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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灿礼不出所料地答应了。
他蹲低下来,头和背也弯低了些,好让她更好上来。
贺予文看着他,还是有些疑惑。
想了想,她还是开口问了:
“裴灿礼,你怎么会到山上来找我?”
裴灿礼没起身,背对着她:
“我今日想去找你,没见着,遇见了芳姨,她同我说你到山上摘菜来了,我就跟着上来了。”
“这边路滑,人也不多,我担心你。”
贺予文没再问什么,站起身走近他。
向下使了力,攀着他脖颈,附在他背上。
裴灿礼在确认她好了之后,便提起了原先在她手里的篮子,起身走路。
“文文,你攀紧些,若是累了,就先歇一会儿,我下去了再喊你。”
贺予文没打算在他背上歇着,但还是回了声“好”,然后将脸贴着他肩头,闭上眼装作歇息。
贺予文一直不敢确定,也不信,裴灿礼是真的喜欢她。
便是喜欢,也是不够喜欢的那一种。
可这一刻,她心里莫名多出些希翼。
她希望,裴灿礼会比她所想的,还要更喜欢她一些。
扪心自问,她不想再试探下去了。
她只是想,对方能多喜欢她一些,好叫她知道,她的努力不全是白费。
山上的路不是很平,裴灿礼背着她,怕她摔了或是碰着些什么,走得有些慢,但胜在步子稳。
贺予文攀着他脖颈,脸抬起稍许。
这个角度看不全他的脸,只看得清一小部分侧脸,以及他的右耳。
贺予文盯着他耳垂,又看见了那颗小痣。
上次她抚着那颗小痣时,他反应很是紧张,似是被她轻薄了之后的模样。
这会儿想起来,倒是有些心痒。
贺予文突地生出些坏心。
她想再看一次,对方因为她而紧张的模样。
裴灿礼还在背着她走路,丝毫没察觉出她此刻的坏心思。
在他走到一处平地时,贺予文开口:
“裴灿礼,停一停。”
裴灿礼停下来步子,未回过头,轻声问她:
“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换下姿势?”
贺予文摇摇头,又反应过来他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只好轻挣了几下,示意着对方。
“将我放下来先吧,我腿似乎好些了,想自己走几步试试看。”
“没问题吗?”
裴灿礼的话透着担忧,但还是小心着将她放低了些,没让她直接碰到地。
贺予文颇有些无奈,轻拍了拍他肩膀。
“将我放下来吧,我有分寸的。”
裴灿礼将她放低了些,篮子放在了地上,两手往后虚托着,防止她站不稳摔了。
贺予文挣开他的手,走到对方面前。
她起了坏心,也存着些试探。
贺予文拍了下他手臂,说:
“你蹲低一些。”
裴灿礼以为她要重新上来背歇着,蹲下身,腰弯到一半时,贺予文止住了他的动作。
他的腰弯了一半,弯着腰探头过来,看不见表情,但莫名像是个正在讨人欢心的孩童。
贺予文走近了,抬起手,轻抚上他耳朵。
裴灿礼没像当初一样任由她抚着,他重新站直了身,又高出她一大截。
贺予文下意识地想往后退,裴灿礼却凑近来,重新低下头看她,缓缓开口:
“文文,你想做什么?”
贺予文对上他的眼睛。
审视的,又有些纵容的目光。
他话说得轻,但不像询问,倒像是个吊人的钩子。
她好像有些被蛊惑了。
明明这刻该退开的,但听完这句话,她又重新凑近了,踮起了脚尖。
她凑近了他耳朵,重新抚上那颗小痣。
本想同他开个玩笑,但此刻的发展却不再玩笑。
裴灿礼没阻止,等着她下一步动作。
见她半天没动作,甚至还缓缓问了句:
“不继续吗?”
贺予文听出他话里的笑意,总觉着自己被嘲笑了,莫名地,她有些不甘心。
她凑近了,对着他耳廓。
本想对着他耳边说些话,好表达自己的不满,可真凑近了,她却想不出说些什么,只好带着些不岔的性子 ,对着他耳廓呼了口气。
呼完气,贺予文就打算退回去。
裴灿礼突然拉住她。
贺予文心里那微弱的不甘已快退完,反应过来此刻的暧昧气氛,并不敢抬头看他。
但裴灿礼并不打算就这样结束。
她还在低着头,就听见裴灿礼突然问她:
“文文,你现在能好好走路了吗?”
贺予文抬头,对上他目光。
虽不明白他突然转变话题的原因,但她还是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的腿,现在应该没什么事了。”
裴灿礼看着她,不紧不慢地补上了方才的话。
“要不要,再试试上次那个吻?”
她没有说话,裴灿礼也保持着原先的姿势,等待她的回答。
在沉默里,贺予文第一次试着直视他。
不带试探的、专心的注视。
他生得高,五官也冷,哪怕此刻低下了头,也容易让人感到压迫感。
但他此刻不躲不闪,同样注视着她。
眼里是冷静,也是纵容。
以及,一直被她忽视着的,彼此对视时总会变得恍惚的目光。
她总是试着越轨,又总是被对方引着越轨。
可看着面前的人,她又有些莫名的侥幸。
于是,她点点头。
“好。”
下一秒,手被握住。
那个带着干净皂香的怀抱环住她,另一空着的手稳着她后腰,直接吻了下来。
裴灿礼生得冷,但平日总是一副和煦模样。
可他的吻就像他的五官,带着锐利。
他似乎成了她呼吸的主导者,一点点引着气渡过来。
贺予文透不上气,想挣开他。
到至换气,他好似纵着她,又好似乞人怜悯般,放轻了动作,环住她腰的动作却更加紧。
贺予文睁开眼看他,他闭着眼,很是专心,眉眼间细微地透出情意。
贺予文散去原先的束缚心理,挣开对方握着自己的手,双手反握住他。
裴灿礼原先紧着的眉松了些,想睁开眼,她先一步靠近了,重新闭上眼,借着力回吻他,回应着他先前的动作。
这刻,侥幸化为凝实的情愫。
她想,能有这短暂片刻,才该是庆幸。
就算这些都是出自她的算计,
这刻,她也依旧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