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都风云诡谲
怀里的人咕哝着说了几句,似乎还带着丝丝怒气,抬手拍了他一拳,叶凌凤即使醉了,那力气依旧不小,夏韫登时蹙起了眉,一个肩膀一日之间遭了两次央,也不知他是有多倒霉。
他该庆幸今日将这临风居所有的人都遣走了,不然就他如今这脸红的样子,也不知该被多少人看见。
夏韫叹了口气,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放回了叶凌凤的房间。他刚想转身,又停了下来。
夏韫目光灼灼地盯着叶凌凤看了半晌,心中五味杂陈。虽然他一直希望叶凌凤是喜欢他的,但对方这么强势地告诉他这个答案,又让他有些想逃。
他的身子越发经不起折腾了,若是真找不到毒经,最后又能怎么办呢?之前两人谁都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他也就心安理得地粘着叶凌凤了,总想着偷得一时欢愉是一时,只是如今,他又突然萌生了退意。
半晌,夏韫压下自己纷杂的思绪,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翌日一早,叶凌凤就压着沈卫平出了苏州城,刚出城,远远地就看见赵士城带着五六十名军士等在不远处。
叶凌凤用力扬鞭,朝赵士城奔去。
“大哥!”
赵士城点点头,叹了口气,“今日一别,你我兄弟不知何时再见。这苏州城的官员错综复杂,你这次怕是得罪了了不得的人物,为兄如今镇守江南三州之地,轻易不能离开,如今也只能送你五十名亲卫,保你一路平安。”
叶凌凤心下感动,但却摇了摇头,“大哥,你的好意小弟心领了,这一次说不定天骷会倾巢而出,我怕你这五十人只会罔送了性命。”
赵士城还想再劝,叶凌凤再次开口道:“大哥,人多反而不宜行事,等出了苏州地界,我就会轻装简行,以图顺利抵达京都。”
赵士城犹豫片刻,虽心下担忧,但还是点了点头,毕竟若是对方真带着这么多兵士,的确很是显眼。
“好,既如此,贤弟一路小心。”
“大哥保重,期待与大哥一起作战的一天。”
“自然。”
叶凌凤告别了赵士城,一行人继续朝京城而去,不多时就出了苏州地界。
文野一行人和他们不同路,在几人走之前,叶凌凤单独将文野叫住了,两人走到无人的地方,叶凌凤才开了口。
“文师爷,其实本官有一事很是好奇。”
文野微微蹙眉,暗道,叶大人该不会和王爷好奇的是一事吧。
“叶大人请讲。”
“文师爷当真是龚王殿下的人?”
文野微微一愣,随即了然一笑,“叶大人和王爷还真是心有灵犀。不是。”
叶凌凤闻言也有些愕然,所以这话的意思是夏韫也找过他了?
随即她淡然一笑,也是,她都能感觉出异样,更何况对方。
“既如此,文师爷这一路保重。”
文野躬身对她行了一礼,“大人保重。”
送别了文野几人,叶凌凤差人弃了车马,她冲几人点头示意,众人纷纷散开兵分三路朝京城前进。
钟子期依旧和阿二一路,肩负起护送账本的任务。而她和夏韫以及沈卫平一路,带着假账本回京,叶一几人负责混淆视听,绕了最远的路朝京城而去。
等几人都离开了,叶凌凤给了夏韫一个眼色。
夏韫顿时会意,这还是他们两人今早做下的决定,依然乔装打扮。于是沈卫平在满腹疑惑间被夏韫一顿捯饬成了一个富家翁的样子,只不过富家翁病的有些重,几近瘫痪。
叶凌凤朝他买来的马车里瞧了瞧。
“你确定没问题?”
夏韫一拍胸脯,“阿叶放心,这可是小神医亲自配置的软筋散,就他这种没练过功夫的,没个十天半月下不来床。”
叶凌凤表示狐疑,毕竟上一次这人说小神医配置的药只需一粒阿二就能醒来,最后还不是多用了两颗?
不过如今也没别的法子了,两人装扮一番,办成了富商的儿子儿媳,装成要带富商去京都找神医看病的小夫妻。
原本叶凌凤是不打算答应的,但拗不过夏韫苦口婆心的唠叨,她只能勉为其难地再次穿上了女装。
叶凌凤看着夏韫那直勾勾的眼神,轻咳几声。
“走吧。”
二人原以为一路上定然不会太平,谁料中间只遇到了一方山匪,不过一个照面就被叶凌凤凌厉的打法吓退了回去。
十日后,八月初,两人就到了京城之外。
叶凌凤心中不由有些古怪,这一路她因为隐藏了行踪,因而不曾得到天香楼的消息。她甚至怀疑钟子期或者叶一几人出了事,所以他们才一路顺遂。
“王爷,你有没有感觉这一路太过平静了?”
夏韫微微蹙了蹙眉,这一路确实平静的有些出人意料。
“兴许是天骷的人都怕了阿叶~”
叶凌凤翻了翻白眼,嗔怒道:“贫嘴!”
