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水归阴 盈虚因月
“你是在质问我？”若冷然回头，神情已变。
她望着展昭手中的巨阙剑，寒光森森，心里也起了真火。
“展某只是想要个答案。”
展昭执剑而立，毫不退让，直直盯着若。
“呵呵。”若轻哼冷笑，傲然转身，言语中充满揶揄：“你现在有这个本事吗？”
“你....”展昭一窒，便欲反驳，这时营帐外传来了脚步声。
有人来了！
若不想招惹过多的麻烦，便不再多有言语，急急地抽身离开。
这一出去与来探视常吞云的狄青撞个正着。
“你是谁？妖族？来人啊！”
狄青先是惊疑，待看清了若的模样，便大声呼唤手下将士。
展昭急忙掀开营帘跟着追了出去。
若本来就是追着胖球私自来此，故此时不是与狄青等人正面交锋的时候。
趁狄青唤人的期间，她便已经脱身而去。
展昭见了，却不愿就此放过，对满脸疑惑的狄青匆匆留了句：“照看好常吞云。”便纵身追了上去。
耳旁风声呼啸而过。
展昭的燕子飞乃江湖一绝，独步武林。
虽是若先行，但很快，两人距离便不断缩短。
展昭见机一个翻身，拦在了若的前面。
“你这是找死？”若神色冰冷，耐心已被消尽。
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与展昭正面起冲突，毕竟两人有过纠葛，一时恩怨难以说清。
展昭坦然，他的无名火反而下去不少，摊手道：“展某只想要个答案。”
“我不想说的，在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强迫我，你也不能！”
若的眼神变得犀利，一股浓烈的杀气隐隐散出。
在她孤傲的心里，最讨厌被人强迫，这是她的逆鳞。
“这样吧，你只要回答展某，小院里的恩情便算还了如何？”
展昭做了妥协，硬的明显不行，只能来点软的。
但若眼神中的凌厉并未软化，见此，展昭心里一激，就脱口而出。
“从此你我便不再相欠，再无瓜葛！”
这话一说出，展昭不禁有些后悔，他想收回，却只能空张着嘴。
此时，夜已深，两相隔。
松树梢头，明月升起。
有清光照来，格外有情，而无心可猜。
若的心头一颤，似有种异样的情绪要开始弥散，她连忙止住心思，不做深想。
“好！那我告诉你，尚书府的一切都是我做的！你又待如何！”
“那...那展某只得...”听了若的答案，展昭眼眸里光彩褪去，脑袋里轰轰作响，内心如坠冰窟，只剩下彻骨的冰冷，他话中充满了苦涩：“只得把你抓回开封府！”
“好！好个威风凛凛的展大人！”若气急而笑。
她此时却是不理解了，眼前的这个人怎么就这么死板，他哪来的自信！
“我真是想不通，你现在明知不是我的对手，却还要抓我去开封府？难道你不怕死吗？还是真以为我会顾念你往日所为。”
若说出的话已经毫不留情，她把一切都挑明了。
“展某历经大小威胁不下百余次，可不还是活得好好的。”
展昭针锋相对，眼前的若似乎只剩下犯人的身份。
两人之间气氛陡然间降至冰点，这场战斗眼看就要一触即发。
“哎呦！这真像小情人吵架呀！”
突如其来的话语破了紧张的气氛。
一道黑影缓缓从树下走出，言语中充满了调笑，正是蛇女。
“吵得这么腻歪。”
“佘姣姣，你什么意思！”若的脸色顿时如冰霜飞雪，寒气四溢的眼神直刺向蛇女。
佘姣姣见了，装模作样的“哎呀”一声：“开个玩笑嘛，冰美人生气了啊。”
只见她快步走到离展昭足有一仗距离之处，颇有气势道：“我们穷奇圣使要见你。”
“穷奇圣使？”展昭一头雾水，他先前只隐约听过有圣主，这穷奇圣使却是不曾耳闻，但听名号应是大有来头：“看来我们猜的不错，你们果然是一个严密的组织。”
“展大人似乎对我们很感兴趣，不会是为了若美人要加入我们问鼎盟吧？”
佘姣姣掩嘴偷笑，似有意无意间道：“若可是我们盟里出了名的冰美人，连圣主都对她青睐有加得很呐，副盟主更是追着她到处跑呢！”
“闭嘴！佘姣姣你话太多了！”
