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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桑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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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玉机宫的路途,转眼已走了一多半。

原书中,各处玄门宗派通常都坐落于一片洞天福地之中。虽不求都建在什么地上仙境、人间玉京,但也得远离尘世、脱俗不凡。用俗话说,便是选址的风水要好,让人一望就觉得仙气飘飘。

譬如北方第一强盛的玄门灵兰洞,宗门就隐于崇山峻岭之中的一处巨大石洞。那石洞是天然形成,洞内仙阁依势而建,错落有致,洞内清凉幽静,萤火翩飞,四处都是散发盈盈幽光的奇石,和丛丛怒放的黄白野兰。群山环抱,钟灵毓秀。

又譬如东方为首的玄门碧海宗,干脆整座玄门都建在了海上。一块如凝玉一般剔透晶彩的万年古贝之上,碧海宗大殿迎风而立。玉栏珠砌,玲珑雕刻,珍珠珊瑚环绕,群鱼悠然游于殿内浅海,殿外时有鸥鸟鸣叫击水。四面环海,水天一色,青天碧浪,气势恢宏。

但祝久预备要去的玉机宫与其他玄门稍有不同。

玉机宫并非只是一座传统意义的玄门宗派,即只招徕忠心归属的门客和弟子。它同时还是一座书院,在原有弟子的基础上广开学门,教书育人。

不论出身,不计擅长,各家各派,但凡是年岁合适的修士,都能作为学生来此进修一番。在学时,外家弟子也与本宫弟子视为同等,相亲相爱,按辈互称,绝不藏私。所以玉机宫也素有“八千学国”的美名,被玄门一道的修士视为道法启蒙的世外桃源。

玉机宫建立的位置也相应改变,没去什么荒山野岭,而是在天羽城最为繁华的正当中。天羽城位于北阴江下流,与棠水交界,从规模人口、产业地位等各方面来看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城。其中心地区更不消说,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偏偏玉机宫占了一个闹中取静的意境,矗立其中,枕山襟湖,一室清风。

原书中,秦问和几位后宫都曾是玉机宫的学生,在宫中出尽风头,留下过一些这样那样的美谈。离宫之前,秦问直接收服了玉机宫这股巨大的玄门势力,从此开始借玉机宫不断暗中培养修士,为他前仆后继地卖命。

算算时间,这事尚未发生,但大约也没隔着几年。

摇摇晃晃的马车车厢当中,祝久面露纠结,看着对面闭目养神的青年,陷入了有史以来最久、最深的疑惑。

……秦问失忆,这剧情,还走得动吗?

珍荣轻轻叩了叩窗,在帘外道:“小姐,我们该停下吃饭了。”

祝久敛了神色,回道:“好。简单准备吧。”

秦问长睫轻颤,慢慢睁开了眼,眼底水润,似乎还有些迷蒙。见状,祝久轻轻叹了口气。

那日自无名小村偶遇,秦问自称什么都不记得了,但看她很是有缘,非要死死跟着她。

起初祝久以为这是个陷阱,被吓得半死。祝家这次出门备了两辆车,一辆是供人乘坐的马车,车厢近乎软轿,内里布置得十分舒适。一辆是用来拉货装行李的马车。

秦问要上车便只能二人同坐,祝久恨不得把这车拱手相让,自己去和行李呆在一起。她试着找了个借口,但秦问就是要跟着,她要真的爬去另一辆,秦问也必定二话不说地跟过去。于是才恨恨作罢。

试探了一路,祝久始终心存怀疑他并未失忆。秦问却气定神闲,不动声色,问就是三句话来回重复:不认识。不知道。不记得。万事都可用这三句话搪塞,百试不灵。

时间久了,祝久腿脚受的伤都好了大半,秦问也未曾露出过一丝破绽。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疑神疑鬼的样子有些神经质。

试探不成,那便暂且搁置。仔细观察之下,祝久发现秦问确实有些变了。

先前那个秦问,更符合她认知中的原主角——看似轻佻多情,实则凉薄冷漠,喜怒无常,难以揣摩心绪。

而现在的这个秦问……

祝久弯腰钻出马车,见他先下了车,此时却仍立在车边。甚至还伸出一臂,微微侧头,等她扶好下来,心绪十分复杂。

她脚伤刚刚痊愈的时候,能走能动,但一用力便会疼。第一次下车时,她在秦问之前,跳下来的时候差点又扭了脚,疼得连抽凉气。自第二次下车开始,秦问就走在她之前,且每次都随手扶她一把。

虽然话少,为人也很冷淡,但貌似并不是个坏人。

“第八号,你觉得这个人真的是秦问吗?”祝久抱着一碗煮好又放凉的溪水,小口小口地喝。“我觉得是其他人的易容,但我认不出来。剧情里又没有。”

她眼前浮现着一张透明的窗口,其上用蓝红二字写了剧情。这便是新解锁的新旧剧情对比功能。蓝字为秦问视角的原书进程,红字为她穿书以来改变剧情后的经历。只消心神微动,便能打开这个窗口。

第八号道:【我也很难判断。确实十分不像他。】

祝久微松了口气:“是吧!一定是易容,要么是被夺舍了。总之一定不是秦问。”

