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一年中的最后一天,也是西西生日的前夕,防弹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能像圣诞节那般随意的度过。派对地点依然是西西的别墅,李圣南也带着礼物跑过来凑热闹。看着厨房和客厅里忙碌的男人们,他心生感叹的说了句,“从没想过你身边会出现这么有生活气息的场景,印象中你还是那个冰冷的像个机器人的小女孩。”
“我怀疑网友吐槽的机械姬,是不是从你这传出去的,我哪里像机器人了?”西西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李圣南心虚的喝了一口香槟,“反正就是有那么一点了,没什么情感的样子。”说着他又看了眼手机,“郑理事能赶过来么?听说最近郑氏集团的动作很大,应该都是她的手笔吧!”
“她说会在晚饭前赶到,”西西也喝了一口香槟,“不过今天是她们集团的年会,我不觉得那些老家伙们会轻易放她离开。”
“哎,她那么年轻就接手集团事务,其他人不服气也是正常,不过郑社长真的要退休么?她明明也还很年轻,你看别的财阀家,那些老头子们年纪都那么大了,却还是握着权力不肯放手。”
“或许她有了其他想做的事吧。”西西淡淡的说了句。当了解松雅对她的感情以后,她也终于明白了郑社长对MELODY的感情。从前只是没往这方面想,一旦有了这个念头才发觉处处都留下了痕迹。Melody知道这些么?在她离世前的那段日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很少感知悲伤的西西,一瞬间被巨大的悲伤所侵袭,人的一生总有那么多的遗憾和不得已。Melody那在旁人看来完美的无懈可击的人生,实际上却破乱的满目苍夷。那天晚上,西西和陪她在身边的闵玧其纠缠了很久,似乎想要通过肌肤的接触去抵消那份内心深处散发出的寒意。闵玧其也感受到了她的不安,动作轻柔的将她揽在怀里,一遍遍的亲吻着她的发丝。一切平息之后,西西再次想到了南俊对她说的小星球的故事,如果可以有那么一颗星球陪着她一起流浪于广袤的宇宙之中,应该是件很幸运的事吧。
“我新专的主打曲已经写好了。”她又恢复工作时的严肃,侧过头看向李圣南。
“这么快么?”李圣南显然很惊讶,毕竟这半年来她一直在专心忙学业,只字不提工作的事。
“嗯,只完成了主打,整张专辑全都写完的话大概还要一段时间,再算上录制的时间,最快也要明年5月末才能完成,所以时间还是挺紧张的。”西西表情认真的说着。
“我说,你不用这么努力的。”李圣南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对着自己的艺人说出这句话,“无论是超级碗还是奥斯卡,你的地位已经确定,不需要这样拼命发专了。欧美很多你这个级别的歌手大多两年才发一张专辑,而且人家也不用上学。”
“可还有很多歌手在不停的发专辑,不停的开演唱会。”西西挑眉,随即又笑着拍了拍自家经纪人的肩膀,“好啦,不用担心我,无论是音乐还是工作都已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了,我并不会感到疲惫。你也知道,如果我察觉自己的状态不好,一定会选择休息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圣南微微叹气,不知要如何表达才好,“你才23岁,你的人生不应该只有工作和音乐,还应该有其他别的什么,看上去很无聊很幼稚,但是年轻人们喜欢做的事,就比如谈恋爱……”
西西扫了眼那几个闹哄哄的男人,“这样还不够么?”
“我指的不是这种,而是真正的,像其他普通情侣那样的恋爱。”
西西咬了下嘴唇,没再回应。李圣南仰头将剩余的香槟一饮而尽,算了,这孩子的人生向来与众不同,只要她开心就好了。
松雅很守时的赶在晚饭开始之前到达别墅,听到门铃声时,一直苦守在沙发上的西西飞快的跑了过去,“你又不是不知道密码,干嘛还要按门铃啊!”
松雅手里捧着两个包装精致的礼盒,随手递给西西,“就算知道密码,也不能随意开门啊。还有你怎么又不穿拖鞋,那些家伙都不管你么?”
跟在西西身后的田柾国帮她接过礼盒,又带着一丝告状的意味对着郑松雅说道,“我们哪能管得了她!”
松雅一边换鞋一边调侃着,“郑号锡和闵玧其不是挺厉害的么。”
“才不是呢,”说来也奇怪,不知什么时候起,防弹和松雅的关系也变得亲近起来。特别是对田柾国而言,比起财团继承人的身份,郑松雅更像是一个理智能干的怒那,因而他的语气十分随意,“哥哥们只是看上去厉害而已,只要西西一撒娇他们就会立马投降,一点震慑力都没有!”
