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雨夜漫长，每个人都很劳累，眼下也不方便向孟良询问细节，于是简单告别，就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休息。
忙碌了一天的陈师傅回到了自己的帐篷，空气微凉，她裹紧了被子。
第二天的探索似乎只有那一小朵阿拉伯婆婆纳和沈延有点关联，也说不定没有。
翻来覆去想不明白，小蘑菇神今夜也没有找她讲话，一切只能作罢，陈昼叹了口气，就沉入了梦乡。
意识下沉，陈昼又梦到了那只老虎，同样的白色监狱，同样的白色老虎。
它变瘦了，毛发也不同上次那样鲜亮，紧紧耷拉在躯干上，皮毛有些发油，变得一绺一绺的。看起来非常落魄。
陈昼这才发现它的脖子上拴着一个颈环，先前毛发旺盛，估计把颈环遮住了，所以之前没有注意。
这次的梦多了一个人，看不到脸，只能看到他棕黑的西裤和踢踏的皮鞋，似乎是个医生？或是研究员，身上穿着长长的白大褂，手里是一剂针筒。
陈昼只能看见他的腿脚，和他走进牢笼时腰部以下的背影。
待他走近，笼中的老虎警惕地往后踏了一步，耳朵本能夹紧，眼神清亮又凶狠。
虽然狼狈，但依旧是一头猛兽。
“哟，别怕，今天抽一点脑脊液就行。”
是陌生的男声。
颈环似乎被发动，肉眼可见的电流从脖子开始穿递，几乎是一瞬间，老虎轰然倒地，但眼神依旧亮的可怕，很显然，他的意识十分清醒。
但那位拿着针筒的人并没有被吓到，坦然自若地将那根长而坚硬的针管插入老虎庞大的头颅。
......
头皮发麻，陈昼被吓醒了。
回想起小蘑菇神所说的命运会指引自己，陈昼想，这两次梦到的老虎也许就是命运的暗示——或许，那就是沈延。
距离上次梦到不超过十天，短短几天，老虎沈延的状态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或许那个该死的恶毒的白大褂男性从未给他任何的食物——不然短短几天怎会消瘦至此。
想起那根长长的针管扎入头皮、陌生的男声所说的“今天只取脑脊液”、放电的颈环，陈昼几乎可以想象每一天沈延都在被迫接受敲骨吸髓的抽样。
或许沈延意志坚定，每天都在奋力反抗，但很显然，被套上的颈环让他被彻底拘禁——那电流有多强，陈昼不得而知，但光是能让猛兽迅速瘫倒，就能想象是多巨大的电流量。
触电是什么感觉，是一万根针刺入大脑，带来的头皮发麻感？还是肌肉强烈收缩灼烧的疼痛感？才会把当今堪称人类最强的沈延蹉跎至此。
纵然陈昼并不是沈延的狂热粉丝，但是看到平日里堂堂正正的伟人却被拘在狭小的空间里虐待，作为人类朴实的同理心，很难不感到窒息般的难受。
得抓紧把沈延救出来。一种天下大任担于肩的正义感油然而生，陈昼一瞬间充满了动力。
好！作为积极上进的的人，我直接起床！
陈昼从床上一跃而起，整理好个人卫生，又坐回了床上。
人人都知道，一场成功的行动需要一份成功的计划。作为九年义务教育圆满完成大学生，陈昼这十几年来不知道做了多少个计划。所以对做计划这件事，她可谓是相当娴熟。
计划1:早上八点起床。
虽然没必要，但是确实没必要。没关系！一日之计在于晨！越早起床，就越有大把的时间找线索！
计划2:......
