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旧事梳理案情
“什么意思?”叶凌凤蹙眉。
夏韫慢悠悠抿了口茶,“好茶。”
“说正事。”
“阿叶~不要这么急躁嘛~”
夏韫慢条斯理地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眼看着叶凌凤的神色凌厉了起来,这才开口道:“阿叶,这账本确实是账本,但只能说是其中一部分。”
叶凌凤蹙了蹙眉,她也不是愚笨之人,当即就反应过来,“你是说账本被人做了手脚?”
“聪明,这做账的还真是个高手。”
叶凌凤挑了挑眉梢,“这么说来,王爷更是高手。”都能看出高手的把戏了。
夏韫一时语塞,呵呵两声,转移话题道:“这半部账本确实记载了不少沈卫平的罪证。阿叶,可还记得沈卫平曾说过,他原本要参安国忠一本,安国忠这才失踪身死之事?”
叶凌凤顿时了然,“你是说,沈卫平那里有安国忠的把柄,而安国忠手里的账本其实也能将沈卫平送进牢房。”说完叶凌凤蹙了蹙眉,“如此说来,沈卫平在这件事中定然扮演了了不得的角色。”
夏韫没有回答,只听叶凌凤突然问道:“王爷,对张氏所言可又何看法?”
夏韫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转,说实话,最开始张氏那样子确实让他心里存了丝怜惜,但直到晚间他再次见到张氏,才稍稍改变了些许想法。
“阿叶,本王只是觉得,这张氏样貌不错,一双丹凤眼,而安国忠从卷宗的画像上看,分明一双肿泡眼,生的小公子倒是粉雕玉琢,一双好看的杏仁眼,不止如此,小公子的眼还是双眼皮呢。”
叶凌凤不明白这人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点评起人家的长相来了,刚欲开口,就见夏韫的脑袋突然凑了过来,一双眸子盯着她左右打量。
叶凌凤轻咳一声,“你做什么。”
眼前那张脸突然笑了,“阿叶,人们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看叶将军可没阿叶这么好看的眉眼,阿叶的眉眼的定然是随了伯母了。”
叶凌凤微微一滞,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那年她还小,不过刚到京都。那时她和叶凌锋坐在马车里,两人毕竟是个孩子,不知谁起了个头,就谁像凌雪,谁像叶世安这件小事争吵了起来。
年纪尚小的叶凌凤很是不服气,很多人都说她更像叶世安一些,但明明只看上半张脸她和凌雪更像才对。
她记得那时候,两人吵的不可开交,那还是叶凌锋第一次没让着她,几乎将她气哭。直到凌雪很是无奈地在两人额头一点,两人这才住了口。她记得凌雪当时说了这么一段话。
“凤儿,锋儿,不管你像谁,总归是阿娘和阿爹亲生的,总不能平白像了别人去。要阿娘说啊,咱们凤儿这双眼皮像娘,锋儿这双眼皮也像阿娘,凤儿这薄唇像你阿爹,锋儿这鼻梁也像你阿爹。所以你们一人随一半,岂不是刚刚好?”
叶凌凤记得那时候她还问了,为什么他们一家只有爹爹是个单眼皮,凌雪告诉他,正式因为阿爹的是单眼皮,所以他们两个眼睛双眼皮才随了阿娘。
叶凌凤禁不住好奇,问来问去,虽然听不大明白,还是知道了两个单眼皮生不出一个双眼皮。
记得那时候她还不信这个邪,神神叨叨地在京城看各家娃和父母的长相,验证的结果就是凌雪说的很有道理。
夏韫盯着叶凌凤,也不知对方是想到了什么,原本凌厉烦躁的样子,突然柔和了起来,继而出现了丝丝忧伤。
“阿叶?”
叶凌凤回过神来,心中微微发苦。“王爷,既然这小公子不是安大人的亲子,那这张氏岂不是也有了嫌疑?”
夏韫微微勾唇,“阿叶,就不好奇这张氏的情夫是谁吗?”
“总不至于是沈卫平吧。”
叶凌凤想了想沈卫平那个样子,虽然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这种事总不是那么好操作的吧。
夏韫微微挑眉,“我看未必,若真是沈卫平,张氏也不至于将沈卫平的罪证交给你我二人。”
叶凌凤蹙眉,突然想到了下午钟子期拿过来信封,她从怀里将信封再次取了出来。
之前只顾着看安国忠的事迹,对于张氏的生平仅粗略的扫了一眼。
如今再看下来,却是微微蹙起了眉。
张氏的生平如她所说,生于小富之家,自小熟读诗书,出阁前还管理过家中的账房,上头只轻描淡写地写了一句,张氏有一名青梅竹马的订亲对象,只可惜英年早逝。
叶凌凤仔细看了两遍也没能发现上头有哪个人有可能是那孩子的父亲,不由蹙了蹙眉。
谁知下一秒眉心就多了一根莹白多手指,轻轻地在她眉心擦过。
“阿叶皱眉的样子太让人心疼,凡事为夫都会替阿叶分担的~阿叶不如笑一笑?”
