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军训第二天，清晨。
陈昼掰下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简单的补充一下能量，便跟随队伍一起出发了。
昨晚贺知衍饭后护送其他几人归队时，顺道去驻扎地附近踩了点，附近的得分点不多，但面积很大。譬如背后的山，又譬如河对岸的平原，东边还有一处阴暗的石林，空气里飘来苔藓的味道。
本着就近原则的想法，贺知衍提议先探索最近的山。
这山光秃秃的，黄褐色的山体，大概有一两千米高。
陈昼仰头，眼前崎岖陡峭的山一眼望不到顶。
翻山去主城区果然还是不可能吗？
昨夜陈昼也向小蘑菇神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沈延就在主城区附近。后者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陈昼推理的是否正确。
只留下了一句玄之又玄的“命运会指引你”。
命运？又是命运？这种话说了和没说又有什么区别？好罢！好罢！我干脆弹一首命运交响曲，和命运促膝长谈。陈昼骂骂咧咧。
今天的行动几乎是异常顺利，单兵系的几位充分展现了自身的战斗素养——他们的考核项目就是军训组精心准备并投放在场地里的半成虫们。
第一小群半成虫是陈昼在山脚一个不深的山洞里发现的。
当虫子张牙舞爪地爬出山洞，着实给陈昼带来了很大的视觉震撼。
陈昼条件反射地抽出自己一米的砍刀，准备趁虫子那肥大的身躯扑过来之后就一刀捅去。
谁曾想单兵系的四人反应更快，贺知衍一个大跳，双手持鸳鸯钺边冲了上去，一手格挡，一手割喉，一只虫子的生命就这样逝去；
曾烨祺的钢鞭直接勒住虫子的关节，再一用力，虫子便被紧箍着，扛不住压力自动分解；
孟捷孟良的战斗更是新奇——只见孟捷左手持弓，右手搭箭，尾巴无缝衔接地续箭，箭矢射出一打一个准；
而孟良看着温良，手尾并用的飞爪抓去了不少虫子的脑袋。
战斗节奏很快，看的陈昼热血沸腾。
说实话，他们干脆利落的就像是在打游戏。只不过是杀虫游戏现实版。
有一只虫子在试图偷袭贺知衍后颈时，突然自爆。爆体炸出的蓝色血花溅了贺知衍一背。
“这......怎么回事？”陈昼前脚想提醒贺知衍小心背后的话还没说出口，后脚这虫子就自爆了，让她相当茫然。
好在苏念念牌小百科没有被唬住，直接开始了解答模式，
“这是是人工培育的半成虫，体内埋藏了控制芯片，虫子一旦有危急人类生命的动作，芯片就会立即爆炸。”
“也算是更加真实的训练，这估计就是他们系的拿分点。”
战场上的虫子数量很快就被清零，失去生命体征的虫子几乎在落地后不久便消失殆尽，原地只剩下消弭后的热气。
就连粘连在贺知衍背上的蓝色血液也快速蒸发，似乎也是军训组为了减少环境污染、降低狂化率做的手段。
陈昼和苏念念安然无恙地待在后方，充分扮演着被保护的文职人员。
这座山下的土地倒是相当正常，厚厚的黏土层上面盖着一小层砾质土，安逸得不像是最终战场附近，几乎没受到什么污染。
陈昼挖了半管子的土，标上这里的经纬度。带着湿气的河风吹过，陈昼深呼吸了一口，沙尘味的空气，这让她更加笃定这片山的生态几乎没有受到虫族的影响。
这很怪。
暗戳戳记下山的地标，陈昼就跟上大部队深入调查。
这座山相当的野生，没有向上攀爬的楼梯，甚至没有能够攀爬的落脚点。
好在贺知衍视力超群，山体也没有别的遮挡物，无法隐藏其他的东西，大致判断出山上空无一物，于是上山也没有必要了。
几人沿着山脚走了一圈，空旷的场地几乎没有别的异样。
除了一开始刷了一波分，这支小队几乎没有其他的收获。
陈昼的试管里就装了一小瓶本土泥巴，几乎没什么研究价值——原汁原味，没有受到任何污染。
这片光秃秃地方似乎真的没有其他生命，和那条河一样奇怪。
一行人围坐在地上休息，今天的勘探拿分属于完完全全的出师不利。大家的气势都有些低迷。
“我再去看看吧，确定一下是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这样下次就不用再来了。”苏念念起身，准备像山那边走去。
“我陪你吧，防患于未然。”贺知衍也起身，曾烨祺狭促地怪笑了声，前者瞪了他一眼，扭头就去跟苏念念了。
“你笑什么？”陈昼望向曾烨祺，“好诡异的笑。”