第八号顿了顿:【可是,也有可能是真的,毕竟秦问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是杀神的。或许失忆让他回到了最开始的样子?】

祝久打了个寒颤,偷偷抬眼瞄去。秦问正垂下眼帘,看着手里刚被分到的干巴巴的半张麦饼。没吃,也没别的动作,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你管这叫最开始的样子?”祝久忍不住抿唇,“秦问有这么纯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第一次报复,就用石头砸死了欺负过他的小孩吧。那个时候他可还是个青少年哎。”

【那我也不知道了。既然他现在看着温良无害的,那就一边小心,一边观察吧。】

没得到确切的解答,祝久接着闷头喝水。

赶路的日子很不好受,能寻到沿途村镇歇脚还好,多付点钱能吃上一顿有菜有肉的热饭。像现在这样停在半途的时候,周围连耕地都没有,道旁全是树林,没什么土匪精怪都算好的,只能吃点自带的干粮充饥了。

祝盈岁的身体有些娇弱,以祝久现代人的眼光来看便是脾胃虚弱、湿气也重,一累起来就吃不下饭。那麦饼刚出锅的时候又香又软,放久了水分流失,也就又硬又干了,嚼起来费劲,饭吃完了牙都在疼,只能说是勉强能活。

现下她吃不下去,只能有一口没一口地敷衍着喝水。身边,秦问对着麦饼看了半天,忽然起身,把麦饼丢回热锅中,转身回了马车。

祝久嘴角微抽,转头喊道:“……秦公子,路上只有这个。”

秦问没出来,马车里静悄悄的。祝久摇着头,撕开一块麦饼,和珍荣他们一样把饼泡在盛满水的碗中。

半晌,马车那边跃下来一道身影。秦问拿着那柄烂剑,头也不回地扎进一旁树林里。又过一阵,他又从树林里冒出来,面无表情,手上除了烂剑以外空无一物。不光身上沾了叶子,连头发上都有。

祝久道:“来吃饼吧,秦公子。泡一下就好了。”

秦问默不作声地又回了马车。祝久长长叹了口气,心中吐槽:“那抓兔子打山鸡的事儿能有这么简单吗,就算他是男主,撞上来的也应该是珍奇异兽,而不是赶路的口粮。”

最后,或许是捱不过腹中饥饿,秦问还是从马车上下来了。祝久吃完自己那份,顺手帮着提前泡了一碗,这时便端来放在他面前。秦问愣了愣,默不作声地坐下,吃得很快。

吃饱喝足,一干家丁都有些疲累,祝久干脆决定先在原地歇歇脚。两边都是高树密林,太阳是晒不到的,颇为清爽,适合午憩。

祝久自己则睡不着。坐久了马车,总想下来活动活动,便打了声招呼,漫无目的地散起了步。秦问见她离开,迅速解决了碗中剩下的底儿,继续跟在身后。

被跟了许多天,祝久也习惯了有条隐隐约约的尾巴跟在身后,也没去管。正经过一座小土坡,远远一看,那坡的顶上有间小小的庙宇。左右无事,权当消食,祝久便提起裙摆,沿着些许倒伏在地的野草,向上走去。

到了庙前,祝久才发现这是一座姻缘庙,两旁柱上还贴着海枯石烂、地老天荒的对联。但这里应当荒废了许久,神台上的灰比香炉中的都多,供盘翻倒,空空如也。神像被风吹雨淋,湿了又晒,已经褪色裂开,怪得不像样子。

祝久转了一圈,没看到什么东西,便研究起了供桌上的神像。这尊神像塑的是一位臂挽桃枝、身披彩凤的中年慈妇,左手上托,右手捻指,脸上裂了一条条细缝。若是这里仍然香火旺盛,她的神态定然比现在更加温柔和蔼。

神像慈悲,只是,看了半晌,祝久总觉得她手里空空的,像是少了点东西。她绕着神像走了一圈,终于在背后的角落里找到一本被蛀了一多半的竹简,还有一根断了半截的石塑柳枝。

她拎着这两样东西回来,竹简放在左手,柳枝塞进右手,又拍拍神像身上的落灰。后退一步,上下打量,十分满意。这会儿才应当是神像原本的模样。

这时,祝久背后响起一道声音:“你有何求?”

这种波澜不惊的语气,不用回头便知是失忆版的秦问。祝久上前继续帮神像理好裙衫,随口答道:“我无欲无求。”

秦问沉默片刻,又问:“那为何讨好花神?”

这个世界没有月老,花神成了掌管姻缘的神仙。祝久把倒扣的供盘翻过来放好,回道:“讨好?不算吧。顺手而为啊。”

秦问又沉默。祝久回头瞥了眼,青年缄默地站在庙门口,身后太阳投下一片阴影,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是想不通他在想什么,便继续胡乱地收拾。其实说是收拾,也不尽然,就是把一些落叶、碎木枝什么的都丢出去而已。就这样一个人打扫、一个人静立,半晌,秦问淡声道:“可否问一个问题?”

祝久停下动作,直起腰来:“什么?你问。”

秦问静静地看着她,问道:“若你为神,信徒背弃,你当如何。”

“……”

这是什么送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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