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战
“我确实是认识幽平桑。”我回头一脸正经对着灰谷兰点了点头。
“但这也不影响兰在我心里是永远的颜值top1!”虽然知道他大概是在挪揄我,但我还是认真的回答了。
灰谷兰微妙的顿了顿,“你…倒是挺会说话。”
一旁龙胆不知道被这句话戳到了什么奇怪的笑点,他捂着嘴努力憋着笑补充了一句,“她那是日常的胡言乱语吧。”
当然,他得到了兰一个轻飘飘的眼刀后就乖乖的闭了嘴。
我当着折原姐妹的面给羽岛幽平发送了消息,得到了会邮寄过来的肯定之后,我询问了她们这么晚了是否要在我家里留宿一晚。
“太晚了,我家里离这里也不远,还有个空房间,你们要不要来住一晚上?”
“嘛哈哈,我和琉璃姐会打计程车回去的,久江姐就不用担心啦。”舞流说着一边拉着九琉璃一人一边的贴了过来,这倒是把本来站在我旁边的灰谷龙胆挤到了一边,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情愿的退到了一边去。
“qiu——”我得到了两个美少女一人一边的亲亲。
少女柔软的嘴唇贴在脸颊上的感觉简直是奇妙极了。
我呆在原地愣了愣,瞪大了眼睛张了老半天嘴都没发出声音来,自己也从未如此和她们如此亲密过。
反应过来时已经有些后知后觉的红了耳根,旁边的龙胆似乎也被这个画面惊到了,不知道扯着兰在说些什么。
舞流转身拉住了九琉璃的手,冲着我抱歉的吐了吐舌头,“抱歉啦久江姐哈哈哈…忘记了你还在约会呢。”
我心虚的一边嘴里打着哈哈一边用余光偷瞟着旁边的灰谷兰,他正饶有兴趣的抱着胳膊打量着这边。
见我回头偷瞅他,他还很意味不明的冲着我笑了笑,我便又僵硬的转回了头。
这对姐妹跳脱的性格和行为真是一如既往的能让我手足无措…
“姐姐。”一直沉默的九琉璃冷不丁的开了口,她的声音清冷而没有起伏。
我闻言意外的看向她,“怎么了?”九琉璃这么主动的说话可真少见。
“父亲,别在意他…”
“我们一直都会是你的家人。”
“舞流,和我。”她指了指自己和舞流,不知怎的,我居然能从九琉璃那张面瘫脸上看出一丝笑意来,她意外的说了句很长的话。
舞流一边拉着九琉璃,一边笑嘻嘻又抱了抱我“久江姐,所以还是要再说一次———”
“恭喜你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生活!!”
…
把折原姐妹送上了车,叮嘱了让她们到家后给我发消息报备一下后,我和龙胆还有兰才慢悠悠的往家走去。
还没从折原双子的话里消化出来,一路上我都意外的没讲什么俏皮话。
对于折原姐妹,我或许是带着几分感激的,我们其实没有很熟悉,但两姐妹活泼开朗的个性总是能感染我。
加上她们似乎对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滤镜。
“久江姐和临也哥呆在一起…也太可惜了,哈哈,干脆我们一起做掉阿临哥好了。”舞流是这么说的。
如果只和折原临也那种性格糟糕又扭曲的家伙呆在一起的话,怕是我早就疯掉了。
虽然舞流和九琉璃看起来也不太像正常的双胞胎就是了,看着她们俩旁若无人的站在街上接吻的时候——我在想:
折原家大抵真的没有正常人了吧。
…
有时候看着龙胆和兰的样子,就会让我想起临也。
有些羡慕他们这样温馨而直白的兄弟感情。
不管在外面是多么令人闻风丧胆的灰谷兄弟组合,回到家也不过就是对也需要生活和放松的笨蛋兄弟。
他们倒是意外很有烟火气。
而感觉我和临也这样的兄妹组合…
我感激他对我付出的一切,里面或许也有他拐弯抹角的爱,但是我绝对不会信赖他。
矛盾而纠结,他创造了一个让我依赖他的童年,又亲手毁了折原喜久江一切自己的社交圈和意愿。
我很怕自己再呆在临也身边就会逐渐变得和他一样了。
很害怕自己成为那样的人。
