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那个…这位老师，梁教官是看我们身体不适才让我们在旁边休息的。”陈昼缩着脖子报告。
从小到大，她就见不得任何老师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别人，况且她认为，处理学生军训期间的活动都是梁教官自己的权利和职责，哪里容得下别人指手画脚的——总之，陈昼觉得这老师手太长了，管真多，她最烦这种没有边界感的老师。
看陈昼自告奋勇地解释，梁教官倒有些触动——虽然这件事不会对他有很大的影响，充其量就是教评上被偷偷摸摸写上几句不称职的话，反倒是陈昼和叶少鸿会被惩罚两轮——
说不定教导主任还会记恨上陈昼，可怜的小姑娘！
他点点头，“是这样的，先前那位叶同学训练时就晕倒了，陈同学也有些贫血，我才让他们去休息的。”
“他们看起来健康的很，哪里需要那么久的休息？是严重到不能走路了吗？我是不是还要搬张床来给他们休息！”
主任狠狠盯着陈昼，他最讨厌摆烂的学生，挥霍青春，没有一点点的上进心，什么事情都处心积虑地逃掉，没点学生样！这次素质训练就是为了提高学生的身体素质，训少了怎么行！这才第一天，他们一定是偷懒。
“老师！每个人的体质和能接受的训练量都是不同的。”陈昼蹙眉，“不同锻炼阶段的人所需的锻炼次数和间歇时间都不一样。”
“你插什么嘴？我看你还有劲胡扯，你等会加训——”主任不知为什么那么激动，大声吵嚷着，有些面红耳赤。
陈昼想不明白这位老师怎么这么容易激动，明明大家都只是陌生人，这很怪。正想出口反驳，却听见沉默已久的梁教官开口，
“蔡主任，”梁教官敛起了常挂在嘴边的笑容，粗眉拧起，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场，“他们四舍五入也算是我带的学生，我比你更了解他们的身体素质和训练量。
况且我认为，我作为一个有军衔的在职老师，你还无权干涉我的教学内容。”
梁教官的脸上像是赤裸裸写着别多管闲事几个大字，让蔡主任一阵语塞。
“素质训练不到位去参加军训是什么后果，梁教官，你知道的。”蔡主任意味深长道。
梁教官坦坦荡荡地盯着对方，等着他说些别的。
至此，蔡主任深知自己确实无权多做干涉，瞥了眼不知不觉站在一起的三人，扭头便气冲冲地离去。
目送蔡主任离开，陈昼不由感慨:哇，好硬气的教官。
其实自从聊完沈延可能矮了一厘米后，两人就开始了尬聊——大部分是叶少鸿在找话题。
这小天鹅是个不折不扣的社牛，同院三班的学生，看陈昼对沈延感兴趣，还给陈昼科普了沈延在大学里的各种传说——譬如大一破格进校队，此后每年都勇夺校联赛冠军，被其他大学学生恨之入骨；又或者是沈延从未谈过恋爱，但他桃花运却旺盛的很，和他交朋友脱单很快等等……
陈昼静静的听着叶少鸿手舞足蹈地描述沈延传奇，听得久了，反而对他黑天鹅的样子习惯了不少。
“梁教官，”叶少鸿凑到梁教官身旁，“那个主任怎么这么凶啊！这不是小事吗？”
“对啊，不至于气的脸都红了吧。”陈昼搭腔。
“哟，现在记得问了。”梁教官邪魅一笑，
“那个是蔡主任，最小心眼的老师，生院的《星际时代C星政治理念精选》都是他教。这下好了，他怕是把你们记住咯。”
“……现在追过去道歉还来得及吗，我愿意多训一个小时，我发誓！”陈昼诚恳地举起了手。
天知道一个小心眼的老师会对期末成绩有多大的影响——平时用来报名的平时分万一被故意给低，能不能六十分卡线飘过都难！
“你说呢？”梁教官挑挑眉，一双大手虚虚拦住两人的腰，像赶鸭子一样往前赶了赶，“有空担心这个不如担心过几天的军训，现在赶紧去跑两圈！”
“得嘞教官——刚刚别人也是在跑圈？”叶少鸿挥挥手。
“人家早跑完了，现在在干别的，你们赶紧的——哦对了，陈昼你多跑两圈！”
“啊？？？教官你怎么还记着——”
陈昼最终还是跑完了四圈——虽然从第三圈开始她的速度就已经是龟速了，或许爬都会比跑的快些。叶少鸿倒是义气得很，跑完就在终点等她结束。
她的状态不算好，跑完后像一条气喘吁吁的死狗，止不住地张嘴深呼吸，脸也因为充血涨的通红，心跳咚咚跳得飞快，小腿也酸酸胀胀的，重得抬起来都费劲。
