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蔓延(一)
城市中六叶草公司旗下的医院。在这座医院的上空弥漫着一种灰色的细小颗粒。它们如同乌云般越聚越多、越聚越厚……医院内的医生护士正忙忙碌碌地跑上跑下。医院的大门门口则是每时每刻。都有感染了未知病菌的患者被护士们抬着担架送入。而医生的工作则是将这些患者抽血取样。然后关入了重症病房。
事实上。这些所谓的被未知病菌感染的患者其实都是D病毒的感染者。虽然D病毒借由空气的传播感染人体的机率很低。但并不是代表感染不了。其实这些被感染的患者。大多数都是由病毒从伤口感染起而开始了变异。而这些伤口的始作俑者。则是其他的感染者。俗称。。丧尸。
然而医院高层却是隐瞒了这个消息。他们沒有和医生及护士讲明这是一种脱离了人类的危险生物。那些高层只告知医院的底层人员:“患者会变成这番模样。是因为受到未知病菌感染后的而发生的症状。”
六叶草医院的低阶层人员都是相当善良的存在。他们都为六叶草公司在外的完美形象而深感自豪。然而身为最完美、口碑最好的六叶草公司旗下医院的员工。他们究竟要怎样做才不会损害公司的形象。
毋庸置疑。他们这些低阶层的人员是铁了心要将这些患者给诊治好。在得到院长的默许下。这些善良的员工们便开始了刻苦的公关。整天整夜都在研究如何才能够治好这些患者。六叶草医院的高层自然是不会允许底层人员知道病毒的秘密。实际上。一些职位比较大的医生都在那位博士的默许下。成为了六叶草公司内部的内定员工。所谓的内定员工就是知道一切的内幕机密。换到了新的实验基地后就可以升职工作了。
总而言之。内定的说法也只是一个名额罢了。既然是内部的员工。那些这些职位比较高的医生自然是不会讲出这个“病菌”的秘密。他们依旧进行了隐瞒……换言之。那些被隐瞒住的人仅仅只是一些最低阶层的员工。。例如护士之流的。
一条长长的忙碌走廊上。几位好心的护士在推着一辆担架车跑向一个病房。担架车上躺的是一位脸色苍白且有些疯狂的中年妇女。这位中年妇女正张大嘴“呜呜”地叫个不停。被固定住的四肢甚至都在不断地抽动。她的两只眼睛其实都逐渐地覆盖上了一层白膜。
这些单纯的小护士则是将她看成了重度患者。因为按照医院中某个细菌研究主任的说法:“患者眼睛上的覆盖的白膜越深。说明病菌感染的程度的越重。患者的情况则是越加危险甚至会出现名为癫狂的无意识症状。在这种症状中。患者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咬人。”
这几位小护士快速地将这位中年妇女推进了一个重症病房。在这个病房中。还有五床的病人正在“呜呜”地叫个不停。这些病人旁边还有几位医生正在给他们注射某种药液。
那几位小护士立即将中年妇女按在了一张病床上。然后便用粗粗的铁链环扣住了她的四肢。然后三位小护士去钳制住中年妇女。其余的一位小护士接着就是拿出一瓶蓝色液体來。小护士将疏导管插入瓶子中。然后便用针头插在了中年妇女的身上。随着那种蓝色液体顺着疏导管从针头中流入她的体内。这位中年妇女的情绪才有了些好转。鼻子中哼出的气息也平稳了许多。
几位小护士们相视一笑。但这时候她们才意识到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題。这位中年妇女的腹部还有一道长长的豁口。那道豁口从她的左胸一直延伸到了她的右腿上端。在将她抬上担架的时候。那几位小护士分明见到了这位中年妇女的肠子从豁口中滑出。当时在车上。她们虽然对她进行了一些轻微的伤口处理。但是如果不及时进行治疗的话。这位妇女怕只是要有生命危险。
当然了。中年妇女还“活着”仅仅只是相对这些小护士们而言。实际上按照严格准确的说法。这个女人已经死了。至少她的细胞已经被D病毒吞噬完毕了。那瓶蓝色药水。仅仅只是一些令人体维持运转的营养液。因为只有液体且充满营养的东西。才能够令这些贪婪的病毒稳定下來。当然了。医院的高层自然是称这种极其普通的营养液为某种特制抗体。因为他们必须隐瞒住低阶层的员工。
一时之间。这些小护士也犹豫住了。她们在这几天中虽然见到过不少伤患。但那些伤患的伤口却是沒有那么长而狰狞……相对而言。这位中年妇女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活着。显然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而如果她这个“奇迹”在这儿死掉了。那么在辛辛苦苦才将她救回來的这些小护士的心里。想必也不会好受到哪儿去。
因为某个名人曾经说过:能够令真正的医者痛苦的事。便是不能医活一个人。
既然连人都医不活。那么当初为何还要学医。
医者。医天下也。
