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黄雀还是鹰隼
叶凌凤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似是没听明白似的,问道:“逃了?”
杨柳叹了口气,将这段时间京都的变故一一道明。
就在叶凌凤和夏韫出发不久,天乘帝的病终于迎来了好转,谁知就在这时,天乘帝在皇宫之中遭遇了天骷的刺杀,虽然最后天骷之人无功而返,但天乘帝却是气急了。
天乘帝派了大皇子夏琮和大统领周旭一同调查,颇有不查出天骷的老窝誓不罢休的架势。
两人查了小半月毫无头绪,就在这时,也不知夏琮这个一向谨小慎微的人是得罪了谁,竟然再次引来天骷之人的暗杀。
就在夏琮即将被天骷之人杀死之时,周旭得到了消息,及时赶到,这才救出了夏琮,也因此发现了一处天骷据点。
周旭趁机一举将天骷据点给端了,其中发现了不少贤王与天骷勾结的证据。周旭从来不参与党政,因此当周旭拿着证据走到天乘帝跟前时,天乘帝没有丝毫犹豫就信了。
天乘帝本就心思深沉,之前他中毒之事本就有些蹊跷,又发现了贤王与天骷的勾结,当即就查了淑贵妃,好巧不巧,从淑贵妃处查出了一包药粉,经小神医鉴定,正是天乘帝所中之毒。
天乘帝一时间气急攻心,决定要将贤王贬为庶人,淑贵妃和夏沅芷全部流放。
只是这命令还未下来,天乘帝再次不省人事,贤王喊冤无果,龚王更是以对方谋害陛下为由要将人收押了。
不过贤王毕竟不是软柿子,一时间京城之内剑拔弩张。
龚王因着和军队的关系,不多时就掌管了京都,贤王在朝中笼络了不少重臣,更是在民间大肆宣扬,龚王居心叵测,先是用计陷害他毒害陛下,后是把持朝政。
朝堂因此一分为三,一派支持贤王,希望一切等陛下醒来再做定夺,一派支持龚王,以图抢占先机,要将贤王送进大牢,还有一派中立,两不站队,看似观望。
原本贤王并没有打算放弃,也是听说了叶凌凤和夏韫回京的消息,怕夏龚拿着把柄,更何况如今京城的守城之军都换成了龚王的人,他更是不敢冒险,于是,贤王就突然不见了,连带着淑贵妃和夏沅芷也一同消失了踪迹。
叶凌凤闻言蹙了蹙眉,没想到如今京城的局势竟然变成了这样。
“贤王确定离京了?”
杨柳也皱起了眉,“不确定,京城的大门都被龚王把持着,怕是不好出去。”
叶凌凤也有些不可思议,“小神医对于这次陛下昏迷,可有论断?”
说道这里,杨柳一脸无奈,“我都忘了小神医这茬了,龚王把持了朝政就下令要将小神医留在宫里,小神医自然不肯,就和唐公子逃了。不过小神医离开之前倒是替天乘帝诊治过了,据说是毒,不过还未彻底解毒,小神医就逃了。”
叶凌凤闻言不胜唏嘘,毕竟这小神医可是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的,更何况夏龚一个王爷。
叶凌凤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夏韫那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对方所说的黄雀和她理解的又是同一人吗?
叶凌凤不禁陷入了深思。
她将她从云州出发后一路遇到的人和事全都回忆了一遍。
夏韫为何去漠北,以他的性子定不会给自己找麻烦,贤王为何会视她为眼中钉,一心要她的命?若真如对方所说,是为了十年前未能斩草除根,但如今她又能威胁对方什么?还有夏龚那带着目的的亲近,一切都不合常理。
叶凌凤捏了捏眉心,总感觉无形中有一只手在操控着什么。
她甚至怀疑过文野背后之人,但那人看起来渺小又软弱,叶凌凤突然一个机灵。
若那是一个伪装极好的人呢?
朝堂三派,中立党若并非中立呢?
叶凌凤只感觉背后一凉,夏韫既然看出来了,那黄雀是他自己还是夏琮呢?
“柳柳,你继续关注一个贤王的踪迹,我有些事,想问一问。”
“好。”
叶凌凤吩咐完再次回到了将军府,夏韫正兴致盎然的在池塘边喂鱼,嘴里还念念有词。
“小金啊,你吃的够多了,不能吃了哦~不然小银还以为本王偏心呢。”
叶凌凤巢水里看了看,两条鱼丝毫看不出区别,这家伙是怎么分出哪个是小金那个是小银的?
不过如今她也没心情问对方这么无聊的问题,轻咳一声,朝夏韫走了过去。
夏韫闻声转过身来,见到叶凌凤眉眼更是温柔了几分。
“阿叶,你回来啦。”
“嗯,如今京都这个形势,王爷倒是悠闲。”
夏韫唇角微微一勾,“阿叶,你是在嫌弃我么~”
“不敢。”
夏韫笑意更深了几分,“阿叶,你说本王一个闲散王爷,此时不喂鱼又能做些什么?”