若断然冷喝道。
展昭充满意味的看了一眼神色变动的若后，又把目光移向佘姣姣：“问鼎盟....怎么你就这么确定展某会和你去见那个什么穷奇圣使？”
佘娇娇听了咧嘴一笑，两掌轻拍。
瞬间从黑暗中围上来一群相同服饰的人，他们大多黑领镶星。
但有三名却是白领镶月，明显不同，这还是展昭第一次见到，看来级别更高。
很显然问鼎盟里有自己的一套森严的等级划分。
“展大人这么聪明，我想肯定会答应的，对吧？”
这已经在明示了，说是相请，分明是胁迫。
若沉默不语，盯着眼前的阵势，眼眸里精光闪烁。
她本以为自己私自离去，组织并不知情，如今看来，她的行踪是尽被掌握。
“呵呵，你今日这是不怕展某手中剑了吗？”
展昭眼神一凛，向前跨了一步。
佘娇娇本能身体一缩，如惊弓之鸟，迅速后退至若的身旁。
“展大人，这可是以礼相邀，你可别吓坏了人家。”
佘娇娇心里没底，说不怕是假的，不然她也用不着出动这么大的阵势来“邀请”展昭。
但经这么一吓，刚才鼓气壮起的胆量很快泄得了无影踪。
还好有若在身旁，她还能勉强与展昭应付。
展昭冷静地扫视了周围，现在有一群星级别的人和三名月级别，再加上佘姣姣、若。
自己当然不惧，只是这一战是否有必要？
如今问鼎盟的穷奇圣使主动要见自己，这或许是一个了解这个组织的好机会。
“带路吧。”展昭收回了巨阙剑。
他脸上显露出了不甘的神色，以表示自己答应是被形势所逼。
若并不意外，在她看来，此时的展昭是板上鱼肉，无力挣脱。
佘姣姣领着展昭，却很谨慎地贴紧若，以得到最大的保护。
若妖姿态时的修为她还是清楚的。
他们行了两盏茶功夫，来到了一个谷底。
夜色中，多远就可见到有一堆篝火，熊熊燃烧。
众人走近。
一华衣男子背对着他们，满头白发甚是醒目。
“圣使，展昭与若到了。”
佘姣姣单膝跪地双手交叉抚肩，低头行礼禀报道。
“留下他二人，你们都下去吧。”
声音里透着一股儒雅味，虽温和却有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圣使，这展昭武道修为决不可小视，属下可是吃过大亏.....”
佘姣姣颇为不放心展昭，害怕这穷奇圣使会轻敌。
“嗯？你是拿我和你比了？”
穷奇圣使森然转身，确是位翩翩君子，文弱书生模样，年纪与满头白发颇不协调。
只是以展昭多年的识人之术看来，其眉宇间似透着一股邪性。
佘姣姣再也不敢多言，带着所有从人退下。
“若，天气寒冷，过来取取暖。”
若沉默走近，伸出双手烤火。
这穷奇圣使是她在问鼎盟里少数不反感的人，对她从没有表现过觊觎之心。
两人没有多少交情，但也没有过节。
穷奇圣使弯腰挑动柴火，使篝火烧得更加旺盛。
翻上来的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可能谷底柴薪湿气过重，有淡淡烟气冉冉而起，但很快散了。
展昭见自己被忽视不管，颇为奇怪，不是他让佘姣姣带自己来的吗？
“阁下请展某来，是看二位烤火吗？”
穷奇圣使这才放下挑火的木枝，直起身，细细地打量起展昭。
“你就是南侠展昭？唉，看来你们人族是真落寞了，一个丹溪之境的毛头小子也能闯出这般名声。”
毛头小子？展昭一愣，他还是第一次被如此称呼。
其实展昭完全不亏，眼前这人即使说有千年岁数也是不虚。
“听阁下方才所言，莫非是修仙之人？”
展昭面色沉重，暗暗开始调动内力，缓声道。
据他所知，当今武道界早已不用这种上古流传的修为划分，只有修仙界仍在使用。
看来眼前这圣使并不像表面看得这么年轻，很可能是个老妖怪。
那他的修为......
念头及此，展昭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巨阙剑。
“嗯？我怎么有些头晕.....”
若突然言语，只觉脚下发软，就要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