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茬

因为张日山去了杭州帮助阿淆和引导黎簇，所以，接下来九门协会的事情就要由启寒来应付。

她先是回家洗了个澡，穿着浴衣走出浴室，一手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一手翻看着手机的消息。

“明天一早出发。乖乖在家等我。”

看到黑瞎子发来的消息，启寒忍不住笑了笑。“真是个老不正经的。”她喃喃道。然后发出去一条消息“家在，我不在。”

本以为他不会回消息，刚要放下手机就听到来信息的声音。

“就知道你闲不住。忙完手头的活，一起去趟德国吧。”

德国……启寒关上手机，仔仔细细地擦着头发。德国确实留有太多两人甜蜜的回忆了。

启寒甩甩脑袋，将思绪从远方拉回来。既然他已经回到身边了，还想以前的那些事干什么。她在打趣着自己。

“索性把我们这一圈的路都走一遍好了。”她打开手机回完消息，就走进浴室拿起吹风机。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嘴角的笑意愈发加深。

一个小时之后，启寒就坐在新月饭店的会议厅里了。她面无表情地喝着茶，看着对面坐着的齐家和李家两个小辈在那添油加醋地说着古潼京的事情。

启寒就静静地听着，时不时揉一揉太阳穴。听着这些事，她着实很头疼。张日山这天天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姑奶奶，您倒是说说，这吴家小三爷是不是太过分了。”李家老板李取闹轻敲着桌子说着。

启寒缓缓抬起眼眸，轻叹口气道：“确实，打破了九门的规矩，九门协会自会按照规矩处置，但是吧……”

她扫了对面几人一眼。“凡事儿都讲个证据，你们消息倒是灵通啊。我真是得夸夸你们啊，这生意没做成什么样，情报网织的够大的。”

齐家齐案眉轻哼一声：“姑奶奶自是说笑了。现如今，九门协会也就您和张会长管着，还劳请姑奶奶可千万别像张会长那般拖延，不然……可别怪我们这些小辈做些什么了。”

启寒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这些小辈们真就这么嚣张了吗？他们这摆到明面上威胁她，难不成是因为她没有张日山有气势？启寒心下无奈，看来自己真得改一改这些年来养成的这股子慵懒劲儿了。她抬眼笑了笑。“案眉啊，你这是在威胁姑奶奶吗？”

齐案眉被启寒的笑意晃了眼，莫名有些心虚。但定下心神看了看对面那人的模样，可不就是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吗？

“不敢，不敢。小辈们只是耿直了些，跟姑奶奶说说心里话罢了。”

启寒抿了口茶，看着茶杯里微微晃动的茶水，开口道：“案眉耿直这点我倒还颇为欣赏。”语毕，骤然抬眸，冷眼看向齐案眉：“不过，齐家也算是个九门之中的大家，不会连点最起码的礼数都不懂吧？”

话音刚落，启寒木着脸，桌上的茶杯已成一堆碎片。

齐案眉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有点呆。

“来人，送客！”启寒一拍桌子起身走人。走到门口时，停下了脚步。“你们这些个小辈啊，真的是越来越不成器了。”

“这张家的姑奶奶，这么厉害的吗？”李取闹看着桌上的茶杯碎片，擦了擦额上的汗。

启寒离开之后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边走一边揉着自己的眉头。“果然，是回不去了啊……”她走进自己的房间，靠着床头坐下。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老照片，那是一张黑白照片，近些年叫人给照片上了色。

那是佛爷新婚那日启寒找的摄影师拍的照片，照片里是九门的大家，阿淆，哥哥，嫂子。启寒伸手一一抚过，眼眶有些发热。看过众人的脸，她将照片抱在怀里，眼泪潸然流下。闭眼的瞬间，她仿佛回到那些年，走过老长沙的每一条街道，遥远却又熟悉的味道让她不愿从回忆中醒来。

正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她拿过手机看，屏幕上显示着“齐”。启寒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些。

“丫头，我不找你，你就不能主动点？”

启寒吸了吸鼻子。“没有，就觉得你应该挺忙的。我这不也是刚忙完嘛。”她侧了侧身。“张日山去杭州帮忙了，九门这边我得守着啊。”

黑瞎子沉默了一会儿。“那群小兔崽子欺负你了？”

“嗯？没有，谁敢欺负我啊。”

“那你怎么哭了？”黑瞎子的声音有些沉。

“哪有啊，只是有些感冒了。”启寒低下了头，揉了揉发尾。

“丫头，我的事绝不再瞒你，我希望你也一样。”

启寒笑笑，深吸一口气。“其实，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不管我们再怎么努力，当年的九门是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丫头啊，你就是太拘泥于过去了。时光不能倒流，往前看吧。不管怎么样，我一直在呢，放宽心啊。”

启寒叹了口气。是啊，他说的没错，这么多年，她自己就陷在过去不能自拔。随着九门老一辈人相继离世，她就在过去的回忆里越陷越深，总想着能把九门从泥泞中拉出来，可是，不管是她还是张日山，终究没有佛爷那样的能力与魄力。

或许只有在他面前，张启寒才能卸下满身的责任，做一个普通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