“哈哈，”曾烨祺，“贺知衍今天就像一只跟在苏念念同学后面的小狗，往那边靠好几次了。”
“？”
“好奇心害死狼啊！”曾烨祺嘎嘎笑。
“他好奇什么？”陈昼没怎么注意贺知衍这只活泼大狗的小动作，完全听不懂曾烨祺说的话什么意思。
“他昨天晚上跑到我的帐篷里，问我知不知道苏念念主要融合的基因是啥。”曾烨祺清清嗓子，
“他说‘她闻起来好奇怪，有点神奇。’”
听着曾烨祺拿腔拿调地模仿，陈昼问，“那你怎么回，你知道？”
曾烨祺摇了摇头，“我当然不知道。不过人的气味不一定是受基因融合的另一半基因完全掌控的。”
“不过贺知衍的嗅觉确实很好，保不齐闻到了什么别的味道。”
“嘿嘿，”曾烨祺顿了顿，“比如人类的荷尔蒙或者动物的信息素，好巧不巧刚好吸引了他。”
“啊，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真有意思！”
“你不也才十八九岁。”陈昼看着曾烨祺的绿毛，“不过苏念念另一半基因也是犬科动物，可能贺知衍觉得亲切吧？”
想了想贺知衍那张少年气十足的张扬长相，和咧嘴时遮掩不住的尖锐狼牙，狼野性的帅气和他的脸融合在一起，完全不冲突。
陈昼心叹，这就是基因的强大吗。
“苏念念同学也是犬科的吗？”曾烨祺又扯出了一丝怪笑，“那，希望小狼被本能支配别做一些不礼貌的事情！”
“？”
毕竟闻别人的屁股在人类社会可不是个礼貌的事。
曾烨祺想乐了，虽然知道对方必然做不出这种无礼的行为，但是想想贺知衍探寻地围在人家屁股后面，试图从后方闻到信息素确认对方情感的样子，吗的，真的很好笑啊！
不是大哥，你笑什么？说出来让我也笑笑。陈昼抓耳挠腮地看着曾烨祺狂笑，好奇心更胜，但曾烨祺笑完了就缄口不言。
陈昼:恨透了。
另一边，复查山脚组。
贺知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主动选择了跟随，不知道是昨天的馨香烧坏了他鼻子，又或者是真的觉得一人外出不安全，总之情不自禁地就起身了。
眼看氛围变得尴尬起来，他又有些懊恼——苏念念显然不是一个对陌生人会健谈的人。
刚见面两天，贺知衍很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有点头之交的陌生人罢了。
说白了，他承认第一眼看到苏念念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很想交朋友。
对，很想和她做朋友。
说不清为什么，但是想交个朋友。听起来怪怪的。
曾经也有相同的这样想交朋友的人，虽然是男的。但等他兴冲冲地冲上去的时候却又老被推开，他们总说气场不合或是其他的云云。
像狮群里狮王拒绝外来的年轻雄狮，害怕权利被拆分一样，成绩优异的贺知衍总是被人推开。
但是刻在本能里的找人抱团取暖，却总让他忘记先前的碰壁，一而再再而三地发出好友申请。
群体行动总比一个人好过。贺知衍很喜欢那种附近有人的感觉，很有安全感。
几年来满打满算，交的唯一的挚友就是那个冷血的、没心没肺的臭鱼。
他蜷了蜷手指，开始思考打破寂静的第一句话要怎么说。
“你也是犬科的吗，好巧我也是”不行，这个太轻浮，显得我没教养。
那问个人爱好？拜托！你们根本不熟啊！贺知衍暗骂自己。
问来着要做什么？等等，这不是废话吗？来着就是为了查缺补漏啊！
......贺知衍紧张的捏紧了拳头，脑子里像精分了一样吵来吵去。
最后满脑子混乱地开口，“那边好像有东西，我们去那边看看？”他指向右边的山脚下一个小小的缺口。
苏念念不疑有他，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两人齐步朝那边走去，那个缺口像是被人无意磕碰到的，面积很小，大概十几厘米，颜色比旁边的山体颜色更深一些，浅黄色的沙粒虚虚盖上了一层，应该是被风吹上来的。
贺知衍用鸳鸯钺刮开盖在表面的那层沙子，深色的里层暴露出来，连带着一抹突兀的紫色彻底暴露在两人眼里。
苏念念拿出镊子把那抹紫色的不明物体夹出。可能是被压在里面许久，有些皱，苏念念用镊子将其轻轻展开，一朵花出现在她的手心。
那是一朵干涸的紫色小花，四片圆圆的花瓣，中心是白色的内衬。
一朵出现在荒野的娇小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