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事实证明，一切的立flag行为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哪怕只是在心里想一想。
陈昼不过臆想了两秒钟满分的辉煌时刻，就惨遭滑铁卢——她甚至连抢答器都摸不上。
抢答倒计时开始的第一秒，对面的牛头人大哥就发挥了自身惊人的反应能力，陈昼刚开始思考题目应该从何答起，就看到牛头人大哥隆起的肱二头肌，以及被按响的抢答器。
痛失一题。
在后续的几题里，不少涉及到了陈昼的知识盲区，那类天体物理什么的，还有那些二十一世纪往后的历史，陈昼都记忆得不深刻，书上那几段言简意赅的介绍，对于短时间学习她实在是难以记得清楚。
再加上身边的对手时候都渐入佳境，手感火热，一次次错失分数让陈昼认识到自己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完了，我成二百五了。
比赛本身就不是什么十拿九稳的事情，一阵激烈的角逐后，陈昼堪堪够到第四名。第一次筛选只留五人，决赛便是将每组筛选出的五人汇总在一起，进行十五选五的最终选拔——
而只有前五名才发有证书，能在后续去申请大创分的补足。
马上就是最后一题。
随着题目的跳转，陈昼集中精力审完了题目——不出意外，这是一道气候判断题。
考题从人文题到自然科学题，从政史地到物化生，兜兜转转，又到了陈昼最为熟悉的地理。
陈昼悬着的心再次回到心房，她拍下抢答器，动作从容，“亚热带季风气候。”
主持人的表情看不清楚，但是陈昼对这个答案十拿九稳，没了先前因为陌生领域题目而惶恐的模样——
毕竟考题地点是自己家。
在省考中，她无数次做过有关家乡地理位置的题目，其中自然不缺乏气候题。
很难相信这样简单的题目被放在压轴题上，陈昼一边解释判断理由，一边在心里窃喜——或许这对星际而言还是一道太细的题目。
陈昼再一次庆幸自己是个土生土长的21世纪地球人，她抬起头，等待着主持人宣判结果。
“回答——”
“错误。”
陈昼愣住了，她现在像一个简单的程序，在没有得到“答案正确”的指令的情况下，她宕机了。
“三秒后抢答权重启，请各位选手做好准备！”
“3！”
“2！”
“1！”
“......”
主持人的声音像画外音一样模糊，陈昼的脑子一片混沌，对外界的感知钝化，“回答错误”的声音盘旋在脑内，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分成两瓣，一边在疯狂碎碎念——
“什么？输了？那我分怎么办？”
“我分没了？我白干那么多天？”
“啊？？？”
另一边似乎理性了些，但不多——
“等等，东南丘陵那一块为什么不是亚热带季风？我家没了？”
“虽然我是考虑过被淘汰，毕竟大家都很有实力——但是你怎么真把我淘汰了？”
“啊？？？”
陈昼的身体发寒，她无法想象自己努力了这么久却和大创分失之交臂——挺入决赛圈拿到属于自己的大创分，几乎被她反反复复畅享过很多遍，模拟了那么多次，她都没怎么想过自己会在第一回合就被刷出去。
这一瞬间，陈昼感觉记忆都拉远了，她听不见周遭是谁再次按下抢答，在一片嗡鸣的人声中，耳朵有选择得听入了正确答案——虽然听得断断续续，但大概能明白，由于二十一世纪后的地球发生的地壳运动以及海平面上升气温升高等综合因素影响，走向了更为极端的异化海洋性气候。
第一轮比赛就此结束，主持人开始公布进阶名单。
陈昼听着主持人报菜名似的一个个提名，万般不甘最终也只化为认命，甚至开始思考比赛完吃什么。
“第五名，陈昼。”
陈昼猛地抬头，第五次响起的掌声伴随着主持人的贺喜，无一不刺激着她的耳膜。
场下，得知入围的谢榛几人无一不暗暗叫好，率先鼓起了掌。选手与观众间的屏障早就撤走，台上的陈昼头一次感受到观众席上热烈的情绪。
走下赛场，陈昼还是有些恍惚，直到伯恩拍了拍她的肩膀，
“人太多了，院长和奥利先行离开了。陈昼，恭喜你。”
伯恩的神色看起来比先前稳重许多，长长的垂耳照旧耷拉在毛茸茸的头顶两侧，陈昼心情大好，“谢谢。”
“接下来去哪，我送你一程。”
他还是那样好心的小狗。陈昼心想，说实话，有关比赛学分认定的事，伯恩还帮了不少忙。不过劳烦别人特意送自己一程，还是叫陈昼觉得有些别扭，她摇摇头，“我随便逛逛，你去忙别的吧，你最近也怪辛苦的。”