打定了主意。那几位小护士相互对看几眼。其中一位便开口说:“我去找找护士长。只有我们几人的话肯定不能给她缝合伤口。有护士长在我们就放心了。”说着。那位小护士便匆匆匆地朝大门口跑去。紧接着其中便有两位小护士暗自点头。然后同时开口说:“我们去准备手术需要的相关用品。小何。那就麻烦你在这儿看着这位大姐了。”
名为小何的护士点点头。那两位小护士也急急忙忙地朝大门跑了出去。她们会着急其实也是正常的。毕竟有一个性命垂危的重伤患者。哪怕只是提早一秒。都有可能将这个重伤患者从死亡边缘给抢救回來。因为这就是医生和护士的宿命。他们的宿命注定是要和死神抢人。从死神的手中将濒临死亡的灵魂给抢回來。
那两位护士离开不久。那位中年妇女忽然便发出了“嗷呜嗷呜”的声音。这道声音不大不小。而且也是极其的稳定。以至于沒有让这名小护士联想到癫狂患者这方面。甚至的。这道声音听起來就像是一位垂死之人的呢喃自语。在医院中。很多将死的患者都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说出心中最后的愿望。
小何是一位善良的护士。她在六叶草医院工作不到三个月。实际上她还是刚从医学院毕业出來的学生。在这三个月中。她也接触了不少濒临死亡的重症患者。患者最后的愿望其实也是一种恋世的表现。大多数人在死亡的时候都会留恋这尘世间的一切。都在想着完成那一个最大的遗憾。也就是愿望。
善良的小何都会满足这些病人的愿望。哪怕只是听听他们说出來……
小何将脑袋放到了那位中年妇女的嘴巴前。试图听清楚这位濒临死亡的患者最后的“愿望”。在她的耳中。只听到一阵阵沉重的鼻息声。而这种鼻息却是只有呼气声而沒有吸气的声音……小何这时候已经感觉到不妙。她其实都已经准备离开这个地方了。但是她才刚起脑袋。一道野兽般的嘶吼便传到了她的耳中。
下一秒。她的脖子上便传來了一阵火辣痛感。她的耳朵甚至还听到了一阵“嗤嗤”的流水声……
小何迷茫地用眼睛余光去瞄。郝然是她的脖子已经被中年妇女咬着了。甚至还喷出了一道血柱。那血液如同从水龙头中喷射出的一样。径直喷在了那位中年妇女的脸上。瞬间就将中年妇女那苍白如纸的脸洗刷成了狰狞的猩红色。
小何这时才从疼痛之中回过神來。她猛地就将中年妇女给推开。可她却沒有料想到那牙齿的咬合力竟是如此之大。竟然生生地从她的脖子上撕下一大块皮肉來。那皮肉甚至还连接着咽喉管道。光是看着都觉得渗人、惨烈。
“啊。。。”
这道大声尖叫的主人不是小何这位护士。反倒是取來手术必备工具的那两位小护士在见到这一幕后吓得尖叫出來。这时候。这个重症病房内只剩下了六位“患者”和三位护士。其余的医生护士则是应付别的“患者”去了。
浓浓的血腥味在这个小小病房中蔓延。房间窗户的窗帘被飘进的秋风荡起。满脸鲜血的中年妇女和其余五床“患者”都在“嗷呜嗷呜”地咆哮着。它们甚至都在挣扎、用四肢在疯狂地抽动、试图将那几条铁链环挣脱开。在它们那种强大的力量下。几张病床都在剧烈的抖动。都在不停地发出了刺耳的“吱吱”声。木质的病床仿佛随时都有被它们扯断的危险。
反观小何。她像是被它们的这种举动吓得呆住了。现在就这样低着头愣愣地待在原地。那两位小护士却是能够看出小何的身体在颤抖。在一声声野兽般嘶吼的浪潮中。其中一位小护士终于鼓起了勇气。握紧了拳头就大步大步地朝小何跑去。当她跑到小何的身边后。就一把就拉住了小何的手。这时候她才发现。小何的手竟是如同尸体一般冰冷。
“快点。我们快点走吧。”另一位小护士站在门口大声叫道。
或许是女人的第六感比较强大的缘故。拉住小何手的这位小护士则是感觉到了一股來自于死亡的威胁。这位小护士刚想甩开小何的手。却沒想到自己的手反被小何的手如同老虎钳一般死死抓着……
猛地。只听到一道道金铁交响声传來。却是除了中年妇女外的其余五床病人。它们全都挣脱开了铁链环子。事实上。是它们把自己双手还有双脚全都给扯断了。它们就这样由缺乏脚掌的腿关节支撑着身体。一步一步地朝着门口那位小护士逼近。在小护士那逐渐扩大的瞳孔中。鲜血淋漓的手腕就这样朝她挥了过去……
“啊。不要啊。。。”
在这一道惨叫声中。这个医院开始了崩溃。一个个身穿病服和白大褂的“人”在相互撕咬。医院的走廊上尽是摇摇缓缓如同行尸一般的家伙。六叶草方面的人试图控制。可却是沒想到。病毒传播的速度早已控制不住了。
当医院中的活人沒有剩下多少时。少量丧尸终于突破了医院大门。它们如同瘟疫一般涌到了大街上。它们如同瘟疫一般朝着人群涌去……一条条街道终于是陷入了混乱之中。一排排摇摇晃晃的活死人终于在清理这个被隔绝的城市。
撒旦说:“当地狱客满的时候。死掉的人就会回到这个世界上……”
它们就在死亡中重生。它们就像是來自地狱的恶鬼。此情此景。无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地狱。还有那遍地的尸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