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吐尽 口腹安然
刘通判并不是一个庸官,他在乞丐报案后便没有让他们离开,而是留在县衙看管起来。
几名乞丐的来去本就无人在意,再加上府衙好吃好喝的供给,他们三人也乐得于此。
此刻包拯一要传唤,正好派上了用场。
包拯刚回到驿馆,就见三名乞丐已经带到,于是连口水也没喝,便开始对他们问话。
这次问话时间并不长,包拯便已判断出三名乞丐除了是案件发现者之外再没其他关联。
又听了一遍与先前刘通判几乎是相同的叙述,包拯揉了揉额头,看来人证的线索目前是断了,于是让王朝把乞丐领了下去,并吩咐放他们回去。
“看来本府有些太心急了....”
包拯兀自反思。
他这一趟虽是朝廷命令,奉公查案而来,但于私,他也需为老友出一份力。
如今既然没有见到凶案发生的证人,那便只能托希望于物证了。
可验尸解剖是需要一些时间的,此时要是去歇息,这心也着实安不下来。
包拯吩咐上了一杯茶,他也不到卧房躺下,只是就这么坐着,闭上眼就算是养养神。
他在等消息,等公孙策与展昭能够带来他想要的消息。
“大人,大人。”
听到有人呼唤,包拯睁开了眼,不知何时,他竟睡着了,压着的胳膊已然酸麻。
是马汉。
“大人,已子时一刻了,您还是先去歇息吧。”
“不必了。”包拯捏了捏有些发酸的眼角,他随手端起了桌上的茶,却发现已经凉透。
“大人,热茶。”
马汉把手中新泡的茶放到了桌上,他原本就是进来为包拯更换茶水的。
包拯喝了一口热茶,疲倦感顿时退下了不少。
“公孙先生与展护卫还没回来么?”
“是的,大人。”
“他二人今夜着实辛苦了。”
包拯放下了手中的杯盏,他看向马汉,见其眼角长挂的黑眼圈明显更重了。
是的,这两天四大护卫也是跟着一起赶路,包拯好歹还能在轿中稍歇,可他们四人真是未休分毫。
“你也辛苦了,这里驿馆由刘大人派的侍卫守护,很是安全,你下去休息吧。”
“大人,属下不累。”
马汉昂着头,想使自己看起来很有精神。
包拯知道马汉的性格,也不再劝,便与他说一些闲聊。
约莫又过了半柱香,公孙策与展昭才回到到驿馆。
刚踏入驿馆,便见偏厅里灯火通明,知道大人为了等他二人消息,也是熬了一夜。
推门而入,三人望着彼此之间憔悴的神色,蓦然相视一笑。
马汉默默的退下。
“先生,验尸结果如何?”
知道大人心急,公孙策也不啰嗦,当即便开始禀报。
“有很大发现....”
“好!坐下说,先生与展护卫可累了一夜。”
因为时间急迫,尸体又太多,公孙策只得先拣选了四具做了验尸。
通过解剖,他发现所检查的几具尸体都是身中同一种奇毒而死。
“老丞相可也是中毒而亡?”
包拯的声音很沉,有一股压抑之气。
“是的,但奇怪的是,王老丞相并不是因此种毒致死,学生在他的身体里发现了两种不同的毒。一种便是方才所说的奇毒,这与其他几具尸体一样,但另一种毒则是其他尸体所没有的,是一种剧毒,。”
“奇毒?剧毒?先生可是识得?”
“惭愧,这两种毒学生竟未能识得,但从尸体上呈现的状况来看,第一种毒性甚奇,这毒一进入人身体便会首先腐蚀咽喉、接着是化作一团团浓稠的棉絮状物体慢慢堵塞住气管,最后使人被活活憋死,此毒性真乃闻所闻,故学生称其为奇毒,。”
“依先生所言,身中此奇毒者死前必是痛苦万分,凶手为何如此残忍?莫非与谁有深仇大恨不成?”
包拯皱紧了眉头,以残忍毒物折磨死者,这是否含着仇恨的动机?
他忽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可本县见老丞相遗容颇为安详却是何故?”
“这便是不同之处了,王老丞相虽也中了奇毒,但让他身亡的却是体内的另一种剧毒,奇毒只来得及腐蚀了咽喉,还未及堵塞气管,王老丞相便被另一种剧毒瞬间侵入心脉,令其骤然身亡。”
听到这话,包拯的神色不免有些复杂。
“如此说来,他人是被奇毒慢慢窒息折磨致死,而老丞相却是中了剧毒瞬间而亡?如此倒在死时少了许多痛楚......”
公孙策叹了口气,不置可否:“这或许可算得是王老丞相的一种幸事吧。”说完这句,他的脸上却是变了严肃,继续道:“从奇毒先腐蚀咽喉的效用来看,下毒之人明显是不想让中毒者发出呼救声,被外面的人注意。”
“可即使这些人中奇毒口不能言,但依常理来说,人一旦无法顺畅呼吸定会不停挣扎,动静必大,而当夜又是大寿之时,府邸宴席遍摆,痛苦挣扎之际该会打翻不少桌椅杯碗才是,这些响声在夜晚十分刺耳,那三名乞丐眠睡在府邸不远处,绝无可能一点都听不到。”
公孙策似是料到包拯会如此追问:“大人果真心思缜密,这个疑点接下来就要让展护卫解答了。”
说着与包拯一起把目光转向了展昭。
“大人,青衣在探查王丞相府邸时告诉属下,她在府中感觉到曾有妖族出现的气息,属下虽不能像青衣那般对同族有天性感应,但也隐约有此相同感觉。”
“青衣同族?妖族么?展护卫的意思是说妖族力量的介入让死者没能向外界发出挣扎的动静?”
展昭颔首:“不错,想必是这妖族使了什么术法。”
几乎每一个妖族都有不同的遗传之术,这种求生本领非是人族所能媲美,其中神奇之处难以言尽。
听完二人的禀报分析,包拯能隐约察觉到造成此等大案案恐怕非是一人之力,或牵扯到异族异类,瞬间一个头两个大。
疲劳加心劳了一夜,大家都累乏了,脸上的倦色显而易见。
“好了,虽然圣上与朝廷对此案追得紧急,但我们必要的休息还是要的,先生与展护卫先去休息吧,养足精神,明日还有许多要忙的。”
“是。”
展昭告退后便要转身离开,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
“是了,属下差点忘记,大人与先生这几日还请多注意青衣这丫头。”
然后展昭便把与青衣一起遇到蒋武德偏将郝为之的事说了,只是其中隐去了他质问郝为之剑法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