“真不用？”
“嗯嗯。”
伯恩没再邀请，留了句有事找我便匆匆离开——陈昼并没有说错，他最近在研究所忙得脚不沾地，由于自己也是陈昼纯种身份的知情人之一，谢榛几乎是毫不犹豫就把他纳入了有关纯种基因的研究范畴。
这导致他每天都在写报告，一点偷懒的时间都没有。
他明天还要交五份实验报告！这次出来看陈昼的比赛的时间也是硬挤来的，毕竟可怜的陈昼在这里举目无亲，不来给她撑撑场面怎么行。
——她都那么可怜了！
告别了伯恩，陈昼就一个人往外走，苏念念他们的比赛也快结束，思来想去接下来也没什么计划，陈昼决定回去睡觉。
床，我温暖的港湾。
作为一校之长，雷校长很久没有这样狗狗祟祟的感觉——比赛结束后，沈延就准备离场。彼时的雷校长吃瓜正在兴头上，看到沈延看起来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去，不免有些恨铁不成钢——这大好时机怎么就走了，不上去道个喜，聊上几句？
他是这么想，也这么不小心说出口了。
沈延听完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凭借自己多年的人际交往经验，雷校长觉得这是一种疑惑——“你是不是想多了”的疑惑。
还搁这跟我傲娇呢？雷校长本就是个耿直的熊，见到沈延这别别扭扭的反应，实在是搞不懂——你前前后后大费周章做了这么多事，现在和我说我误会了？
玩儿呢？
谁信啊？
“少将，走吧。”雷校长自信地眼神示意，那是一种来自过来人的底气。
“嗯。”误会很深了，想到这误会说白了也是自己纵容的，沈延不好多说，于是迈开步子往外走。
于是两人就不远不近地跟在陈昼身后老半天。
雷校长就直勾勾地看着那只摇尾巴摇得正欢的小狗同学，再看看旁边木头样的沈延少将，恨铁不成钢——还愣着呢？
沈延只能无奈地承受来自雷校长的眼神责问——总不能干涉别人的社交吧？
不过看着那边青春洋溢的两个大学生，沈延难得有些吃味——
自己是不是太过老成？
想到自己虽然只大了他们几岁，但是俨然是一名社会人士，在军部的摸爬滚打让他比同龄人而言更加成熟，更遑论和陈昼他们相比。
当然就算陈昼是蘑菇精灵，就算活了几百年，起码她的心性还是相当年轻的。
好罢！
沈延收回了眼神，在容易滋生不必要事端的当面道贺和线上祝福之间，毅然选择了后者。
“恭喜你晋级成功。”
很具有沈延画风的祝福，相当精简，沈延很满意。
一边的陈昼走在回寝的路上，光脑一声不吭地跳出了会话弹窗，要不是自己玩光脑玩得勤快，可能第一时间都不会注意。
“恭喜你晋级成功。”
简洁的一句话，陈昼还没看是谁发来的，她的重点聚焦在这句话的末尾——“。”
句号，一个大大的句号。陈昼盯着这个严谨的句号，完全想不起来自己的好友列表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物——这样谨守标点符号的......人？
她向来不轻易在线上聊天时使用句号，除非是为了正侧面体现自己的无语或不满。这句话看来明显没有恶意，陈昼觉得发出人可能是个......呃......相当传统的人。
脑子里没熟人能和这个句号形象呼应，陈昼疑惑着点开会话框，头顶“沈延”二字的备注让陈昼一秒回神——原来是沈延少将！
真相大白，原来如此！对此陈昼只觉得合情合理。
不愧是少将！讲话就是严谨！
这似乎是自两人添加好友后第一段对话，聊天记录里除了好友添加成功的提示，就是沈延的转账记录。
几次接触，陈昼对沈延的印象简直好得不能再好，无论是人形还是兽形，他都是一只很美丽的猫咪。
陈昼下意识斟酌起了语句，想要在短短的聊天中，尽量显得自己恭敬有礼又阳光开朗。
词到用时方恨少，陈昼不敢磨蹭太多时间，到最后还是只用了一句干巴巴的“谢谢少将”。
为了活跃气氛，又挑出表情包里为数不多的正常表情打底。
应该没问题吧。陈昼忐忑，沈延必然看到了自己的消息，聊天框顶端的“对方正在输入中”让陈昼的等待越发紧张。
随着弹窗再一次跳出，陈昼火速查看新消息——
“不客气。［微笑］”
？
一如既往的句号，陈昼心说没什么。但是看到后缀的系统自带黄豆人微笑emoji，陈昼沉默了。
那张圆圆的表情上，嘴角上扬的弧度让陈昼欲言又止。
最终，陈昼：“［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