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饭桶惹的祸
叶凌凤难得看到对方的脸瞬间涨红,原本还有些尴尬的神色不由得多了一分探究。
这人平日里多少美女相陪,也不见害臊,这次不仅害臊了,竟然还脸红了,真是稀奇碰见了稀奇他爸,更加稀奇了。
两人还没整理好思绪,庙外一阵骚动,不多时,一群抗着锄头,拿着扫帚之人闯了进来。
“村长,就是这两人,一看就是杀人放火的不良之徒!”
“对对,你看他们的样子,都是血啊!”
“大家加油,将他们绑了为民除害!”
“送官府!”
为首的正是昨日夏韫危言恐吓的郎中先生刘之。此刻刘之先生一脸高傲愤怒,要将罪犯绳之于法的样子。
叶凌凤和夏韫对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她猜想大概是这人昨日王爷脾气上来,说了一通不太友好的话。否则也不至于一大早就被人当成歹徒。
但,他们如此良善正直的长相竟然被当成了劫匪,着实是有些匪夷所思。
叶凌凤看了看自己目前的状况,如果要打,估计也能将一些人放倒。但对面人多势众,更何况都是寻常百姓,她实在不能像对待敌人那般。
于是叶凌凤只得叹了口气,换上了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
“乡亲们!乡亲们!我二人并非什么不善之人,乃是路过此地的商人,不幸遇到劫匪,不得已才会叨扰到大家。”
说着她看了看为首的郎中刘之,说道:“先生,我二人可曾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如若我二人乃是大奸大恶之徒,昨夜为何会本本分分待着这弹丸之地?”
叶凌凤见对方有些意动,连忙斜眼看了康乐王一眼。这人平时不是挺能说吗?关键时刻怎么哑巴了?
叶凌凤对着夏韫轻咳了一声,他似乎才从刚才羞赧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连忙反应过来,也开口道:
“啊,对,对!实不相瞒,昨日在下实在是心急的厉害,所以才出言冒犯了郎中先生。只是先生不知道啊,在下父母妻儿具丧歹徒之手,多亏这位贤弟救在下于危难。若非如此,我二人怕是来不到这里啊。贤弟为救在下被劫匪所伤,在下一时心急,万望见谅啊!”
说着康乐王已经泫然欲泣,神色之悲切让旁边的叶凌凤叹为观止。她张了张口,啥也没说出来。
果然这人演技如此了得,不知道之前对着她那副又是装的哪一副面孔。
“阿叔,我看这位小相公长相端庄,确实不像是穷凶极恶之人。”
“是啊,可能是误会了。”
“哎,小相公如此可怜啊。”
对面众人闻言,纷纷感叹,刘之原本见他们身上受伤不似平日打架斗殴,多留了心思。万万没想到竟然如此凄苦,不由得黯然了下来。
“抱歉啊,小兄弟,都怪老夫,昨日也怪你,讲明了情况老夫也不会将你们拒之门外嘛~”
叶凌凤尴尬地笑了笑,她如何能晓得康乐王那时候的心思。没想到那人平日里看起来那么精明的一个人,竟然还能做出如此蛮力不过脑子的事情来。
不过看着这人三言两语就获得了众人的同情,她越发对康乐王是个草包纨绔的传言动摇起来。
这人虽然贪生怕死了些,但像昨日那般凶险也没放弃她,叶凌凤内心不由得纳闷儿起来,但面上不显,只静静看着对方和一群人周旋。
“老大叔,都怪我,您看看,我就是急坏了啊,这救命恩人要是再死在在下面前,在下何不自戕?”
夏韫说地极其情真意切,让叶凌凤都不得不心生悲切。
众人纷纷点头,一个乌龙这才过去。
村民都是淳朴之人,为了表示对他们遭遇的同情,还热情地送来了些吃食。
叶凌凤看着面前的馒头咸菜,以及夏韫那仿佛饿死鬼般的进食方式,表情复杂。
“你这是饿死鬼投胎?”
夏韫也不在意,塞了一口馒头,刚想开口,脸色顿时涨红起来。只见他皮外翻,眼白外露,眼圈通红。
叶凌凤一时间以为他又中了毒,心下一紧:
“村子有鬼?你怎么样!我去找他们!”
叶凌凤说着就要往外走去,只是她腿脚受伤,一下子就被夏韫拉住了胳膊。
叶凌凤只见他艰难地摇了摇头,正疑惑间,对方猛灌几口汤水,才慢慢恢复了神色,然后镇定自若地说道:
“噎死本王了!人是铁饭是钢,咱们几顿没好好吃饭了?本王这小肚子可是禁不住饿呢~”
叶凌凤顿舒一口气,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
她挑眉拿起一个馒头吃了起来,不由得又想起,昨晚那蛇也不知道那人最后是烤成了什么样,不过看这人馒头都吃得如此香的样子,想来是不太好吧。
她又想到了康乐王平日的饭量,不由得有些奇怪。
他似乎格外能吃了些,而且每顿必吃,中间还要夹杂一些其他零嘴。叶凌凤看着他劲瘦的身形,皱眉思索了一瞬,吃那么多,这人竟然也不见长?
