运而生,天生顺应道的阴阳消长规律,全身三百六十五个穴位,对应年节;一十二条经络,对应月节;二十四节脊椎,对应气节。可以说,天生受到道的青睐,故人族武道修行自然迅速。”
公孙策说到此,顿了顿继续道:“而他妖族乃属异类,天生与道难容,因此悟道修仙便是难上加难,它们百年修行才抵我们十年。它们常态三百年才能化形似人模样的先天道体。妖族自上古便流传下许多悟道修仙法门,简化说之,不外乎正邪二法,以天地至理资助修行,并借有大气运的人族提高自身修行乃是正法中的一种,因此,她如果改名,那与张子的师生之气运也就得不到天道认可。”
“原来如此!”展昭直到此时才解开这个疑惑,万没想到竟然和悟道修仙有关。
如今天道大势,自商周后,人族尽是入世之人,很少有人专修仙道了。
展昭修行的乃是以武入道,求的是武道,而非仙道。
因此对这些秘学传说即使曾有耳闻,但也了解的并不深。
如今听公孙策的一番理论,真是令其大开眼界。
“可是她既然不改姓名,在与我追查相遇后,却竟然还敢回到辟雍书院。这是为何?”展昭把心中的疑惑一个一个说出来。
“这个就很简单了!一句话说出,便是最危险处原是最安全处。辟雍书院地处京城,天子脚下,开封府眼前,谁能想到她会藏身于此、藏身于书院中。只是如今被展护卫偶然发现,虽一时无恙,但想必终究会露出破绽,到时再想逃脱就要困难许多了,因此,才在昨夜匆忙使计逃脱。”公孙策针对展昭的疑惑作出了解答。
展昭恍然大悟,这个疑惑终于解开了。
包拯在旁问道:“公孙先生可知那若逃去了哪里?”
公孙策摇摇头又点点头:“学生虽然不知,但已经有了线索,这便是要说的第二点,那紫色锦囊。”
“黄三送去书院的紫色锦囊?对了,公孙先生可知那个‘滚’字是何意?”展昭先前看到纸条一头雾水,到现在也不懂纸条所要表达的含义。
公孙策似是一副胸有成竹的神色:“我如果猜的不差,那个‘滚’字看似是让黄三交给叫若的学生,但其实不然,他是要借黄三之手交到展护卫的手上!因为,那人必然是和若商量好才行动的,所以他也一定知道黄三把锦囊送去的时候,若一定已经不在寝舍了,他也当然知道黄三在展护卫面前一定逃不了,必定会说出锦囊之事,展护卫也定会去查看。所以,这一切都是在他的计划之中。”
“什么?”展昭对此很是惊讶,有些不信:“公孙先生的意思是说那人其实是让展某‘滚’?!”
公孙策露出玩笑的神情:“恐怕如此!”
“好!好!好!”展昭一连说出三个“好”,脸上并没有显示出愤怒的神色,只是很淡淡地说:“这个字展某记下了。”
包拯和公孙策见此,知晓这位素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展南侠是真地动了怒。
的确,这种挑衅对展昭来说与侮辱并无二样!
公孙策很自然地转移话题继续说道:“我们现在可以从两个方面入手,一:就是那白色绸衫的俊美男子,刚才提审黄三,听他的详细描述,这人一身装扮与江湖上人称“五鼠”的锦毛鼠白玉堂颇为相似,虽然五鼠在江湖上颇有侠名,但就算不是白玉堂,那人与白玉堂一般装扮,白玉堂或许知道些什么也未必可知,所以我们可以询问白玉堂,看能否得到什么线索。二:便是这个锦囊。”公孙策说着打开了锦囊,拿出纸条道:“这锦囊据我判断,用的是金陵益丰祥的紫云锦,纸条上字所用的墨嘛”
说着,用手掸了掸又闻了闻道:“歙州的龙凤墨,纸是余杭山由泉村藤纸。这三样皆非凡品,尤其这紫云锦是今年新元时益丰祥的贺岁品,很是珍奇,出货定有记录,可以派人去查问一下或有收获。”
包拯听完公孙策的分析,迅速便作出了安排:“那陷空山就由展护卫前去询问,而金陵就派马汉前去。公孙先生以为如何?”
公孙策听了也觉妥善,道:“大人安排极佳,五鼠属于江湖人,由展护卫以江湖人身份前去比较妥当,马汉虽然木讷,但却最是细心耐心,由他去金陵是合适人选。”
包拯见公孙先生也认为分派合理,这桩任务便是定了下来,唤道:“马汉!”
在外候侍的马汉推门走进。
“大人,有何吩咐?”
包拯便把派他去金陵益丰祥的事告诉了他。
马汉当即领命。
展昭与马汉转身就欲出发,包拯又道:“你二人连续辛苦,可歇息两个时辰再出发,也不碍事。”
展昭与马汉却是明显无此打算,一起道:“多谢大人好意,属下支撑得住。”
包拯当然知晓手下人的脾性,叹息道:“也罢,你们莫要累坏了身子。”
“属下遵命!”二人这才退出后厅。
展昭与马汉没有歇息,准备妥当后,便一起出发,陷空岛与金陵城有一段路可同行。
马汉先上了马,展昭刚欲上马,但突然想起了什么,忙对马汉道:“稍等片刻,展某突然想到还有件事要请教公孙先生。”
马汉在马上回道:“属下遵命。”
展昭无奈,摇头:“你呀!早说了,和展某不要这么生疏见外,你看其他三人。”
马汉面露歉意,苦笑不语。
展昭也知他性格使然,便不再说什么,转身走进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