“呀,田柾国,你现在还学会告状了?”西西气呼呼的踢了田柾国一脚,却被他轻易躲了过去。
“我只是想让松雅怒那多管一管你!”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已经换好鞋的松雅笑着向客厅走去,“对着金西西,我永远没办法严厉起来。”
松雅的到来一定程度上让喧闹的氛围变得安静一些,西西吐了吐舌头,“还是你有用,你不知道他们刚才吵的我的头都大了。”
“你这算夸奖么!”松雅捏了捏西西的脸颊,“而且跨年夜就是要热闹一些才好啊。”
“金西西,你又在说我们什么坏话?”闵玧其向着两人走了过来,“我可是听到了。”
“听到了你还问!”西西不甘示弱的怼了回去。
……
直到晚饭结束,别墅里都被这份热闹又温暖的气息所渲染着。晚饭结束后,田柾国神秘兮兮的凑到西西的耳边,“你把外套穿好,我们去院子里玩。”
“不要,外面那么冷有什么好玩的。”
“当然有了!”
不管西西同意与否,田柾国直接替她穿好外套带到庭院中。冬季的夜晚,空气干燥而寒冷,却又参杂着一丝丝冷杉的香气。西西仰头看向天空,今晚的星星很多,安静的点缀在天空之中。
“西西,”跑到远处的田柾国大喊了一声,“以后只可以看我为你燃放的烟花,不许看其他人的听到没有!”
西西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天空便已绽放出绚烂的烟花。不知何时走到西西身后的朴智旻伸手捂住西西的耳朵,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喜欢么?”田柾国欢快的跑向西西,眼里的亮光比任何烟花和星星都要绚烂。
“喜欢。”西西看着田柾国的眼睛大声的回应着。
田柾国直接冲了过来,连带着朴智旻一起抱在怀里,“这算什么呀,以后不止烟花,你喜欢的我都会送给你!”
“我要是喜欢你呢?”西西扬着脸看向田柾国。
“我不是早就把自己打包送给你的了!”得到意外惊喜的田柾国笑弯了眼睛。
朴智旻费力的从弟弟的手臂中挣脱开来,“好了,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别让西西着凉!”
“遵命!”田柾国一把抱起西西向别墅跑去。
朴智旻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跟在他们后面走进别墅。
刚走进大门,西西看见松雅已经穿好外套向她走来,略带歉意的看向西西,“郑社长那边还有事,我要回去了。”
西西有些失望的皱皱鼻子,“可我后天就要回美国了。”
“等忙完这段,我会去美国看你。”松雅抱了抱西西,“wuli大明星的中场秀我当然要去现场看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西西很快便调整好情绪,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有着各自想要奔跑的方向。就像她不会留在韩国陪松雅一样,她当然也不会要求松雅为了她而放松自己的事业。
“新年快乐,生日快乐。”松雅的笑容饱含着释然和祝福,因为她的西西过的很幸福。
刚过11点,西西已经被困意袭击,慵懒的靠在朴智旻的怀里,看着坐在地板上的田柾国和金泰亨用手机玩游戏。
“困了么?”朴智旻低头看向她,“再忍一下,总要等到十二点之后才能睡啊。”
西西轻轻的打了个哈欠,又向着朴智旻的怀里拱了拱,小声说了句,“知道了。”
“要是困了就让她睡吧,”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闵玧其放下手机。
“没关系,”西西揉着眼睛,“金硕珍说12点的时候要给我打电话。”
“艾西,”闵玧其嫌弃的皱起了眉头,“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干嘛非要等到12点才打电话,别告诉我他要做第一个祝你生日快乐的人。”
“你怎么知道?”西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试图让自己精神一些。
“哥肯定比不过我,”刚结束一局游戏的田柾国立刻插了进来,“我一定是第一个对你说生日快乐的人!”
田柾国的愿望没能达成,西西到底没能抵挡困意,窝在朴智旻的怀里睡着了。发现这一幕的朴智旻冲着大家嘘了一声,又小心地抱起西西,“我送她回卧室。”
西西是被金硕珍的视频电话吵醒的,她凭着本能按下接通按键,金硕珍那张过于帅气的面孔便出现在屏幕中。
“你在睡觉么?”他的声音很是清澈,“呀,这些臭小子怎么在这种重要的日子让你一个人睡觉啊!”
西西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被抱回卧室,“不是的,我是在客厅睡着的,大家都在。”
“生日快乐。”金硕珍当然不是真的在生弟弟们的气,比起这个,对西西的生日祝福显然更重要。
西西只是呆呆的看着屏幕,半天没有说话,金硕珍担忧的问道,“怎么不说话,哪里不舒服么?”
“金硕珍,我想你了。”
天知道这句话对金硕珍的冲击有多大,他放在心尖上的人,用这样柔软的语气说想他了,他真是恨不得立刻就飞到西西的身边。
“你什么时候回美国?”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后天。”西西的小脸埋在蓬松的枕头里,“不对,应该是明天,现在是不是新的一年了?”
