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凤直白逼问
唐月连忙说道:“大补丹啊。”
这大补丹还是七年年前夏韫蛊毒发作之时遇到的一个怪人送给他的,怪人送了药见夏韫情况好转就留下了一张方子就离开了。
那时两人对医药了解不算太多,专门找了人看了方子,不过也没人看出个所以然来。
虽然最开始这药效果不错,但随着越吃越多,效果却越来越差了,如今也只有半个月的效用了。
唐月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对小荷花讲述了一遍,小荷花眼睛更亮了。
“怪人?怎么怪法儿?”
唐月心中奇怪,但也没隐瞒,说道:“一身破衣烂衫,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像是多年未曾洗过澡了,但怎么说呢,这人身上竟还散发出一丝异香。说话也怪里怪气的,还说什么罪孽罪孽。哦,对了,他左手有六根手指。”
小荷花一时间有些激动,捧住唐月的手急切地问道:“后来呢?”
“什么后来?”
“那个怪老头。”
“走了啊。”
“朝哪里走了?你们在哪里见的?”
唐月微眯了眯眼,似乎发觉了什么,“你认识那个怪老头?”
小荷花有些急,“自然认识,若是你说的不差,那是我师傅。我一直以为他老人家十年前就死了。”
唐月微微讶异,早知道那人是神医他就是绑也不能让人走了。如今也不至于和一个黄毛丫头掰扯来掰扯去。但若是师傅都没办法将夏韫根治,这小丫头还能有办法吗?
唐月一时间有些忧心。
“你快说啊,我师傅后来去哪儿了?”小荷花急得直跺脚。
唐月挑挑眉,“那你先帮我看看他这个情况有没有办法缓解一二。”
虽然希望渺茫,但唐月还是想试一试。
小荷花撇撇嘴,朝唐月要了药方,又查探了下夏韫的状况,半晌,摇了摇头。
“师傅这已经是最温和的抑制方子了,不过你说他用了好些年了,约莫他体内的蛊虫已经产生抗药性了,往后发作的怕是会更加频繁。”
唐月面上闪过一丝担忧,“所以你可有更好的办法?”
小荷花好看的眉心打了个结,“缓解的法子也不是没有,不过要试。他不是要给我一个房子么,到时候就有时间试药了。”
唐月闻言略松了口气,至少这小神医没将话说绝,说不定最后真能找到解决办法。
“那个疑似你师傅的人七年前在京都出现过,不过后来走了,至于去了哪里,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小荷花似乎早有预料,闻言只轻轻叹了口气,看来师傅的确来过京都,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这蛊是什么时候得的?”
“十年前。”
小荷花若有所思,看着夏韫的神色略显复杂。
十年前啊,他那个不着调的师兄在十几年前就离开了,还偷走了师傅的毒经,不会这么巧吧。若真是自己的师门惹的祸,那她就很有必要将这个麻烦解除掉了。
小荷花一时间有些沮丧,一个个都是不省心的!不过听到那老不死没死的消息,她还是很欣慰的。
“算了,左右要住你的房子,你的病我就不信姑奶奶找不到办法。”
夏韫虽然神志有些昏沉,但两人的对话也听得一清二楚,不多时红斑消退,他睁开了眼,双眼闪着一丝精光。
“小神医,难不成和这下蛊之人是旧相识?”
小荷花眼神闪躲,她怎么就忘了,这人跟个狐狸似的,精明着呢。
“那怎么会,不过本姑娘侠义心肠,见不得人受苦,虽然你嘴巴臭,但本姑娘不计较了。”
夏韫也没再逼问,微微勾了勾唇角。
十多年前皇宫来了个医术不错的太医,后来却突然消失了,如今想来那人身上处处透着古怪,还有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坏人,不是同样古怪得紧吗?
小荷花看着夏韫若有所思的样子,总感觉自己露出了马脚,撇撇嘴,说道:
“那个,我看你现在也好了不少,不如让我试试另外的法子?”
“好。”
夏韫也没拒绝,只不过话音刚落,转眼就看见小荷花拿出了几十根细长的银针,默默咽了口吐沫。
“……不如,今日就算了吧……”
“那不行,你如今刚发作过,蛊虫正虚弱,刚好施针,小徒弟,你将人看好了。”
夏韫:……他怎么就答应的如此仓促……
叶凌凤走出了房门才发觉今日实在是冲动了,转了一圈才又回到了房内,只不过等了一晚,姓夏的也没回来。
天蒙蒙亮的时候,叶凌凤方迷迷糊糊地想要睡去,只听见门吱呀一声,打破了她的瞌睡,她一睁眼就看见夏韫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这人换了身衣衫。
叶凌凤不知为何心中产生了一丝怒意,轻哼一声,“王爷好是潇洒,这是一夜风流去了?”
夏韫脚步一顿,丝毫没料到叶凌凤这个时辰竟已经醒了,心思一转就明白了过来。
“阿叶~你是在担心我吗?”