夏韫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眸子却不由自主地暗了暗。
他从京都出发之前接到阿大的一封信,天乘帝重病,此刻,他有心担心,这京都怕不会太平。
两人换了装束,将沈卫平铐了,这才朝城门而去。
城门的守城将士换了人,见到夏韫拿出的令牌,多看了对方两眼,就放两人进了城。
叶凌凤感觉那将士的眼神有些古怪,但又一时说不上来,只微微蹙了蹙眉。
“王爷,那守城的军官王爷可认得?”
夏韫挑挑眉,“阿叶,本王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认得军中的人。”
叶凌凤无奈,这是到了京城,他又伪装起来了?
“不过,二哥在京郊大营颇有声望。”
叶凌凤微微一愣,她离去之前,龚王和贤王还在幽禁,如今龚王竟然已经出来了,而且掌管了京都防卫?那贤王呢?
叶凌凤心中有无数疑团,奈何如今还是将沈卫平押到天乘帝跟前最为要紧。
夏韫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如今京城的形势有些诡异。
这种诡异直到两人踏进了宫门,依然没有消散。
常喜公公依然守在朝阳殿,见到两人倒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叶大人和王爷回来了?”
叶凌凤点点头,“喜公公。”
常喜看了眼二人身后的沈卫平,叹了口气。
“叶大人,杂家看你今日还是回去吧,至于这沈卫平暂时压送天牢吧。”
叶凌凤微微一愣,“喜公公,可否指点一二?”
常喜左右看了看,说道:“叶大人,陛下病重,现下依旧不省人事,如今的朝堂是龚王殿下在掌权。”
叶凌凤当即明白,怪不得一路以来未曾受到天骷之人的劫杀,原来贤王早已自顾不暇,估计也没时间找她的麻烦了,毕竟龚王比之她才是更大的麻烦。
叶凌凤还想再问,朝阳殿外走过一队巡逻的士兵。常喜掐着嗓音说道:
“叶大人,王爷,陛下龙体欠安,小人先回去了。”
叶凌凤蹙了蹙眉,刚欲转身,夏龚从殿外而来。
“叶贤弟,九弟,这一路辛苦吧,这沈卫平的事就交给大理寺处理吧。”
叶凌凤和夏韫对视了一眼,随即笑道:“那感情好,既然龚王殿下肯帮手,下官欣喜之极。如此,下官这就告退了,这沈卫平,全凭龚王殿下做主吧。”
“贤弟等等,听闻与这沈卫平一道而来的,还有一册账本,可对?”
叶凌凤眯了眯眼,这恭王这是要明抢啊!
“账本在此,既然王爷审理此案,下官也乐得清闲。”
夏恭接过账本,似有些意外,随即意味深长地看了叶凌凤几眼,看不出端倪,笑道:“叶大人辛苦。”
“劳烦王爷,下官告退!”
夏韫伸了伸懒腰,“二哥,这沈卫平这孙子胆子大的很,二哥可要小心着点。”
夏龚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劳九弟费心了。”
“那九弟也先回了。”
叶凌凤和夏韫出了宫门,这才松了口气。
“阿叶,你怎么看?”
“王爷,你又怎么看?”
夏韫有些丧气,“不如咱们就投靠二哥吧,我看二哥还挺能耐。”
叶凌凤轻笑一声,“王爷,咱们都这么熟了,难不成王爷还想继续装?”
夏韫摊摊手,“阿叶,你误会了,本王生性闲散,能过一天是一天,哪管他们斗的你死我活?不过,阿叶说咱们都这么熟了,是有多熟?”
叶凌凤无奈,她真是脑子有坑,才和这人商量。
叶凌凤刚走出一步,夏韫那懒懒散散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阿叶,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二哥怕还不是那只黄雀,我们又何必着急?”
叶凌凤笑了笑,她就知道,这人定然是有了主意。就是不知道她以为的那只黄雀和对方说的是不是一只了。
如今不止京城,就连皇宫都被夏龚给掌握了,她实在好奇得紧,这夏龚是如何做到的。
叶凌凤思忖着,人已经回到了将军府。她将众人遣散,关上了门,不多时,就从小门出来,直奔听荷苑。
杨柳自她进了京城就得到了消息,如今早已等在了那里。
“将军。”
叶凌凤摆摆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这才舒了口气。
“还是柳柳泡的茶好喝。”
杨柳无奈地叹口气,“将军,如今都火烧眉毛了,你竟然还有心思品茶。”
“那不然呢?”
“将军!”
“好了,你且说说,我这不过出去了一个多月,这京城怎么变成如今这幅样子了?对了,子期和叶一可有消息?”
杨柳撇撇嘴,“将军,你要我先说哪个?”
“……子期和叶一吧。”
“子期和叶一如今还在路上,想来今夜或者明日一早就能到达京城。”
叶凌凤松了口气,这才问起刚才的问题。
“那说说京城的事吧,”
杨柳思忖了片刻,说道:“王爷,贤王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