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新郎喜相逢
不日就到了大婚之日,叶凌凤前一晚就被宫里来的人折腾了起来,虽是新郎官,但规矩依然繁琐的要命。
如今在外人看来她依旧是男儿身,在大夏这男男成婚还是头一遭。
天乘帝此举自然受到了无数文人墨客的诟病,甚至于无数举子长跪宫门口祈求天乘帝能收回成命,严惩两人。
但天乘帝依然一意孤行,让他们大操大办。
为了赶时间,甚至那些个请期换庚的事项都省略了,当然那所谓的嫁妆天乘帝倒是赏赐了不少。
叶凌凤此刻被人伺候着直打瞌睡。当初是她提出的娶妻,虽然天乘帝也没反对,但最后两人也没对嫁娶这件事达成一致,只得纷纷穿上新郎的服饰。
约定好了各骑高头大马从家中出发,于京都中央天阙桥汇合,而后绕城一圈,最终回到天乘帝赏赐她的将军府拜堂。
叶凌凤到达天阙桥的时候,夏韫已经等在那里了,这人平日里就俊俏得紧,今日一袭红衣更是让叶凌凤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她真是个男儿身,而对面的则是她的美娇娘。
叶凌凤也只愣神了一瞬,就瞧见了夏韫那似笑非笑的样子。
“阿叶,今日真美。”
叶凌凤心中腹诽,这人也不知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总说些个令人误会的话出来。只是今日这么多人看着,她也不好如平日般给对方一记爆栗,只得无奈地暗暗翻了翻白眼。
夏韫看着同样红衣黑发,肌肤胜雪的人,颇为满意,唯一的遗憾就是此人如今是一副男子装扮,他颇为可惜地啧啧舌:
“阿叶,为夫觉得你若是穿上为夫送你的新娘服一定惊艳这满京城。”
叶凌凤实在懒得理会他那嬉皮笑脸的样子,挑挑眉,骑着马绕城而去。
京都不大不小,自来了京都后,叶凌凤还是头一次如此恣意的骑马,不由心中畅快,连带着从昨晚被人装扮的郁卒之气也消散了不少。
两人回到将军府的时候,众人已经准备好了宴席,宾客满座,觥筹交错。
喜婆一路将两人引入大堂,踩过火盆,上过香烛,这才正式开始了婚礼。
婚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天乘帝乘坐着天子步辇哄哄燃到场,带起一阵喧哗,还带来了一份圣旨。
叶凌凤看着天乘帝越发苍老的面容,不知为何,心里产生了一丝异样。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滋叶氏凌锋德才兼备,望日后与康乐王琴瑟和鸣。又念其功高盖世,勇冠三军,特令其统管京都防务,任京兆尹之职。钦此。”
夏韫在一旁低垂着头,京兆尹原是贤王的人,他不过旁敲侧激了一番,没成想皇帝竟真将这位置给了她,他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
叶凌凤内心冷笑,这人是想用京兆尹将她困死京都?不过还不待她答话,天乘帝再次开了口。
“小凌锋啊,如今孤这京都的安全可全都交到你手里了。莫要辜负了孤才好。”
“微臣不敢,自当竭尽全力护京都安全。”
天乘帝和蔼一笑,眼角的皱纹翻出三条线来,“可惜啊,世安未曾到场!”
叶凌凤闻言心下一紧,只听天乘帝道:“世安年岁也不小了吧,左右如今也无战事,孤已经下了旨意令世安择日回京,凌锋可还欢喜?”
叶凌凤顿时手心全是冷汗,她早该料到的,这天乘帝如今是铁了心要拿回兵权,即使牺牲一个儿子也不打紧,又怎么会放弃他们大婚这个好机会。
天乘帝的目光幽深,直看得人心里发寒,叶凌凤只得狠狠地稳住心神,收敛了所有情绪,垂首朗声回道。
“谢主隆恩。”
天乘帝这才转过目光,语气也和善了不少,“这大婚的吉时不可错过,继续吧。”
有了天乘帝这一席话,婚礼继续,两人拜过皇帝,也算完了婚。
她终于在躲开了一波波敬酒之后,好容易找到了钟子期。
“子期,你速速给阿爹传话,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来京都。”
“好。”
叶凌凤看着钟子期离去的背影,这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等终于结束了一切,叶凌凤已经晕沉沉地趴在了桌子上。
她脑子里晕乎乎的,但却格外清醒。
虽然钟子期回报说已给叶世安发了书信,但她却总难以心安。因此当夏韫拍向她的肩膀时,叶凌凤猛然站了起身,一个过肩摔就将人撂倒在地。
府里的丫鬟小厮们正收拾着这满地的狼藉,冷不丁听到一声巨响,纷纷回身,就看见了一对新人一个躺在地上,一个半躬着腰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夏韫有些郁闷,今日他实在没设防,这一下摔的那可是结结实实,一肚子的酒都要被摔出来了。此刻脸上一丝郁闷,两分不解,剩余的全是委屈,就那么盯着叶凌凤,没哭也没闹。
叶凌凤实在被夏韫这无辜可怜的样子整的懵了好一会儿,半晌,才在众人炽热的目光中回过神来。
她干咳一声,“王爷醉了,这不,摔倒了……本官先扶王爷休息去,休息去了……”
叶凌凤说着就要伸手拉起夏韫,谁料那人竟岿然不动,眼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更甚,叶凌凤蹙了蹙眉。
她挤挤眉,还不起来?
