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派出所了
等管廷筝走远了。
阮娇娇突然想到,她不是也是去派出所!为什么不让他捎着自己。可是她看了看眼前哪里还有男人的影子。
阮娇娇站在原地,一时欲哭无泪。
认命的接受现状,只能腿着过去了。
孟子说过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所以困难总是暂时的。
阮娇娇挺直身子,抚平上衣裤子上的褶皱,掸掸身上莫须有的灰尘,又规整了一下头发,整个人神采奕奕往派出所的方向走去。
不过,阮娇娇走着走着,再次觉得这路有点远了,明明陈姨说了只需走两条街就到了,很近的。
可是她怎么还没走到啊!
刚来这里的阮娇娇哪里能想到,这个年代的人的脚力自然比后世的人要强上不只一点半点,是不能同一而论的。
因为阮娇娇一心还想着自己的背包,所以她也只能甘愿受此驱使,任劳任怨的往派出所方向走,期间还因为摸不清楚,找不准方向,险些走错路,问了两三人才成功到达派出所门口。
这时的阮娇娇已经气喘吁吁了。
她站在派出所门口正中间,缓了好一会儿。
这期间几乎每个经过的路人都在打量她,阮娇娇生的好看,又站在了人人到这儿都会加快步伐的派出所门口,还好大一会儿也不离去,自然很容易成为焦点的。
阮娇娇才不在意这些,这样的目光她见多了,比这些友好的,不堪的都有,习惯了就好。
当你习以为常,你所得到的,都会成为你的武器,并且只效忠于你。
当然,她也不只是在休息,脑子也没闲着,正飞速旋转着。‘
怎么应付管廷筝呢?还有张大爷哪儿的背包怎么拿回来?
这些都是她将要面临的问题。
可是张大爷怎么还没注意到自己,她站在大门口中间还不明显吗?还是自己长的不够扎眼?
阮娇娇已经濒临崩溃,这会儿她接收到的注目礼已经不下于十次,就是没有张大爷的。
可她第一次自己搁这儿一站,他就出来了呀!这次都站一刻钟了,张大爷也没出来。
阮娇娇惆怅一脸,着实是有点颓了。
刚想放弃,就看见张大爷从办公楼的拐角哪儿走过来。
她赶紧冲他摆手,张大爷看见她,脚步明显加快,不一会儿便走了过来。
“娇娇,怎么来了?”张大爷上前询问道。
“大爷,我是来问问管队长这几天有没有收到我家人消息的。”语气透出一股子失落劲儿。
“哦,那可不赶巧,公安同志们都在开早会呢!”
“估计得有一会儿,来大爷的门卫室坐坐,一会儿他们开完会就会出来的,坐里面也能瞅见。”
阮娇娇心想正合我意,刹那间心花怒放,乐呵呵的跟在张大爷身后。
进去后,阮娇娇眼睛先扫了一圈屋内摆放,和上次来并没有太大差距,只是也没看见自己想要的背包。
“怎么开口呢?”她也犯愁。
却不想,张大爷转身主动从柜子里拿出了她的背包,递给她,说是之前放在他这里的。
阮娇娇心里颇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拿到了。
可是面上还得演下去,她强压下狂喜,作出疑惑的表情:“张大爷,这是我的包啊?”
“对,先前你落在这儿的。”张大爷肯定道。
“哦,是这样啊。”阮娇娇一副突然明白过来的神情。
又见张大爷欲言又止。
便主动问了:“怎么了,张大爷,您是不是有话说?”
“是这样的,娇娇丫头,那时候你还在住院,小管那孩子过来问我,你有没有带的行李什么的,可能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吧!我就把包给他了,我这儿心里总觉得不妥,就寻思给你说声儿。”张大爷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阮娇娇越听心里越不踏实,抓着背包的手也在慢慢攥紧。
她觉得管廷筝八成都看见了,但还抱有希望的问张大爷:“那他把背包打开了吗?”
“开了,不过他就拿起里面的东西瞅了一眼,便放回去了,然后就把包给我了。”张大爷坦然道。
说完又紧张的看向阮娇娇:“娇娇丫头,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没有,张大爷。我就随口问一嘴。”她表面无事儿,心已然凉了。
不安的情绪开始肆虐。
短短这一会儿,阮娇娇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管廷筝很聪明,观察力也不错,只要他想注意的,自然不会打眼而过。
她不认为他打开包什么都没看不到,但是他没说,就像上次没拆穿自己一样。是觉得自己没有威胁,还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亦或者是他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她已经猜不到了。
而且她并不是什么大鱼,不过若将她的来历说出来,可是比大鱼更爆炸吧!
眼下不管怎样,包里的东西是不能留了,要尽快销毁,只是现在却不是一个好时机,稍后再找机会吧。
再说就算他知道了,又如何!自己就死不承认就好了。
自古以来,便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两者她都可以占,唯独不可能是君子。
不过阮娇娇转念一想,万一它真的瞎呢!不过这些留在手中是不该了。
就可惜里面的好吃的,她本来打算囤着自己慢慢吃的,这样等下次再吃到不知道得是什么时候了!
