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如烟 雁飞残天
“展丁誓?”屋内的怪声有些诧异,半信半疑道:“星主身边姓展的不是南侠展昭吗?你这姓展的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提到展昭,展丁誓的眸中有些黯意,但很快消失:“关你何事,还不现身就擒。”
“嘿嘿,那就要看你的手段了。”
话音刚落便自屋内散发出滚滚寒气,使人一瞬间如在寒冬腊月,坠入冰窟。
“嗯?鬼灵力?!”展丁誓心中一凛,厉声道:“你真的是鬼?!”
“桀桀....既然知道我是鬼,你就应该知道你人族的内力对我等阴间鬼族并不占优势。本鬼爷此刻心情不错,可以放你一条小命。快滚!”
屋内的鬼见身份暴露,更是猖狂,他似乎很了解人间界武林中人的短处。
“哼!”展丁誓把眼一抬,倾斜嘴角,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看来你这小鬼是多年未来人间界走一遭了,竟然不知我等今时不同往日,那么受死吧!”
只见展丁誓双手持剑,抬臂指天,口中喃喃念道:“巍巍华夏,千古人皇,天借道力,复兴我族!”
与此同时间,在泰山之巅,封禅之台,五龙传国玺微光一闪,在旁盘坐的宋仁宗赵祯缓缓睁开双眼:“没想到,这次借用的竟是她....”
咒诀念毕,展丁誓气势为之一变,身上流转的再也不是普通的内力,而是一种新生力量。
一种足以使人族敢叫日月换新天的力量!
“这......道度之力?!怎么可能?你人族不可能会再次拥有!”
屋中的鬼骇然大吼,似他才是人见鬼一般。
道度之力是一种远古力量,乃为人族诞生之初,道所赋予的能够让人族不输天地鬼神妖魔的力量。
正是这种力量使人族能够在洪荒妖魔遍地的环境中得以生存传承,只是这个力量不知为何在上古时期消失,而传下来的只剩残缺的修为本源,便是现在的人族内力。
道度之力入体,果然非同小可,展丁誓只觉浑身气脉澎湃,天地尽可掌控,只见其左手凭空一抓,扬声高喝:“出来!”
屋内的鬼瞬间被道度之力化作的手硬生生拽了出来,竟是毫无反抗之力。
展丁誓本身修为便是一流高手,如今战力不损,除非遇到鬼王之属,当可不惧,而此鬼一试便知顶多算得三流,那还不是任其随意拿捏。
鬼无实体,平常人一般无法看见,但此时在道度之力加持下,展丁誓已然可以看见这鬼的全貌。
此鬼两眼外翻,鲜红的舌头伸出嘴外六七寸,一看就知道是个吊死鬼,又见其衣着褴褛,不着寿衣,形态猥琐清苦,便知是个无后之鬼,清明冬至只可到处拾掇捡碎。
“哼,原本见你还有些可怜,但看你的脚根几乎实质化,定吸了不少我人族童男童女的阳气,真是该死。”
可怜之鬼必用可恨之处,展丁誓并不留情,想要就地结果这吊死鬼。
“不....你不能杀了我,我可是乌盆鬼王的手下。”
“乌盆鬼王?”展丁誓眉头微皱,没想到幕后还有黑手。
“鬼王修为通天,不是你能抵挡得了的。且别以为本鬼没看出来,你是女....”
只能说这吊死鬼真是作死,他感觉到了展丁誓身上的人气,阴重于阳,便知是女子之身。
女子属阴,易于被鬼气侵害,想以此威胁。
谁料展丁誓陡然动了杀机,不等他话说完,便一剑刺过鬼体,灭了他。
鬼物一灭,院子里的白雾也随之消散,没有阻挡,守在外的村人赶忙冲了进来。
村长更是老泪纵横,口中连连大喊:“恩人啊...”
说着就要跪下,展丁誓慌忙拦住。
青瓦村闹鬼一事至此便算完结,很快村中的孩童恢复了正常,清醒了过来。
第二日,马汉匆匆来迟,见到展丁誓,知道事情已经解决,虽知道她没有听从指令等他行动,也只能无奈一笑。
二人与村长简单告别,并婉言拒收了村人相送的谢礼。
回程途中,展丁誓问起了这几日府衙中的状况,马汉回道:“还算太平,暂时没有什么人命案件,只是常常有其他府县的人前来求告官司,请包大人为其做主。然而大人现在无权过问他地,亦只能好言相劝其回去找属地官府。”
“那大人想必心里又不好受了吧...”展丁誓叹了一口气,缓缓摇头,似乎眼前已经出现了包大人眉头紧锁,虎目黯淡的样子。
“是啊,大人的脾性你也是知道的。可是没办法,现在的朝廷.....”马汉说到此戛然止住,忙看了看周围,好在并没有其他人。
展丁誓与之相视,苦笑摇头,彼此都很明了。
这三年,朝廷、武林、一切的一切,变化得都太大了....
“那个...”展丁誓忽然语言吞吐,脸颊微微有些泛红:“你们有他的消息了么?”
“还没有....”马汉塌着腰板耷拉着头道。
............
青洛湾横跨长丰定远两县,且半边怀抱着定远县,在定远县境内占了五分之三,不仅是该县老百姓吃水打渔的重要依靠,也是人口来往的交通要道。
展丁誓与马汉上了一叶双口尖头小舟,舟仓里还放有采菱的工具,使着船篙接待他们的是一位爽朗少女,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
这少女常年生活在水边,被阳光和河水养育了一身健康的肤色。
此时正是采菱闲暇时,她便顺便渡人以赚点散碎收入。
展丁誓很喜欢坐船,她本来就是江南人,从出生开始便没有一日离开过水,对她来讲,在水上远比在岸上要让她觉得心稳。
长篙抵住水岸浅滩,小舟如一叶芦苇轻轻滑过水面,向河中心悠悠荡去,微风拂面,展丁誓的心情无形中甚是舒适。
“青山幽幽~哦~草木深,一江丝带~呦~一江沉,春闺别梦~啊~风晓后,长驱~呐~千里~呦~送行人~~”
青溪小姑颇为应景地唱起了当地的小调。
这个年纪正是多情的时节,彼此繁忙收割着理不清的小情绪。
“这歌词....”展丁誓心底那强打的结猛然一下化开了,恼人的酥麻瞬间弥散进了经脉四肢。
她失神望着船底处勾挂着的嫩绿色的荇草,彼此纠结在一起,难以分离,缠绕蜷缩的荇叶随着河水不断摆动涟漪,看得久了,她的目光与心不觉也随之一起荡漾....
水纹起伏...一波....一波...一波....
恍惚间,她似乎回到了“汴梁大劫”那日。
那日,她的名字还叫作丁月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