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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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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晚棠追着姜继业一直到了他的院里,彼时姜继业正在院中射箭。

三月里春寒未消,姜继业身上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

姜晚棠推开院门,姜继业立即将箭对准了她。

看清楚后,才放下箭,转身披上衣服,“你来做什么?”

姜晚棠:“还没谢过二兄的救命之恩,这是我从寒山寺求得平安符,送给二兄。”

姜继业扫了一眼,冷漠道:“我不需要,拿回去!”

姜晚棠也不勉强,只将东西放下便退了出去。

姜继业盯着桌上的平安符瞧了许久,最终移开目光任由它呆在那里。

姜衡谢了恩,从宫中带出一个消息,那位徐家的徐宝珠怀了身孕,如今已经是徐昭容,是宫中除了萧绰唯一有位份的。

宫妃有孕,皇位后继有人,江山可稳,一时间整个朝堂都充斥着喜悦。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姜冕为了表示对徐宝珠这一胎的看重,不仅给她的父亲封了爵位,甚至允许她的娘家人进宫照顾她的身孕。

徐家在朝堂上一时间炙手可热。

令人意外的是,安和公主自请和亲,突厥的事算落下帷幕。

而萧太后却在此时,专门召姜晚棠入宫,据说是钦天监算出她的生辰有助于徐昭容安胎。

肃王一封战报回朝,宫中无人敢轻视姜晚棠,姜衡的地位却肉眼可见地尴尬起来。

肃王是地方上最有实力的藩王,姜冕身子不好不止一次地暗示过愿立姜衡为储君,如此边疆可稳。

眼下宫妃有孕,在有心人眼里姜衡可不就成了陛下的眼中钉、喉中刺,迫不及待地要为陛下清除心腹大患。

是以,整个肃王府都沉寂下来,各家的宴会能避则避,到后来干脆关了府门,除了姜衡每日去府衙,剩余的人一概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姜晚棠在宫中也是处处小心,好在萧太后召她进宫以后没再单独召见她到省了许多事。

萧太后以为徐昭容安胎为由召她进宫,因此徐昭容那里总是避不过的。

“臣女见过郡主。”

姜晚棠眼睛一亮,眼前人正是徐韵,“快请起,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舍妹有孕,陛下恩赐吾等进宫照看。说来我还未曾亲自谢过郡主的救命之恩呢,还请郡主受我一拜。”

姜晚棠赶忙扶住她,“不过是举手之劳,哪里需要行这样大的礼?”

说罢眼神不自觉地看向她的额头,虽然她很快移开了目光,但还是被徐韵注意到。

她轻轻摸了摸额头上被头发遮住的疤,“若不是有郡主的药,它如今定然十分骇人。”

“哪里的话,女孩子的样貌是大事,你没事便好。”

徐韵羞涩地笑笑,“是啊,还好他不介意。”

说罢,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说了什么,连忙转移了话题。

而坐在上首的徐昭容面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捡到一个不嫌弃阿姊容貌有损的夫婿,阿姊是该高兴,不然怕是要一辈子赖在家里?”

徐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徐韵倒是一点都不介意,“若是能一辈子留在母亲身边尽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徐昭容的脸色顿时像吞了苍蝇一样难看,冷哼一声不再理她们。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

这段日子姜晚棠时刻注意着与徐韵同吃同住,无论何时都不肯让自己落单,徐韵似乎也有这个考量,两人心照不宣地过了一阵安稳日子。

四月十五,是宫中有位份的嫔妃向萧太后请安的日子,但考虑到宫中只有两个有位份的嫔妃,萧太后就把这一届留在宫中的秀女都见了。

姜晚棠和徐韵也不敢免俗,跟着她们一同拜见萧太后。

萧绰作为宫中位份最高的淑妃坐在萧太后左下首,对面便是徐昭容,显然她对此很不满,从进来开始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姜晚棠坐在萧绰下首,努力做个隐形人。

但萧太后不肯给她这个机会,“阿棠这些日子在宫中过的可还习惯。”

姜晚棠反应了一瞬才意识到这是在叫她,“多谢太后关怀,臣女住的习惯。”

萧太后满意地笑笑,“你宫中的东西都是你阿姊用惯的,料想你也应该一样。你阿姊以往时常住在宫里,这段时间不见哀家还怪想她的。”

面对萧太后的挑拨离间,姜晚棠但笑不语。

似是没看到想要的反应,萧太后转而撩拨起了徐昭容,“你年纪轻,肚子里又怀着陛下的第一个孩子,须得万事小心。”

“是。臣妾身子好,太医说了这一胎很是安稳。”说罢,徐昭容还自以为不经意地瞪了萧绰一眼。

明明才有孕不到两个月,她却像七八月份的妇人一样挺着肚子,时不时地抚摸一下炫耀的意味不言而喻。

“嗯。”萧太后淡淡地移开目光,转而对萧绰嘱咐道:“宫中没有皇后,你位份最高,须得好生照顾嫔妃,知道吗?”

