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故人醋缸倒
出来的正是早上在村庄所见的那个翩翩公子。
真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受欢迎,叶凌凤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早上惊鸿一瞥只觉得丰神俊朗,如今再一看,却发现俊朗公子,眼睛虽亮,但似乎无神了些。
夏韫见叶凌凤呆楞愣的模样,又看了看对面那人半张精致绝伦的脸,内心突然就有些忿闷起来。
“这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本王好看!来来来,小叶子,看本王吧~”
叶凌凤闻言,回过神来,细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
夏韫原本就是发发牢骚,没成想叶凌凤果真盯着他看了半晌,这让一向没羞没臊的康乐王突然就羞涩了起来。
叶凌凤看着他,挑眉啧啧了两声,摇了摇头:
“好看是好看些,就是~娘气了些!”
听到前半句夏韫微微挑眉,待听到后半句,顿时怒从心头起。他气鼓鼓地看着叶凌凤,半晌憋出一句:“本王娘?哼,叶贤弟不是见识过本王大展雄风的样子?”
叶凌凤脸色变了变,这不要脸的何必要和人家芝兰玉树的翩翩公子比?
叶凌凤转过脸,不再看他。
夏韫气闷间,正好看见一个匆匆赶过去的人,连忙拉住人问道:
“兄台,你看我和那人相比如何?”
那人看了他一眼,急匆匆留下一句:“你?谢公子高风亮节,丰神如玉兮,倜傥出尘,哪是你个小白脸能比得?真是不知羞耻为何物也!”
就要离开,却被夏韫拉着衣襟动弹不得。夏韫脸色由青变白,又由白变紫,咬牙问道:
“谢公子?谢公子是何人物?”
那人心急,朗声回道:“自然是当朝大家谢林之,谢公子。”说完拂袖离去。
叶凌凤蹙眉,竟然是他么…脸色不由得再次看了过去。
夏韫只觉得谢林之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思索半天才恍然大悟!
啊,是他?
夏韫后知后觉,怪不得看着样子有些眼熟,竟然是当朝右相谢龚的儿子。据说此人拜师当朝太傅柳静言,柳静言和谢龚一向不和,连带着这谢林之也不太受宠。
谢林之虽是嫡子,但反而处处受到庶子谢涟之的挤兑。此人文采不俗,备受当今文人雅士推崇,不过这谢相之子怎么出现在此处?
夏韫不由得多看了对方几眼,大概是受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分原因,他依然看对方不太顺眼。
特别是对方现今竟然穿的住的比他奢华了不止一倍。
夏韫烦躁地搓了搓手,不经意摸到了一个圆润的事物。
嗯?本王的身份牌?
夏韫眼珠转了转,只见他扣扣搜搜地收拾了半天,然后突然拉了拉叶凌凤。叶凌凤这才从刚才的失神中回过神来。
叶凌凤转过头,就看见对方高深莫测的一张脸,然后高傲地问了句:
“小叶子,你想吃好穿好吗?想的话,现在就说,本王英俊还是那人好看?”
叶凌凤嘴角抽了抽,这家伙又发什么疯?
夏韫见叶凌凤嘴角撇了撇,很是嫌弃地蹙了蹙眉,顿时鼓起了腮帮子,没有说任何话,拿出一块金子,在叶凌凤眼前晃了晃。
金子?他竟然还有钱?
叶凌凤诧异的同时,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这人平时那么龟毛,如果有钱肯定早就换了衣服,买了马车,甚至不至于抵了那块价值不菲的玉佩。
刚才他拦住了一个人,所以,这金子不会是偷的吧?
叶凌凤脸色扭曲地盯着夏韫看了片刻,开口道:“还回去!”
“嗯?”夏韫疑惑。
“大丈夫行天地间,不能行偷盗劫掠之事!”
夏韫眼睛睁得更大了,半晌才从叶凌凤的话中总结出了对方的意思,脸色顿时青白交加。
他气鼓鼓地拿出了自己的身份牌,甩到叶凌凤手里。
“好你个叶凌锋,你把本王想成什么人了!”
叶凌凤看着少了一块的康乐王的身份牌,这才了然。又看见对方气闷的神色,这才有些心虚地发觉自己冤枉了他。
于是只得尴尬地咳了一声,将身份牌还了回去。
“抱歉……”
“本王生气了!”
叶凌凤无语,这人怎么就这么小气呢,但想到对方手里的钱,她还是屈服了。
“王爷最帅,所以,咱们能去住宿吃饭了吗?”
夏韫挑了挑眉,弯了弯嘴角:“哦,那那个谢林之比之本王,如何?”
“荧荧之光怎可与日月争辉!”
夏韫心花怒放,狠狠搂了搂叶凌凤的肩,再次进了衣服店。
两人出来的时候,虽然不似原先那般光鲜亮丽,但总算衣着干净整洁,不至于惹人眼光。
“小叶子,你放心,跟着本王日后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我不吃辣~”
夏韫无语。
出了成衣店,夏韫牵过驴车,朝客栈走去,今日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宿了。
一刻钟后,夏韫拍着客栈的柜台,一脸郁卒。
“客官,真对不住,本店就剩下一间下等房了。”
“刚才那人不就是上等房,你骗我呢?”
“那是最后一间了。这位公子,我这么和您说吧,今日谢公子到来,这咸阳城大大小小的客栈都已经住满了。您要是不住,这想住的可多了去了。”
夏韫气闷无比,又是谢林之,这人大概和他犯冲!