阮娇娇忍不住叹气,不过还是当断则断才好,不然指不定惹出什么样的祸来,她可应付不了。
静下心来。
“大爷,你有没有点火的东西呀?”阮娇娇询问道。
“有是有,不过娇娇丫头,你要那玩意儿有啥用?”张大爷起身便去写字台上面翻找。
“我就是想用一下。”阮娇娇挠挠脑袋,心里也怕张大爷深究。
“哦,洋火成不成?”他一会儿就找到目标,拿着便向她询问道。
阮娇娇松了一口气。
“可以的,张大爷。”拿张大爷拿过来她看了半天,是一个纸盒,从旁边往里推,里面是火柴,左右面还沾着红色的火药儿。
张大爷看小姑娘观摩半天,以为她不会用,便又伸手拿过来,抽出一根火柴,然后用火柴头猛地在旁边的火药上一划,火就点燃了。
“会了吧?”张大爷询问。
阮娇娇没有上手过,只见过别人划过。
后世已经很少用到这种东西了,打火机慢慢替代了它,相较起来更为方便快捷还安全。
但也不乏有些人为了怀旧,还是会使用火柴,外观装饰比之现在的好上很多,甚至有的还做成了奢侈品。
阮娇娇推开后发现里面火柴还是满满的,谢过张大爷后,说自己用一下就还回来。
张大爷摆摆手,表示拿去用就行,别还不还的听的生疏。
阮娇娇坚持要还,因为现在毕竟身处计划经济的年代,一针一线都很珍贵,这火柴自己又很少用到,一件东西自然得用了才会发挥作用,如果一直闲置就等同于废品了。
这时候火柴几乎是每一个家庭的必需物,由此也她再一次清晰的认识到,一切不属于这个年代的东西都很烫手,能毁掉的就毁掉,不能的就只能藏起来,谁也找不到那种的藏。
接下来等着的时光,阮娇娇一直和张大爷闲聊。
期间她有意指引着张大爷往自己想知道的方向聊,虽然不大工夫,阮娇娇还是了解到这个年代和自己从书本上所知悉的情况大差不差。
六零年代初,经济陷入谷底,市场供应紧张,供不应求成为现状。
由于生产力的落后,计划经济开始了。
这时候人们大多数还是从事着重劳动工作,劳动最光荣的标语随处可见,各家各户都是算了又算的计划着过日子,五花八门的票据也开始登场。
尽管这个时候人们已经过着几乎捉襟见肘的日子,但是却是人口增长最厉害的时期,当时鼓励生产一方面是战争刚结束,国家需要新鲜的血液进入,另一方面也离不开中国人骨子根深蒂固的养儿防老,多子多福的传统思想密不可分。她突然想到了在陈姨住的大杂院门口,从自己旁边呼拥而过的那一大群孩子们,热烈又鲜活的模样。
当时不察,现在想起却仿佛被注入了点点活力,不禁笑出了声,笑容也鲜活了不少。
上了年纪的人,大多都有着对时事不同的见解,阮娇娇有意引导,张大爷自然侃侃而谈,正说的畅快,听到小姑娘笑了,还以为自己说太多了,只是看着小姑娘乖乖巧巧端坐在自己跟前,带着让人看着舒心的笑,任谁也气不起来。
于是便也停下来,眼中带笑问道:“怎么了,可是娇娇丫头听烦了?”
阮娇娇回过神来,语气娇娇:“哪有,张大爷,就是想到以往您话并不多,没想到聊起自己喜欢的,侃侃而谈的样子整个人仿佛在发光呢!”
张大爷听完爽朗大笑。
阮娇娇也跟着笑,一时之间屋内欢笑十足。
总之在阮娇娇故意迎合下,她和张大爷聊的也算是宾主尽欢。
这时外面也传来了喧闹声。
阮娇娇往窗外看去,从小楼门口出来的人很多,她看了一遍,撞了她的王大壮冲在最前面,左右边是在医院见过的老黄和大牙。
没有管廷筝。
其余的人她是一个都没见过,不过也无所谓了,她认识太多公安才是最可怕。
她现在还是一个黑户,想到这里,阮娇娇忍不住撇起了嘴。
张大爷在一旁也注意到了:“娇娇丫头,估计是开完会了,你抓紧去找小管吧!他们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出外勤呢!再回来就指不定得什么时候了。”语气催促。
阮娇娇依言应声,视线落在背包上,心里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背着去?
要不放在张大爷这儿,反正她只是去管廷筝那儿走个过场,以示自己很关心家人有没有来找自己,很担心找不到家儿,然后再刷一波儿好感,顺便装装可怜,然后全身而退。
看不看得出来她是装的另当别论,反正这态度得放端正。
这就像明明你笔下的题虽然不会写,但也一定要写满,这样老师就会觉得你态度对了,还可能会给你几分,要是什么都不写,结局就注定了,总要试试,万一对方就吃这一套呢!
但万一管廷筝是真的没细看包里的东西,再加上包里面的黑巧什么的也是外文包装,他的家世不俗,外文字母八成也认得,所以没有重点关注。
况且这个年代对生产日期什么估计也没有后世那么严格的规定,谁有事儿没事儿看生产日期,阮娇娇抱着侥幸想到,除非那个人闲的没事儿干。
要不这样,自己就背着去试试他?看看他的反应如何。
经历了好一番心理斗争后,阮娇娇已然决定要背着背包进去找管廷筝。
阮娇娇背好背包,整理好自己,冲张大爷摆摆小手,就往外走去了。
留下张大爷一脸慈爱的看着阮娇娇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