“是。”萧绰宠辱不惊地应下。

徐昭容却气歪了鼻子。

姜晚棠眼观鼻鼻观心,却忽的听到一声尖叫。

坐在下首的一个秀女,颤颤巍巍地指着徐昭容的方向。

姜晚棠抬眼看去,只见徐昭容口鼻出血却不自知,见众人看向她才后知后觉地低下头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宝珠——”离得最近的徐夫人痛呼一声,抱住她。

萧太后震怒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

殿中众人这才动起来。

萧绰无视殿中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镇定地指挥宫人把徐宝珠搬去了侧殿。

太医来的很快,但孩子保不住了。

姜晚棠暗道一声,“果然。”不动声色地在萧太后和萧绰之间来回打量。

两人都是如出一辙地忧心、心痛,瞧不出半分不对。

姜晚棠招来墨蝉悄悄嘱托几句,随后等着看戏。

果不其然,萧太后在听到御医地话后十分震怒,“哀家让你们伺候好徐昭容的胎,你们就是这般伺候的?”

“太后恕罪,实非吾等不尽心,徐昭容、徐昭容这胎……”

“有话便说,别吞吞吐吐的。”

“回太后,徐昭容落胎乃是因为深中剧毒,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至于龙胎,唉!”

萧太后:“可查到是如何中的毒?”

太医道:“徐昭容似是进了不干净的吃食,萧太后宫中的东西已经查过了并无异样。徐昭容早上用的膳食,已经命人去看了”

萧太后一拍桌子,怒道:“查!哀家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在宫中行这种鬼蜮伎俩!”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晚棠觉得萧太后说这话时看了她一眼。

侧殿里传来徐昭容的阵阵哀嚎,所有人都在外面新神不宁地等着。

很快,一个总管打扮地太监进殿,对着萧太后摇了摇头。

萧太后看她的眼神更加可怖,姜晚棠身上冒出丝丝冷汗。

幸好,幸好她昨日里让墨蝉把宫里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当中搜到不少不应该出现的东西让她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目前看来,徐昭容中的毒应当就是萧太后所为了。

萧太后的目光从众人脸上滑过,“谋害皇胎兹事体大,谁做的现在站出来哀家可以留你们一个全尸,若是让哀家查到,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答话。

少顷,太医来报确定是徐昭容的早膳出了问题。

萧太后:“既然其他宫里没有找到那腌臜东西,相必是在哀家宫里了。既然不愿自己站出来,哀家少不得不能给这个体面了。”

“来人,把各位主子带下去仔细搜。”

姜晚棠心中警铃大做,面对逼近的嬷嬷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只见一个小瓷瓶缓缓滚落。

那老嬷嬷当即捡起来,跪在地上,“太后,奴婢瞧见从郡主身上掉下了一个药瓶。”

姜晚棠也立即跪下,“萧太后明鉴,这不是臣女的东西。

萧太后一个眼色,太医立即上前查看,“回太后,这正是徐昭容所中之毒。”

萧太后厌恶地看了姜晚棠一眼,“哀家原是让你进宫给徐昭容安胎的,没想到你竟如此蛇蝎心肠,是哀家看错了你。没想到你肃王府有如此狼子野心,来人!拉下去!”

殿中众人的眼神惊疑不定。

姜晚棠挣脱开众人的束缚,大喊道:“太后娘娘容秉,臣女自入宫以来每餐每食皆与徐昭容共饮。徐昭容宫中上下皆可为证,若徐昭容当真是因早膳中毒没道理臣女无事,其中必有隐情,望太后明察。”

萧太后凤眸微眯,“你的意思是哀家冤枉你了?”

“臣女不敢,只是臣女进宫时,身上带的东西都记录在案,有没有这件东西一查便知。肃王府向来对陛下衷心耿耿,臣女更没有胆量谋害皇嗣,太后所指恕臣女不能接受。”

“你的意思是哀家冤枉你了?”

“太后若当真以为此事是臣女所为,大可将臣女交付大理寺,这般匆忙定罪实难服众。”

“真是巧舌如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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