叶凌凤有一瞬不知为何再次想到了凌雪那微凉的手指点过眉心的感觉,唯一不同的是,夏韫的手指很热,带着对方特有的温度,总能让原本就燥热的夏日平添一份灼意。
叶凌凤无奈地拍掉对方的手指,“王爷可是有想法了?”
夏韫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带着几分狡黠。
“阿叶,既然猜不出,不如咱们去问问?”
问,怎么问?叶凌凤蹙眉。
夏韫突然凑近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叶凌凤无奈的同时又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人这问法竟是这样。
只不过如今这天色怕是不允许了吧,叶凌凤扬了扬下巴,指着窗外渐渐明朗的天色。
“王爷,怕是忘了,这青天白日的实在不好装神弄鬼。”
夏韫微微一晒,两人说话间竟然都忘了时间。
如今困意上来,他不由打了个哈欠。
约莫困意是会传染的,叶凌凤突然也有了些倦意,“罢了,王爷,睡觉吧。”
“你不是要升堂吗?”
叶凌凤挑挑眉,“王爷身娇肉贵,昨夜不胜酒力偶感风寒,本将军实在心急难耐,升堂暂时就算了吧。”
夏韫没来由轻笑出了声,“阿叶,你是要将这霸道将军独宠娇弱王爷扮到底吗?”
叶凌凤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稍,只听夏韫继续说道:“那~阿叶~本王累了,要抱抱~”
叶凌凤挑着的眉顿时向下撇了下来,白眼翻了翻,也不理会那人笑意盈盈的眼睛,转身朝床边而去。
夏韫暗暗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翌日,一众丫鬟过来喊两人起床的时候,夏韫适时哼哼了两声,叶凌凤一把茶壶就扔出了门口。
“出去,王爷乏了,没有本将军的命令,谁都不得打扰。”
众人这才心有余悸地慌忙退了下去。
沈卫平从昨夜回去就心神不安得紧,今日一大早就来到了临风居,一来过来喊两人升堂,二来找个机会将那按了红手印的单子要回去。
然而他进了临风居才发现,只有钟子期端坐在大厅之中。
他打量了下这同样冷着脸的小将领,心中打起鼓来,不由想到昨日那个单子,一时间踟蹰起来,半晌,才下了决心,朝钟子期走了过去。
钟子期早就注意到了沈卫平的小动作,假装自顾自地喝着茶。见人走来,连忙端起了神色。
“沈大人,将军和王爷昨夜宿的晚了,王爷受了些风寒,一时半会儿将军怕是出不来了。”
沈卫平早已从下人口中得知了晨起的情况,对叶凌凤那鲁莽又深情的性子早已深信不疑,如今听到钟子期这么说,更是心中畅快。
“钟大人,实不相瞒,下官此次过来是想问问,王爷病倒是否需要大夫。”
钟子期垂了垂眸子,语气冰冰凉凉的,“大人不必如此,还有,下官只是将军的随从,大人之称实不敢当。”
沈卫平只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生平最讨厌和叶凌锋以及钟子期这种人打交道,一言不合就用那种冷死人的气场吓唬人。
但他此来还为一事,那就是他那不小心按了手印的礼单,虽然他觉着自己早已认清了康乐王和叶凌锋的为人,但还是觉得拿回来才是保险。
“钟公子,其实下官此来还有一事想问。”
钟子期给了他一个你问的表情,连句话也没说。
沈卫平搓了搓手,“钟公子,不知昨日那礼单可还在公子手中。”他昨夜可是见到了钟子期揉吧揉吧就塞进了怀里了。
钟子期状似回忆了一番,而后恍然,“你说那擦鼻涕纸啊!昨夜王爷一上车就打起了个喷嚏,没找到纸,我就将那张纸给王爷了。”
沈卫平有些错愕,“然后呢?”
“然后?扔了吧。不过你放心,本公子过耳不忘,王爷说要双倍还你,到时候我再誊抄一份好了,只可惜没了你的手印。”
沈卫平暗暗松了口气,喜色差点儿没忍住,没想到啊,这钟子期果然是和叶凌锋一样的性子。
“既如此,也便罢了。既然叶将军和王爷有事,那下官就先告退了。至于那公堂一事,下官先去知会一声,等王爷什么时候好了,咱们再升堂。”
“好,我会转告将军的。”
沈卫平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一脸惬意地出了临风居。
钟子期看着人都走远了,这才拍了拍胸脯,这扮个莽夫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叶凌凤和夏韫是在午后才悠悠醒过来的,两人用过早饭,看似悠闲的逛了逛苏州城,临近半晚才再次进了临风居。
吃过晚饭,两人照样吩咐了叶一和阿二留在房中照应,拿起了小包袱,就出了临风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