这该死的状态陈昼熟悉的很，她每次校园跑两公里都这样难受，期末考800米因为竞速也痛苦得不行。
恨死了！最恨跑步了！
教官已经遣散别的学生了，大家鸟兽聚散，去食堂干饭，只有陈昼一屁股坐在操场上，一旁的叶少鸿妄图拉她起来。
“你这速度…你不行啊陈同学！”教官摇头——这身体素质，小学生都不如。
告别了梁教官，叶少鸿便拖着累成死狗的陈昼去食堂吃饭，因为来的比较晚，食堂的人也不多，囫囵吃了几口不太好吃的饭菜，陈昼就准备回去休息了。
据叶少鸿的好心提醒，今天下午的是专项教导，速度快的话可能还要模拟灭虫。
听闻此事的陈昼几乎快要裂裂开，只见叶少鸿眼神坚毅地拍了拍陈昼的肩膀，
“任重而道远啊陈同学！”
无所谓，我会逃跑。又告别了天鹅，陈昼怅然，一股脑倒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一个上午的在外漂泊让她很想念自己的床，设好半个小时的闹钟，陈昼就秒睡了。
闹钟很快就叮当响了起来，在陈昼的印象里她明明才刚闭上眼睛。
一点五十五分，陈昼愤怒地睁开眼睛，拖着更疲惫，甚至酸痛的躯体去指示的训练馆集合。
梁教官早已在训练馆等候多时，他站在教学设备前，鹰隻般的金黄的双眼挨个扫过每个进门的人，看到陈昼踩着铃声姗姗来迟，不由叹了口气。
“人都到齐了？”梁教官翻开名单，又扫了两眼，重新确认了一遍。底下的学生拖沓地喊到声却让他有些不满。
“一个个的中午都没吃饭？都到齐了没有！”
“到——！！！”
“很好。”声音大就是好听，梁教官满意点头。
“从今天下午开始，我们就要进行专项训练。
这几天的安排很简单，就是进行身体素质训练和战斗训练。
身体素质训练昨天我已经说过了，不过有的同学没听到，我再说一遍。作为生物研究院的学生，军训对你们的要求显然和其他专业不同，你们最重要的，是跑、逃跑、飞快地跑！懂吗？”
台下的小鸡仔们乖巧地点头。梁教官于是继续讲，
“跑不快的下场在战场上可是很惨烈的，虫子可比你们这些小胳膊小腿敏捷多了——
你看看那边那位同学，就她那速度，刚下地勘探就能被虫子杀咯！所以接下来几天你们好好练！”
梁教官点了点陈昼的位置，一旁的同学也跟着他的动作看去，陈昼羞耻地伫在那里当一个脸红雕像。
“听着，逃跑也是有诀窍的，我会把教学视频发在群里，大家下载了跟着联系——没加群的现在找同学加上！耳朵竖好了继续听——大家要充分锻炼到腿部的肌群，手臂也得练。
以后每天上午八点，晚上六点半，就要来体育场打卡训练几个小时，时间紧迫，临时抱佛脚就好好抱，不要偷懒！不然到时候没点进步，可别怪我扣表现分，知道了吗？”
“至于战斗训练，就是今天以及以后的灭虫灭卵。”
“虽然你们并不是战斗兵，但是作为科研人员，也需要去现场勘探情况，毕竟非专业人员可能无法带出你们想要的样本。所以，在实地也要学会自保，毕竟如果逃不掉了可以尝试合力杀死一只虫子——因为大部分的都被集中在前方，你们能遇到的只会有一两支极小的虫群。”
“报告！”一位男生举起了手。
被打断的梁教官并不生气，现在提出疑问解决了才更安全，不容易留下后患，他抬了抬头示意男生说下去。
“我听说这次军训我们院是和单兵共同进行分组，那么杀虫子只要让他们负责就可以了，为什么我们还要学习呢，我们不应该更注重实地样本检验吗？”
梁教官耐心等待学生说完，才缓缓开口，“你们人数总有不够的时候，你们的任务不同，得分条件也不同，在团队共同目标不同的情况下，你们很容易走散。
况且单兵数量和你们的数量更少，因为其他专业也是和单兵共同组队，一两个单兵在意外发生的时候根本保障不了你们的安全，所以你们要学会自保。”
“我明白了。”男生不再说话。台上的梁教官似乎还没说完，他扯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很标准的露八齿，让陈昼不寒而栗。
“当然，我会大致教会你们一些紧急手段，常见的虫族分类和致命部位。击杀虫子可能会比较困难，但灭活虫卵与你们而言还是很简单的，相信你们以前都有上过相关的课程。
这次军训，你们要勘探的并不是虫卵和其内部，这些军方早已取样，你们只要去找到本地的植被生物水源土壤的样本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