“内,已经是新的一年了。”金硕珍的声音温柔缱绻,“那么快就回去了么?可我这次没有休假。”
“没关系的,等你休假的时候我可以回来看你。”这似乎是西西第一次做出承诺,也是她第一次主动奔赴向一个人。
“我等你。”
挂断电话,西西也没了睡意,她披上一件睡袍,向楼下走去。睡前还热热闹闹的客厅此时却安静的很,那几个人应该都各自回房了,只剩下圣诞节组装的圣诞树一闪一闪的立于客厅的角落。习惯了热闹以后,这种原本习以为常的安静忽然让她不安起来。她走进厨房,想要替自己倒一杯温水,却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米亚尼,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回过头,是金泰亨。
“你还没走么?”西西惊讶的问着,随即又解释起来,“别误会,我不是在赶你,只是有些惊讶而已。”
“生日快乐。”金泰亨的声音不管说什么,好像都格外深情。
“谢谢。”西西不太擅长应对这样的气氛,准备直接离开去找朴智旻或者田柾国陪她玩一会游戏,这个时间他们肯定都没睡。
经过金泰亨身边时,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嗯?”西西没能理解他的意思。
“你要不要和我试试?”外人看来,他长着一张很会谈恋爱的脸,他也确实谈过一些恋爱。他的长相、身份、财富……这些无一不吸引着各色男女前仆后继的向他告白,不善拒绝的他也会接受其中一二,开展一段美好或糟糕的恋情。但其实,他并不是什么恋爱高手,光是一句告白已经耗尽了他大半力气。
西西这才反应过来,她向后退了一步,直直的看向对方,“不要。”
“为什么?”金泰亨的声音还是那样慢慢的,但依旧能感受其中的慌乱,“明明其他人……”
“我不是什么收集爱好者,即便你们团有6个人都和我发生了一些事,但这不意味我要接受第七个人。”西西轻笑一下,“你知道的,喜欢我的人有很多。对于那些满怀坚定的人,我都没办法给与确定的回复,更不要说你这种只是试试的人了。”
“不是这样的,你可能误会了我的真心。”金泰亨急急的解释着。
“我不是在指责你,”西西索性转过身打开冰箱门拿出一瓶啤酒,“我只是在向你说明,我们并不合适。我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尝试一段恋情上,而你,也没必要把人生浪费在我身上。你需要的,是一个让你无比坚定的人。”
拉开拉环后,西西喝了一大口啤酒,冰爽的液体缓缓向胃部滑去,这让她更加清醒起来。她向金泰亨点头示意一下,便拿着啤酒离开了一楼。金泰亨伸到一半的手默默的收了回来,或许她说的对,在不能坚定的确认这段感情之前,他没有资格握住她的手。
朴智旻果然没睡,听见开门的声音他回头看了过来。
“你怎么醒了?”见是西西,他连忙起身走向她。等他看到西西手里的冰啤酒时,不禁皱起了眉,“晚上不要喝这么冰的东西。”
西西挑衅一般当着他的面喝下一大口啤酒,又舔了舔留在嘴唇上的液体,“你怎么不陪我睡觉?”
“硕珍哥不是要和你打电话。”
“金泰亨的事你知道了?”
“他去找你了?”朴智旻显然并不意外。
确认这一点的西西顿时愤怒起来,“朴智旻,你这样算什么啊!别的男人找我,你都不在意么!”
朴智旻被西西问楞了,“泰亨他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么?”
“让我不高兴的是你!”西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和那些男人牵扯不清的是她,说自己不会给与承诺的也是她,那她现在又在发什么疯?明明最坏最自私的那个人一直都是她自己,那她为什么会有一种难过的感觉呢?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的西西不想任由这种情绪蔓延,说了句晚安便打算离开。朴智旻忽然福至心灵,慌忙抱住西西,“你是在心疼我么?”
“什么呀。”西西想要挣开他,“我心疼你什么啊!”
朴智旻并不急着反驳,他的心里已经开始冒起了泡泡,欢快的不知如何是好。金西西在心疼他,这个坏家伙居然学会心疼人了,这个认知让他兴奋不已。不止为了他自己,更是为了西西,她终于有了更多的情感,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在慢慢的与这个世界和解?
“你想喝酒的话,我给你煮水果红酒好不好?”他抢过西西手里的啤酒罐。
“不好!”西西抢不过他,干脆直接松手。“我要睡觉了!”
“我陪你。”
“用不着!”
“可我还没送你生日礼物!”
“我才不稀罕!”
“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哎。”朴智旻附在西西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
……
西西23岁这一年,经历了绝望、悲伤、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情绪,幸运的是,在一年结束之时,是希望和幸福陪着她走到了新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