“你还真是个~饭桶~不过你吃这么多,都吃到哪里去了?”
力气没看出有多少,难不成都长到了坏心思上了?
夏韫撇了撇嘴,眯了眯眼,一本正经地说了句:
“自然是长脑子了。我看叶贤弟也该多吃点,这样才聪明,来来来。”
说着他将最后一个馒头塞进了叶凌凤微微错愕的嘴中。
叶凌凤余光正好落在了对方露出的一小截手臂。手臂上一个深可见骨的咬痕,看起来才添不久。趁着对方白皙的胳膊,格外狰狞。
难不成是昨夜和村里人不止口角,还动手了?也不晓得哪个滚蛋下了这么狠的嘴。一想到对方是因为她,她内心毫无波澜也是不可能的。
于是叶凌凤难得对着夏韫和颜悦色了一些:
“那个,谢了。”
她声音不大,刚好能让对方听见。
夏韫其实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叶凌凤的视线,他原本以为对方会说声抱歉,没想到说出的是谢谢。
再看对方低垂的眉眼,不由得嘴又犯了贱:
“嗯?不应该先来声对不起吗?”
叶凌凤蹙眉。
“哎,看看,昨夜叶小将军真是生猛啊,欲罢不能地看着本王,还非要来一个爱的咬痕,本王拒绝再三,也没能躲过啊~啧啧~本王真是坐怀不乱真君子啊,看看叶贤弟这姿容,想来扮上也就比本王差上那么一点点。”
说着他眨了眨眼,故意晃了晃手臂。
叶凌凤一阵眩晕。
是她自己?她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但对方是什么意思?
这明显是说她占便宜呢!
叶凌凤满头黑线:“哼,谁稀罕你?不知道是谁,一大早欲壑难填!”
说完才感觉到不对,原本两人已经过去了这茬,尴尬的气氛再次蔓延起来。
叶凌凤此话一出,脸色不由烧了起来,她到底在和那人较什么劲?!
夏韫听完脸色顿时变了变,讪讪地看了叶凌凤一眼,见对方反而先脸红了起来,于是更加没羞没躁起来。
“叶贤弟,正所谓食色性也,咱们都是大男人,谁又没见过谁?莫非,你~”
说完他看着对方阴沉的面色,捂了捂嘴,欲言又止,神色复杂地又来了一句重击:
“叶贤弟~你不会~那方面有问题吧?”
说着眼色不由得下瞟,叶凌凤顿时羞愤难当。
“滚!你才有问题!”
叶凌凤说着一拳挥了过去。
夏韫早有准备,早先一步跳离了原地,还不忘嘿嘿地笑出几声。
“这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呢~叶贤弟放心,怎么说你以后也要当本王的妹夫了。本王虽然不才,也认识不少医道圣手,就连太医院的陈秀陈太医也会给本王几分薄面。到了京都,本王一定为贤弟找最好的医师!保证叶贤弟夜夜生风~”
叶凌凤咬牙切齿,双眼冒火,闭了闭眼,伸手揉了揉眉心。
这人实在是寡廉鲜耻,能言善辩得紧!
叶凌凤念了好几遍莫与小人计较,还是没忍下去,起身,拿起边上的火棍就朝对方扔了过去。
夏韫哎呦哎呦地避了开来,嘻嘻哈哈地调侃:
“贤弟气性忒大了些,这也幸好是本王啊,本王如此宽宏大量,高风亮节才知道叶贤弟面冷心热。虽然本王知晓叶贤弟这打是亲骂是爱,但皇妹年幼,日后恐伤了和气啊!”
“滚!”
叶凌凤不顾身上的伤,快速两步掠到夏韫身边,伸手就是一掌。
夏韫躲闪不及,闷声一声,哗地吐出一口鲜血。
叶凌凤原本怒火中烧,见状震惊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她以往生气也不会控制不住力道,但她刚才也并非真想伤他。更何况,她受了伤,原本就不到一分力,可对方怎么会?
叶凌凤眼中神色变幻莫测,有些懊悔。
夏韫吐了一口血,反而身体舒爽了不少。
他昨日原本急火攻心,再加强行运功,气血淤积在体内。叶凌凤这一掌,力度不大,却刚好让他将淤血吐了出来。
“你?”
叶凌凤看着夏韫黑色的眼圈,以及抹去血迹时手腕上的咬痕,抿了抿唇,一时间哑口无言。
对方却笑了一下:“哎呦,小叶子,谋杀你哥哥我啊!”
鬼你的哥哥!叶凌凤白眼。
说着他再次捂了捂嘴,叶凌凤下意识地以为对方又在咳血,又怕对方突然倒下,连忙上前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嗯?男男授受不亲啊~叶贤弟?”
叶凌凤内心暗骂了一声。但还是没有放开手。
算了,这么多天,她也算了解了对方的行事,这人摆明了就是故意刺激她。
叶凌凤转过脸,手上微微用力,将人放倒在地。
“哎呦,叶小将军,难不成要用强?本王可是誓死不从!”
叶凌凤看着他决绝捂住胸口的样子,内心翻了无数白眼,但还是说了一句:
“躺好!我,我去找大夫!”
说完起身飞掠出去,留下夏韫一脸莫可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