夏韫扭过脸,依旧那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唇色却苍白了几分,直让叶凌凤一个头两个大。
叶凌凤咬咬牙,一把将夏韫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
众人这才扭过脸去,有些脸皮薄的小丫鬟甚至都羞红了脸。
叶凌凤只得在内心安慰自己,如今都是权宜之计,权宜之计,但手心却慢慢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叶凌凤即使抱着个人也依旧健步如飞,如今她满心的就是赶紧逃离此地,哪里还有闲心关心怀里的人,更是没注意到夏韫脸上一扫而过的狡黠。
下一秒脖子就被人搂住,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还在她脖颈处蹭了蹭。
叶凌凤呼吸一滞,差点将人摔了出去,而怀里的人也顺势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从夏韫的高度刚好可以看见叶凌凤微微发红的脸,以及额角猛然冒出的汗。
夏韫勾勾唇,这丫头害羞了啊。
叶凌凤没想到从客厅到卧室的距离竟会那么长,关键每个地方的人还都会恭恭敬敬地说一声“将军好!”,她不得不加快脚步将人一路抱回了卧室。
叶凌凤张开手臂就打算将人扔下地,谁料夏韫似乎早已看穿了她的想法,搂着她脖子的手愣是没松开,于是在力的作用下,两人齐齐摔倒在了地上。
叶凌凤只听身下的人闷声一声,赶紧起身。
夏韫已经躬成了小虾米。
“你,你没事吧?”
今日的喜服上着实镶嵌了不少金玉配饰,方才这一摔叽哩哐当也打翻了不少物事,她一时也不清楚这人是撞到了哪里。
夏韫浅呼一口凉气,幽幽地开了口。
“阿叶,你是打算让为夫绝后啊~”
叶凌凤脸上顿时青白一片,这人不管什么时候永远骚话连篇,脸皮之厚简直无人能及。
“你既然和男人成亲,这自然是绝了后!”
夏韫却依旧笑着,看着叶凌凤被他气的气呼呼的样子,幽幽地看着对方,弯了弯唇。
“这可不一定哦~”
叶凌凤心中顿时咯噔一声,只见对方眨眨眼,说道:“阿叶,可别忘了,本王王府可还有不少侍妾呢~”
叶凌凤顿松一口气,还好,对方没发现。
“行,那王爷今日大可回去,想来各位美人都等着你呢。”
夏韫却没回话,慢慢站了起来,叹了口气,“阿叶,你吃醋了?”
“滚!”
叶凌凤施施然躺在了床上,转过脸去,摆出了赶人的架势。
只是她听了半晌,依旧没听到开门的声音,叶凌凤纳闷转身之际,就被眼前的场景惊的脑子宕了机。
夏韫已经将自己脱扒干净,只穿了一件莹白色的亵裤,那人手臂修长,肌肤莹润如玉,虽然清瘦但肌肉匀称,丝毫不似那些成日里好吃懒做之徒。
叶凌凤愣神的功夫,夏韫已经翻身爬上了床,叶凌凤一个弹跳从夏韫身上飞过,落在了地上。
“你,你……”叶凌凤卡壳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这里可是将军府!”
“是啊,日后也是康乐王府。阿叶,来,洞房~”
叶凌凤知道那人无赖,但还没见过这么无赖的时候,他难不成还真想……
叶凌凤顿感一阵恶寒,却不知即使她背对着夏韫,夏韫依然看见了她发红的耳尖以及脖颈。
夏韫还想说什么,就听见门哐当一声,叶凌凤已经蹿了出去。
她一晚上郁结于心的事就那么被夏韫那一通操作吓了个无影无踪,趁着无人注意,几个起落飞身回了听荷苑。
却不知她方一出了将军府,就有一人如鬼魅般飘进了夏韫所在的屋子。
“梁上君子,门开着呢~”
那人闻言轻飘飘就飘进了屋,看着夏韫的脸色,不由啧啧两声。
“习惯了,放心,人已经走了。”
唐月话音刚落,夏韫登时吐出一口血来,落在红色的喜被之上,更为满室嫣红平添了几分艳丽。
吐完血,他洁白的身子突然瞬间布满点点红痕,红痕慢慢扩大,似一片片红云飘了他满胸满背。
唐月似乎对他的情况早已习以为常,只淡定地从口袋里取出一瓶药丸塞进了夏韫的嘴里。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大颗大颗的汗珠将他的亵裤都沾湿的时候,夏韫才再次睁开了眼。而他身上的红斑也渐渐褪去,只余星星点点的红疹。
“哎,你说你,娶个男人,还得防着,何苦来的。”
夏韫有气无力地瞥了对方一眼,翻了翻白眼。
“我乐意!你今日过来有事?”
唐月颇为无奈,也不知这人抽了什么风,只得挑挑眉,摇摇头道:
“自然,还不是怕你不小心死了?”
“我福大命大,这就不劳你费心了。说正事。”
唐月无奈,“你上次不是让我跟着谢林之吗?也算有了点小线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