釜山（13）
当耳边的报数终于结束的时候，孔侑听见耳朵里的声音道：“好了，石宇先生，现在安全了，您可以出去了。”
孔侑诧异地问：“丧尸被消灭了吗？”
比起能沟通的人，他还是觉得一句话不说上来就开干的丧尸更吓人一些。但是他刚才也在心算，好像丧尸并未消灭掉。
系统给了他肯定的结果：“当然没有，现在还有五只。”
孔侑：……
加加减减，回归原数了呗。
位于电梯通道前的人和丧尸现在都四散干净，活着的人找地方躲去了，而剩下的丧尸更好引诱了，只要发出的声响把他们引进去，接着关闭大门就OK了。
假如孔侑能看到当前整个实验室的监控的话，他就能发现除他所在的区域之外，很少有房间是空着的，而五只丧尸更是被均匀地隔开了。
这时钟芙已然挟着史密斯下来，电梯门一开，满目狼藉，喷溅的血液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样的骇人场面。
这个画面可太不陌生了，史密斯瞬间变了脸色，因而恐惧而变了调的声音催促着钟芙转身回去：“快走，别待在这儿，是变异了，他们被咬了！”
钟芙充耳不闻。
“你听见了吗，别再往前走了！我不想变成怪物！”见钟芙根本不听拖着他继续往前走，史密斯心中充斥着绝望，“你是疯了吗？我没命你也会没命的，这些怪物有多可怕你知道吗？你到底想要什么，要钱吗，我有很多钱我都可以给你。”
他甚至换上了哀求的语气，求钟芙不要再向前走了。
钟芙听着这声音都觉得烦，一枪托将人砸晕了事。
“作出这种事情的人竟然也会害怕。”孔侑带着秀安从另一头过来，冷冷地道。
“越是这样的人越会害怕呢，因为他们太清楚他们所做的是什么样伤天害理的事。”
钟芙走到孔侑身边看了看秀安的状态，秀安这时和普通小孩也没什么区别了，见到钟芙软软地叫了一声姐姐。
钟芙这时才看见孔侑这一身狼狈的模样，血渍且先不说，衣服却很破破烂烂的，而且……
“白大褂叠穿，这是什么最新时尚吗？”钟芙调侃他。
孔侑被她打量得脸色一窘，这不是没找到自己的衣服么。
他把秀安交给钟芙，上手将史密斯拉到拐角处，便去扒拉他的衣服，片刻之后又是个英姿勃勃的都市精英了。
就是这都市精英衣服有些不合适，孔侑难受地抻抻这里拽拽那里。
系统这时对钟芙道：“我有个新发现，之前忘记对你说了。”
“什么？”
“这个人可不是石宇，他叫孔侑，从其他世界穿越过来的孔侑，似乎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的意思就是他没有像钟芙和系统一样极特别的身份，他就是某个世界的普通人，不知道为何穿越了时空。钟芙早在最开始的时候便察觉出这人有异，只是一时未想深究，这一次他被人麻翻，趁他将醒未醒的时候，系统有意探了探他的底，果然挖出了他的秘密。
钟芙感兴趣地挑了挑眉，原来如此，那就破案了，这就解释得通为什么她和孔侑被丧尸咬过后却没有变异，他们确有共同点，那就是灵魂不一样。
虽然她现在并不知道为什么灵魂不一样，病毒就对他们不起作用。
孔侑整整好衣服袖口，抬头问钟芙：“这个人该怎么办？”
他不太明白钟芙为什么带他下来。
她也暂时顾不上跟孔侑解释，反正之后的事情一看就明白了。
她让孔侑带着史密斯跟上，七拐八拐找到她第一次见到史密斯时的那间实验室，这间实验室有间很大的观察室，只不过上一次待在观察室里的是丧尸，这一次变成史密斯。
史密斯被孔侑绑在一把椅子上，钟芙示意他可以把人弄醒，于是史密斯狠狠地挨了两巴掌。
他茫然地睁开眼，感到两颊肿痛，下意识一挣扎就感觉到四肢被勒住的疼痛，他低头一看身上就只给他留了一条短裤，一时间脸色像打翻调色盘难看得厉害。
钟芙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史密斯。
史密斯当然能认出这里，这时他脑海中出现一点不好的念头，他外强中干地冲着钟芙喊话:“女士，你这是要做什么？我是美国人，你这样对我是破坏两国邦交，你们国家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钟芙并不跟他废话，伸手指了指他右侧的闸门，那道闸门上鲜红的数字正在跳动，那是一个被设置了一个小时的倒计时。
“我想以史密斯先生的智慧应该能想象到这扇门后有什么，我给你一个小时地时间，一个小时内你需要实话实说，说明你们在首尔做了什么，突然出现的丧尸是怎么回事，以及你准备在釜山做的，还有你的那些同伙们……我相信你是能交代清楚的，你可以一言不发，不过我想你不会想期待和门后的生物见面的吧。”