或许现在的决定才是最好的选择,离他远一点,也离折原家远一点,但有时还是会忍不住的想他,想那个把我带大的哥哥。
…
我看向并排走在我身前的兄弟俩,到底什么时候能坦然的开口陈述自己的事情呢。
去讲折原喜久江的事。
“说起来,认识了几个月,这是第一次见到你的家人吧。”似乎是见我沉默的有些久,兰语气平缓的像是随口一提般的感叹道。
我轻轻的嗯了一声算是应答了,很快三人之间的气氛又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
自己不是故意想让难得三人一起出去玩的机会变得尴尬的。
但是我真的…现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我自认为并不是一个容易情绪失控的人,但九琉璃的那句轻飘飘的“家人”一下把我击的溃不成军。
这个话题本就是我不想提及的部分,也是现阶段最不想面对的部分。从不正眼看我的亲生父亲,他的妻子也憎恨着我,但他的儿女却将我视为家人。
复杂,酸涩的感觉一下子从心里扩散到全身,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能和谁说。
自己现在身边的这群人,灰谷兰,灰谷龙胆,还有小樱惠子,都是建立在那个活泼脱线的东云喜久江之上的。
是我在尽力的开朗,尽力的在笨拙的直接表达出自己的想法的情绪,尽力的做到和从前不一样。
…虽然不想回忆起关于折原家的任何事了,但也不想放弃那些对我好的家人,可是只是呆在他们身边就会痛苦,会一遍遍的警告自己:
【喜久江,你是个不应该出生的私生子】
矛盾而痛苦。
…
兰和龙胆习惯性的和我一起出了电梯,送了我到家门口,我接过龙胆手里的袋子,点了点头算是对着他道了谢。
等到明天再好好向他们道歉吧。
刚准备掏出钥匙开门时——我听到背后的龙胆啧了一声,便疑惑的回头看他。
“我和大哥…晚上打算开几瓶酒喝。”
“你来不来?”他扶了扶眼镜,然后不自在的别开了头。
-
只记得自己稀里糊涂的点了点头后俩人生怕我后悔了似的,被风风火火的架上了楼。
这是什么?绑架代替邀请吗?
我坐在灰谷家的吧台点怔怔的看着龙胆顺溜的从一旁翻进去后,在一堆玻璃酒瓶里挑挑拣拣着。
“龙胆,把那瓶VSOP开了吧。”灰谷兰边说边拿了三个晶莹剔透的玻璃酒杯出来。
看着他俩那轻车熟路的样子,他俩平时烟也是一根接一根的抽,我也没必要问什么关于未满20周岁是怎么买到酒的这种弱智问题了。
“…为什么你们要喊我来?”我趴在黑色大理石的吧台上侧头看向正在擦着玻璃杯的灰谷兰。
他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来定定的看了我一眼。
“不是心情不好吗?”灰谷兰的声音比起他比较中性的外表,正经说话是听起来是有点低沉的,加上他习惯性上挑的尾音,别有一番风味。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喝酒总是能消愁的吧。”龙胆开了那瓶我没见过的酒,一股浓郁的酒香马上钻进了我的鼻腔里。
在折原家的时候,因为临也并没有饮酒的习惯,所以我也并没有接触太多这些东西,我纠结的看着龙胆把酒倒进了盛满了冰块的大玻璃容器里,似乎是又倒了些苏打水。
“我不会喝酒…”
龙胆冲着我晃了晃手里的苏打水瓶,“没事,我还特意兑了点苏打水,就没有那么冲了。”
“真的?”我狐疑的瞅了一眼那个再往外散发着酒香的像烧杯瓶一样的玻璃容器。
灰谷兰把擦得透亮的玻璃杯塞了一个到了我手里,“真的,白兰地本来就是可以净饮的。”
“怕你喝不了浓酒才加的苏打水。”他说着还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又不会趁机占你的便宜,怕什么。”龙胆一边往杯子里倒着酒一边吐槽道。
我笑了笑没说话,自己担心的可不是这个...