叶凌凤没好气地转过头,“荒唐,王爷身手不凡,何须下官担心。”
夏韫也不气,反而笑了起来。“阿叶~风不风流不然你试试?为夫洁身自好得很,阿叶为何总是不信。”
叶凌凤自知说不过他,也不再言语,只转过身不再吭声。
她感觉身侧有人坐了下来,而后重量慢慢占满了半张床,在然后一双温热的手就搂上了她的腰。
叶凌凤一个机灵,蹙了蹙眉,头也没回一把将身上的手掰开,左手一扬,就将人扔下了床。
夏韫闷哼一声,额角的汗刷的就流了下来。他原本就有些苍白的唇看起来更是瘆人异常。
叶凌凤只听见一声闷声,却还是气道,“王爷若是再敢造次,就别怪下官下手无情了。”
夏韫苦笑一声,只感觉胸口涌上一股腥甜,让他努力咽了回去。
他慢慢感受着身体里的血液沸腾,灼热最后全都归于平寂,默默叹了口气,在天空出现一丝鱼肚白的时候才再次将身子躺回了床上。
叶凌凤背对着夏韫,半天没听到人声,心里急躁不安,正纠结间身后再次传来一丝响动,紧接着床上多了一个人的重量,她才放下了心,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翌日一早,钟子期正在客厅里和谢林之喝着茶,就看见打着哈欠的夏韫和一双熊猫眼的叶凌凤走了进来。
钟子期喝茶的动作一顿,这两人怎么看着像是打了一夜的架的样子,一个个不是歪脖子就是垂肩膀的。
不过钟子期默默将眼神转了开去,将手里的茶慢慢送进了嘴里。
谢林之虽看不大清,但钟子期的动作却是模模糊糊看了个大概,垂了垂眸子。
唐月依旧一袭白衣,跟在小荷花身后从大堂之外走了进来,小荷花打了个哈欠,不经意瞥到了坐在一旁的夏韫和叶凌凤。
哈欠打到一半堪堪停了下来,“你们两个这脸色怎么这么差啊,眼底青黑,嘴唇泛白,体虚盗汗,精神萎靡,不是那什么闹过头了吧。”
叶凌凤:……这丫头若不是神医,她真想一拳揍扁了怎么办。
夏韫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闹过头,闹什么过头,他倒是想啊。
钟子期和谢林之权当没听见,讪讪地碰了一杯,将茶一饮而尽。
唐月轻咳一声,这丫头还真是不知羞耻为何物。
“行了,人都到齐了,出发吧。”
“恩,走吧,阿锋。”钟子期附和。
因为多了两个人,马车就显得拥挤了些,夏韫很不是滋味地看了眼和他坐在马车里的唐月。
“唐公子,恭喜恭喜啊,拜得良师。”
唐月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多谢,小师傅说这学医需要多多实践,听闻王爷得了相思病,若是不嫌弃在下昨日新学了一手针灸,王爷可想试试?”
夏韫那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登时扭曲成了霜打的老茄子。
昨日夜里他一定是脑子抽了才会答应让这个小丫头胡来,他想着昨晚唐月自告奋勇的样子,就恨得牙痒痒。
夏韫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针,要说有什么效果,约莫就是他身子更虚弱了,以至于昨日被叶凌凤一手就甩下了床不说,还差点血溅当场。
虽说那口血咽下去之后他觉着身子确实爽朗了不少,但唐月此时提起针灸,定然就是故意的。
夏韫咬咬牙,终是闭了嘴。
叶凌凤将一切看在眼里,难得见到这话唠竟然息了火,挑了挑眉。
她不由想到昨日夏韫说服唐月的事,据杨柳的消息,这唐公子应是极其反感才对,为何最后竟答应了呢?还有方才两人的举动,实不像见了两面的人。
“唐公子和王爷之前认识?”
夏韫一惊:“不认识。”
唐月冷哼,“高攀不起。”
叶凌凤心思百转,这默契更不像是不认识的了。
“这样啊,不说还以为两位是相识已久的朋友。不过唐公子是怎么被王爷说服当小神医的徒弟的?”
小荷花原本在摆弄着自己搬上车的药材,闻言也来了兴趣。
“对啊,小徒弟,快说说,是不是你被为师的医术折服了?”
唐月暗暗看了眼坐在叶凌凤身侧的夏韫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登时明白了叶凌凤的意思。
只见唐月神色微变,而后冷冷地瞪了夏韫一眼,恶狠狠地开口。
“本少爷少堡主当的好好的,有人非要说本少堡主意图谋害神医,对陛下心怀不轨,本少堡主能有什么办法?”
叶凌凤挑挑眉,这话倒是夏韫能说出来的。
小神医闻言耳朵耷拉了下来,“啊~搞了半天你是因为畏惧强权啊!不行,本神医一定要让你心甘情愿做本神医的徒弟。咱们这行没有强买强卖的道理。小徒弟,你放心,到了京都,为师一定会让你心悦诚服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了京都,夏韫早已知会了阿大带领小荷花和唐月去了百草园。
谢林之也告辞了,钟子期回了听荷苑,叶凌凤只得和夏韫回将军府。
只不过刚进府就有人等在了那里。
“叶大人,你总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