钟芙说完，这时史密斯已经维持不住强行表现出的平静，他的表情换成由惊恐又转到愤怒，愤怒到想要破口大骂了。
他怎么可能把这一切都说出来，他会被愤怒的人群撕成碎片的，但如果他不说，一个小时以后他会从物理上变成一堆碎片。
钟芙冲他摆了摆手，消失在他眼前。
史密斯挣扎着要从椅子上起来，只可惜他的四肢被紧紧绑在座椅上，他最后只是摔倒在地上，观察室的摄像头紧紧地跟随着他。
数字无声跳动，他仿佛已经听到了丧尸的嘶吼。
……
“闸门里真有丧尸吗？”孔侑问。
“没有，”钟芙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把秀安放下，转头问孔侑，“会开枪吗？”
研究所的丧尸是必须要消失不可的，不消灭钟芙也放不下心。
孔侑自然是会的，他服役时曾经学过一些:“会的。”
他蹲下身对秀安道:“在这里等一等爸爸好吗，爸爸解决完马上回来。”
秀安乖乖点头，又向钟芙看过去:“姐姐和爸爸都要平安。”
五只丧尸被关外不同的房间里，找准他们的弱点有惊无险解决不算太难。
钟芙这时对孔侑提出想带他们回国的计划:“你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你和秀安现在都不宜待在韩国，还不如跟着我离开，我可以跟你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不会收到影响。”
孔侑心一沉，不动声色道:“难道这就是你帮我的目的吗？”
钟芙很坦诚地说是:“你很特别，你的血可以救秀安，这说明你身上是存在能抵御病毒的抗体的，除此之外，你的在外也和之前不同了。除非你从此之后和秀安生活在杳无人烟的地方，不然你的特别之处总会有人发现的，那么为什么不给自己找一个强大的靠山呢，以国家的力量来保护你，没有人敢随便动你们。”
钟芙声音很平缓，她是在说动她，也是在蛊惑他。
孔侑承认她说的在理，倒是并不想答应她，因为一个很明显的道理:“我怎么知道你们国家会不会伤害我和秀安，我们刚从一个地方出来，不想再陷进另一个监狱。”
钟芙让他动动脑子:“你真的知道自己的特殊吗？被丧尸咬过的人里有几个是像你一样安然无恙的，你觉得哪个研究机构会做杀鸡取卵的事？就是史密斯也不会。”
孔侑抢白:“那你们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钟芙觉得这个男人的智商怎么突然降为负数了？
“他们是为了制造病毒，我们是为了制造解药，能一样吗？”
孔侑呵呵一笑，表示并不信任她。
钟芙难掩失望，一个大号标本就要在眼前消失了，这种感觉简直比路上捡到钱但下一刻发现是□□还要失望。
她冷冷淡淡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也不强求了，但你还是跟着我走最好，韩国不是久留之地，谁知道首尔和大田的丧尸会不会转移到这儿，最好还是离开。”
孔侑心里不是滋味，追着钟芙左右念叨:“你是中国人，你当然相信你们国家，但我不是，既然没有哪个实验室会傻到把我如何，我完全可以去找我们国家的政府。”
钟芙抱臂，斜睨一眼:“你确定是你们国家的政府不是美国政府？你好好看看史密斯是哪国人。”
孔侑一噎:“我相信我们国家。”
“随你。”钟芙随口道。
孔侑感知钟芙态度骤然冷淡下来，整个人也有些烦躁。
钟芙倒不是觉得他没有价值就将人抛弃，只是自己都没得玩了，兴趣当然大减，好在她还有自己，到时候也能做研究。
她早前确实想到孔侑会有些犹豫，但没想到他会这样怀疑和拒绝，她不想再劝，是不想让他怀疑更深。但是她也没有全然放弃，先把人骗上船再说，后续的事国家会帮她做的，譬如来几个专业的谈判专家，不信说动不了这小子。
两人走前还算的上是革命战友，回来后这革命战友间就有了路线分歧，这一点是幼小的秀安都看得明白的。
钟芙去看史密斯忏悔得怎么样了，孔侑满心复杂愁绪地看她远去的背影。
秀安拉拉他的衣襟:“爸爸，你和姐姐吵架了吗？”
孔侑苦笑:“也不算……总之，是有一些分歧。”
“那你得听姐姐的。”秀安大人发话。
“姐姐比你聪明，她说的肯定比爸爸你想的正确。”秀安人小却并不傻，她早看出两人中更有决断的是哪个。
孔侑却心想:傻闺女啊，你是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她把咱们爷俩儿卖了，咱们还要帮她数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