只是在担心自己会因为酒精的麻痹而变得不能正常思考的头脑,怕蹦出些什么不应该说的。
“喜久江,总端着自己是很累的。”灰谷兰举起酒杯抿了一口,直直的看向我。
他在家的时候似乎很喜欢散着头发,长而柔顺的黑金色头发淡化了些他那张漂亮到有些尖锐的脸的攻击性,看起来整个人都柔和了很多。
“从一开始就想说了。”
“你没必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憋着的吧。”龙胆也坐到了我另一边的吧台椅上。
“平时津津有味的听了这么多我和哥的事情,但我们似乎对你还一无所知。”
他似乎是习惯性的用指关节敲了敲杯子,弄的里面的冰块碰撞着杯壁发出了些清脆的响声。
我沉默的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感觉到稍带着些辛辣的液体混着些许甜味在喉间弥漫开。
“不是不想说,是我不敢。”
那些自己一直以来都在逃避的,不想去面对的事实。
“…不喜欢让自己显得很不堪。”我稍微握紧了些酒杯,低着头轻轻说。
龙胆呲笑道,“这话说的可真不像你。”他抬手碰了碰我手里的酒杯。
“是和家里人有关的吧,不过今天见到的那对姐妹看起来不是挺喜欢你的吗。”兰也弓下了些身子,凑过来和我们碰了杯。
我一想到舞流和九琉璃就不禁的挂上了一抹笑意,“是啊,她们俩从小就意外的很喜欢我。”
“很奇妙吧,那对双胞胎。坚信着自己和对方是一体的,连性格和爱好都是抽签决定的。”
龙胆似乎没听过这种操作,又好像想起来了那对姐妹亲昵到诡异的互动,他面色奇怪的抽了抽眉毛,“确实,居然用抽签决定什么的…”
“真可惜啊…只是我们龙胆已经过了会当哥哥的小棉袄的可爱年纪了。”兰一脸惋惜的看向自己的弟弟,手里一边又给我倒满了杯子。
“…哥,你也找找自己的原因吧。
…
我们就这样一边扯着些不着边际的话,一边碰着杯。
喝完了那瓶白兰地之后龙胆又去兴致勃勃的开了几瓶我不认识的酒,可是自己的脑子也快混成浆糊了的似的,哪里还顾得上问他。
龙胆跑到了一边,好像说是要放首应景的歌。
“你真没喝过酒吗?这不是还挺能喝的嘛。”灰谷兰一脸新奇的凑近了些,似乎是想检查我的脸上有没有泛起什么诡异的红晕。
我正低头试图整理自己那浆糊一样的思绪,也没听清灰谷兰说了什么,只是条件反射的听到声音就想扭头看他。
这一转,就措不及防的让我以极近的距离正对面撞上了他的视线,两张脸之间的距离不过一个拳头。
因为喝了不少酒的原因,两人的气息里都带着些醉人的酒气,温热的呼吸打在了脸上。而且灰谷兰似乎常年不换香水的样子,混着他身上的木质香让我感觉更晕乎乎的了。
对上那双紫罗兰的眼睛的时候我愣住了。
似乎…那时候也是这样吧。
灰谷兰在小巷把人揍成了猪头想吓唬我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兴味盎然的俯着身子凑上来看我的。
那时候他是想在我脸上找到些恐惧的表情,那么…现在呢?
我缓慢的眨了眨眼睛又朝着他贴近了些,可能是因为酒精又或者其他的原因,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快了起来。
见兰好像准备往后咧开的样子——我想都没想就一把扣住了他的后脑勺好让他重新贴回来。
明明每一次都是你先凑过来的,灰谷兰。
我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好像轻轻碰了碰那双漂亮的眼睛,他纤长的睫毛抖了抖,瘙的我有些痒。
“真漂亮啊…像紫罗兰一样”我对着他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