陈昼卡壳了，等等，找沈延似乎、也许、好像，还没有下文。
线索几乎没有，下一步能做什么呢。
算了，陈昼想不明白。没事！计划是慢慢修缮的，下次再说。
她合上光脑，现在是十一点。哇，我今天睡这么久？超过八点三个小时了。雨夜就是适合睡觉。
没事没事，今天下雨，反正大概率出不去，就不算在计划第一天好了。陈昼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拉开帐篷门走出。
外面确实还在下雨，但氛围却不同昨日那样消沉，甚至给陈昼一种过年了的错觉。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中央的空地变大了不少，几只鹅在讲笑话，一呼百应，到处都是嘎嘎的笑声。
？起猛了，出现幻觉了？
陈昼揉了揉眼睛，中央掌勺的赵磊开始像她吆喝，
“嘿陈昼，你醒了啊！”
“饿了吧，等会就能吃饭了！”
？赵磊也在？陈昼恍惚了片刻，想起昨天他们答应了搬过来一起住，估计是今早趁雨停了就赶忙搬来。
多来的六个帐篷将圈扩大了不少，帐篷外展开启，能遮掩的空地自然也就变大了。其他人就在中间等饭吃。
好在苏念念的帐篷还在旁边。
陈昼张望了一下，苏念念此刻和曾烨祺站在一起，于是她率先朝那边走去。
“上午问过孟良了，他补充那个虫子底下是大量吸盘，而头部像扭曲的人脸——这可能是生物的拟态，或是别的东西。”苏念念说道，
“他说那个虫子似乎有自己的思维和策略，一开始偷袭了他，后续堵住了他逃跑的路，把他往死路逼近。”
“更离奇的是，它似乎只想吃了孟良。”
“......”曾烨祺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所有记载的虫子对人类的食用欲望都不高于杀戮欲望。”
“我也觉得奇怪。”苏念念沉吟，见陈昼走来，又向她打了个招呼。
讨论组变成了三人。
重述了一边孟良所说的描述，陈昼若有所思。
“这个虫子是饿了吗？也不对啊。”陈昼想了想，“它看起来有很多的脂肪。”
“不过也不排除，比较石林里似乎只有它一个生物，脂肪只能保证它不被饿死。”苏念念分析道。
“那也不对，如果饿了，它为什么不离开石林——那么大的虫子出现，不应该没有人发现。”曾烨祺道。
一个扭曲的虫子，只有这只虫子的空石林？难道......
“你们......听说过养蛊吗？”陈昼缓声道。
“这是什么冷门的养殖方法吗？”苏念念有些困惑，“你想说它是被人养在这里的？”
“确实可能是被养在这里的。”陈昼顿了顿，“但养蛊更加恶毒，在古地球上，养蛊是把众多毒虫放在同一个封闭的环境，让它们互相撕咬吞噬，最终活下的就是蛊王。
蛊王一般形状扭曲，像融合了被吞噬的各种虫子的特征，样貌狰狞......”
“这么一说，确实很像......”苏念念后怕地揉了揉肩膀，“好邪门的做法。”
“对了，你采的样交上去了吗？”陈昼问道。
“今早交了。梁教官说我们队每人至少加三十分。”苏念念对此很满意，“一只半成虫才0.5分呢，一只幼虫才1分。而且采样很难拿分的。”
“芜湖！赚啦！”平平无奇摆烂人的陈昼获得大胜利！
曾烨祺把话题重新带到了养蛊，“不论怎么说，这个虫子看起来都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可能是什么反动势力的阴谋。”
“确实。”陈昼点头。
“没错，它和别的虫族不一样，最显著的污染性特征都没有，大概率是被人为培育出来的，说不定真的有可能是陈昼说的养蛊。”苏念念道。
“确实。”陈昼再次点头。
“希望交上去的那几个样本能研究出什么来——太怪了。”
陈昼的下一句确实还没说出口，那边的赵磊就招呼大家过来吃饭。
听说昨天孟良受了伤，今天他就又做了几份健康的菜。
像什么糖醋排骨、红烧肉呀，还有土豆排骨汤、蒸蛋，最后还有两道青椒酿肉和黄焖鸡。摆了一大桌子，也算是三组齐聚一堂的庆祝。
为了表达谢意，其他两组自动上交了一部分的食物物资。
一时间大家其乐融融，伴着雨声吃饭。赵磊再次得到了厨神的美誉。
孟良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俨然好了很多，就是心理上右腿依旧隐隐作痛。自从和苏念念聊过以后，发现那虫子确实是未曾发现的虫子，一时间有些唏嘘——自己是真的倒霉。
昨日的飞爪似乎有些磨损，贺知衍说帮他尝试修复一下。朋友们的帮助让他有些感动。
但是昨天濒死的阴影总是笼罩着他。
“哥？”孟捷担忧地看向他，“你脸色又变得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孟良摇摇头。可能是创伤后遗症？他总归不太想让弟弟担心。
“下次行动带上我吧。我们俩有个照应。”孟捷往孟良的方向靠了靠。
“不......”不用了。孟良刚想拒绝——太危险了，一次让两个人处于危险之中，太不划算了。
“一起嘛，我们是兄弟诶。”孟捷像个粘人的小动物，毛茸茸的头蹭了蹭孟良的脑袋，让他突然有些语塞。
孟捷的耳朵也一样柔软，刮到孟良的耳朵时，总是让孟良想到小时候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样子。
还是个小孩子啊。孟良想。
但是现在阴影深耕的我，怎么保护我天真的弟弟呢。
绝望断然是不断积累的，过去的父母难道也是这样在越来越深的绝望里挣扎吗？
身边的孟捷依旧在撒娇，似乎没有孟良的准允就不打算停下。
“好啊，但到时候你要听我的话。”孟良违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