“哎,老板,住店!”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好嘞,只有最后一间下等房了,客官。”
店家稍等还没出口,叶凌凤一把将金子拍在了桌上。
“老板,住店,先来后到。”
老板看了看叶凌凤,又看了看夏韫,夏韫虽然不悦,总算也没有开口。这下等房总比露宿街头要好吧。
老板这才转头对这他们身后的客人说了声抱歉。身后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渐行渐远。
“阿贵,带客人去房间!”
一个中等身量的小伙子领着二人去了房间。
下等房房间狭小阴暗,只有一张三尺多宽的床,好在床上铺的垫子够厚,只是刚一坐上去就听见一声咯吱的声响。
“坑人啊,这破房间竟然还要了本王一两金子!”
叶凌凤也觉得不值得很,但毕竟是自己拍案定下的,也便没有吭声。
“小二的,再拿一床被褥过来!”
“好嘞,客官!”
小二做事麻利,不多会儿就送来了一床被褥,叶凌凤看着躺在床上喘气的家伙,叹了口气。
既然是他出的钱,理当自己睡地板。于是她莫不吭声地将被褥铺在了地上,随即躺了上去。
夏韫却从床上跳起,居高临下地皱眉看她。叶凌凤一时不知他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刚想开口,对方却忽然低下身躺了下来。
“哎呦,叶贤弟铺的真是舒服啊!”
叶凌凤满头黑线:“回你的床上去!”
“不要,床上的被子一股霉味儿,没你这床暖和,一股太阳味儿!”
叶凌凤无语,起身留下那人,径自睡到床上。
只是刚躺下就发觉了问题,这床哪来的霉味儿,比地上不软多了吗?刚想开口,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不会故意如此说只是想让自己睡床吧?
叶凌凤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只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总也说不出来。
所以,那个纨绔是在关心自己?
叶凌凤满心怪异,直到听见床下传来微弱的呼噜声,才慢慢放下心来想来这人也是累极了。
她突然又想起了那位谢林之,谢公子。
也不知这些年他过得可好,叶凌凤的思绪不由得飘回了十多年前。
“林之哥哥?凤儿最喜欢林之哥哥了,林之哥哥就给凤儿买一串吧。”
“林之,你莫要惯着她!”
“无妨,凌锋,你看看凤儿多乖啊。凤儿乖啊,不要乱动。”
幼年的叶凌凤就那么等着谢林之给她买糖葫芦,那是她第一次吃,真是一份酸,三份甜,十分好吃。只是那时候谢林之脸上似乎并没有那道疤痕。
叶凌凤不由得皱起了眉,没想到她竟然连对方都已经认不出了。不过想想也是,谢林之大概也不会记得她了吧。
一宿无梦,叶凌凤睁眼就看见夏韫一张灿若莲花的笑脸在头顶之上,幽幽地晃了她满眼。叶凌凤受了惊吓,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眼中的波澜才平息下来。
“中午好啊,叶贤弟!”
叶凌凤猛然坐起身来,打量了一下天色,她怎么会睡到这个时辰。原本打算清早出发,说不定半晚时分就能抵达京都了。
叶凌凤不由得揉了揉眉心。
“吃饭吗?”夏韫的声音响起。
叶凌凤的肚子适时地叫了一声,颇为应景。
夏韫见状,哈哈笑了两声,叶凌凤对他昨晚让床给自己的好感就那么快速地消失殆尽。
“不许笑!”
“哎哎,叶贤弟,你这管的也太宽了些。不过,你又不是我的妻,又不是我父母,实在没必要管这么多呢~”
叶凌凤瞪了他一眼,对方立马闭嘴。
叶凌凤这才注意到桌上的吃食,肉禽蛋丝毫不少,还有一盒精致的小点心。
这人又哪里来的钱?难道亮明了身份?官府孝敬的?但目前形势不明,万一又遇刺客怎么办?
“叶贤弟啊,本王果然亏了啊,你不知道,那匹瘦了吧唧的小驴子加一辆小破车才值三两银子!真是,时也,命也,本王那上好的玉佩啊。”
“行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就当赈灾济贫了吧。”
嗯?等等,三两银子?
“驴车呢?”
“这不是吗?”夏韫指了指桌上的吃食。
叶凌凤一口肉没咽下去,噎在了嗓子眼,脸色涨红,半晌才终于开了口:
“你个败家子,难不成走回京都?”
夏韫见叶凌凤气急败坏的样子,愣了一瞬,才笑开了来。
“哎呦呦,叶贤弟,你这个样子真是···”
说着他凑近了些:“不要这么勾引本王~”
叶凌凤无语,她到底倒了什么霉,竟然要遇到这么个不靠谱的王爷。
夏韫看着叶凌凤还在生气,终于开了口:
“叶贤弟,本王可没说要走回去,何况本王早上可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一架稍微好点的马车呢,你这么对待本王,本王实在是···”
说着他委屈了起来,眉毛轻轻皱了起来,眼角也耷拉了下来,原本惊艳的脸多了几分可怜。
叶凌凤听完,内心叹了口气,这人似乎总是给她意外。
“抱歉。”
“嗯~不如以身相许?”
嗯?叶凌凤无语,这人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
叶凌凤出了客栈才发现站在马车边上的人,谢林之。所以,夏韫所说的马车竟然是谢林之的马车吗?
明明这人昨夜对人家羡慕嫉妒恨的,怎么一夜之间就变了风向?
“凌叶,夏锋兄弟吗?”
叶凌凤惊奇地看向了边上的夏韫,谢林之这是在招呼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