叶凌凤微微一噎,是了,她一个受困京都是人质,此刻又能做什么,只能等着杨柳的消息罢了。
叶凌凤暗暗叹口气,看开了来,从夏韫手中抓过一把鱼食,就朝湖里扔了下去。
“阿叶,你是要将鱼都撑死吗?”
叶凌凤:“……王爷又不是鱼,哪里知道鱼饱没饱。”
“阿叶又不是本王,又怎知本王不知鱼饱不饱?”
叶凌凤再次无语,和这人扯皮,她是有多无聊,都快忘了她回来见这人的目的。
叶凌凤决定打住这个无聊的话题,问道:
“王爷所说的黄雀是谁?”
叶凌凤问的直接,让夏韫不由一愣,这人鲜少会如此直白地问他,特别是关于朝堂之事。
夏韫随即反应过来,对方话里的意思。
“阿叶以为呢?都道是黄雀在后,那万一黄雀之后还有鹰隼呢?”
“所以,王爷打算当那个鹰隼吗?”
夏韫以为对方会就此止住,不料叶凌凤步步进逼。对方的眸子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让他没来由就不想骗她。
“阿叶,我只想当个富贵王爷,长命百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至于那黄雀也好,鹰隼也罢,就由得其他人去当吧。如今京都局势不明,党争激烈,我们暂时还是不要掺合为好。”
夏韫难得说的如此坦荡,也没了之前那流里流气的样子,但那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话,却让叶凌凤心中不由有些触动。
“王爷,当真以为自己能独善其身?”
夏韫有些无奈,“阿叶,虽然如今谁都可能坐上那个位置,但谁都名不正言不顺,谁都不敢出那个头。而你是大将军之子,这个时候,没人敢真的得罪咱们,除非他真的想得罪大将军。”
夏韫的话不错,叶凌凤自然知晓,但对方难得这么坦荡地和她谈起这种话题,叶凌凤不由就想多问几句。
“王爷,当时你为何会去云州?”
“阿叶,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当初原本定的是大皇兄,但大皇兄突然病了,我呢,闲来无事,就被迫主动承担了这份责任。当然,我也有自己的私心,只是此事我现在还不方便告知你。我如此说,阿叶可还明白?”
叶凌凤挑挑眉,“王爷,为何如今对下官如此坦诚?”
夏韫叹了口气,“阿叶,本王都如此了,你还不相信本王对你一片真心吗?”
叶凌凤翻了翻白眼,有些话她实在分不清是真是假,就像这人随随便便就说出的真心。
夏韫似乎也认定了叶凌凤不信他,所以说起来更是肆无忌惮。
正如夏韫所说,她的身份摆在那儿,没人会来为难她,相反过来交好的倒是有三波。
夏龚和夏启两方的人来叶凌凤倒是不意外,毕竟谁都想有一个三十万大军的助力。但夏琮也过来了,就让叶凌凤不由多看了对方几眼。
夏琮看起来依旧文文弱弱的,说三句话都要嗑吧两句,饶是如此,叶凌凤依旧觉得对方深不可测。
“叶将军,琮此来,是,是为了神医。”
“神医行踪不定,下官也是毫无头绪。”
夏琮似乎有些紧张,半晌才叹了口气,说道:“如今父皇病重,琮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又不忍见到兄弟相残,这才来打扰叶将军。实是琮的不是,叶将军莫怪。”
“大皇子言重了,下官也很是担心陛下的身体,只可惜,龚王殿下确实急躁了些,小神医又岂是随便让人拿捏之人。”
夏琮眉心蹙了蹙,“也不能全怪二弟,毕竟他也是忧心父皇,说起来七弟,哎,罢了。既然叶将军没有小神医的消息,那琮先告辞了。”
“大皇子慢走。”
夏琮的身影一消失,叶凌凤顿时眯起了眼。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大皇子如此有孝心呢?
几日来,来她这将军府的人倒是多了起来,叶凌凤应付地头大,索性装起病来,差人将来访的人全部挡在了门外,这才消停了些。
钟子期他们倒是比预期的晚了几日才到达京都,叶凌凤一问之下,才发现几人开始都遇到了几波刺客,特别是叶一一行,不过索性刺客身手一般,不过从身行来看,到不似天骷之人,反而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中之人。
叶凌凤略一思忖便明白了其中关键,这些人约莫也是冲着账本和沈卫平来的,见追错了人,这才撤了。
她又联想到夏龚在她进京之初的态度,想来这波刺客和对方脱不了干系了。之后见自己爽快地交了账本和罪犯,这才再次决定与自己交好。
几日后,京都更是人心惶惶,出现了大批搜查贤王的人。就在此时,杨柳来了消息。
“将军,城外十里的大雁山,发现了贤王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