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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到考试周,颂祺也不复习。借顾井仪的笔记不打开就又还回去,晚上她从不睡,整日头痛失眠。
翌日到学校,大家谈寒假计划,她一个人开始白日梦。
何嘉问颂祺:“暑假前要不要出来玩?”
彭川说这一定要。
何嘉白彭川一眼,说:“没问你。”
彭川转而问顾井仪:“你呢?打算什么时候走?”
顾井仪想了想,说:“看情况吧。”
回答的时候颂祺也并不看他。
难道她打算和他一个月不联系?
晚上一起回家,顾井仪主动开口了:“这周六出来吗?周天也可以。”
颂祺抬头看他,点头:“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
“不知道。我都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她眼里那神情令他心痛,但一想到脸脸,顾井仪转移了话题:“最近复习怎样?”
颂祺泛出笑:“挺好的。”
他们约定大商场门口会见,却是她先到。顾井仪来时有些意外,从来都是他等。
很快地走上来:“来这么早?”
颂祺解释才刚到没多久。
天阴,衬的她脸很苍白,人堆在厚雪般的羽绒衣里,又小又脆弱。
进商场大门时人很挤,他伸手拥她过来一点,却感觉不到身体,穿太厚了。
商场顶楼就是电影院,电影开场还有一个小时。坐在甜品店里谈电影,她薄薄的脸游离于寤寐,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好在她向来是听的多。
那真是一场糟糕的约会。商场里空调太足,电影院里更是,灯光才一黑,眼皮就沉沉磕上。世界关成静音。非梦非非梦,非想非非想,脑子里只朦胧闪烁着一句:“人生最原始的睡,同时也是死的样品。”
电影院里人多,情侣也多,大都腻黏在一起。乍看两人忒不像。顾井仪看几分钟,赫然发现颂祺还埋在厚羽绒里,她不热吗?
籍着光才发现她靠在那里睡着了,而且不是朝他,竟是朝她左手边那男生歪,那男生也不提醒。
他伸手兜住她的脖子,往怀里一捞,斜了那男生一眼。
颂祺没有醒,皱一皱眉。又昏睡过去。
顾井仪看着看着,嘴就含住她的,没舍得咬太紧。
电影播到一半时颂祺醒了,睁眼开始流眼泪,因为黑,顾井仪还当是揉眼睛。
“醒了?”
“对不起,我睡着了。”
“没事,要困就睡。是不是病还没好全?”
“嗯。”但也靠在座上看起电影。
再然后就没有再逛,大概他看出她精神不振,提议:“那回家?”
颂祺一愣,嗒然若失,说好。
他拉过她的手,“一会儿再送你回去。”
她才明白意思是回他家。
走一半时路上下起雪,漫漫地,像一个人无关心事的独白。顾井仪看上去是兴致很好的样子,说买块蛋糕吧。
蛋糕店里一种节日气氛很足,排排金烂的光打下来,他隔着玻璃挑选蛋糕,眼睛比玻璃上光的反射还亮。
她不知怎的高兴起来,走过去,说这次不要黑森林了,就柠檬香草口味的吧。
顾井仪点点头,手指一敲玻璃,“那就要柠檬香草的。”
到家发现顾奶奶不在,顾井仪说去楼下邻居家搓麻将了。
颂祺去洗脸池洗手,顾井仪去挂衣服,看她也不抹袖子,袖口都湿了,问:“怎么不把外套脱下来?一会儿出去该感冒了。”
他帮她挽袖子,颂祺倒跌说不用,觉得突兀,衔接一句:“我的意思是换下来就好。”
抬手发现装擦手纸的盒子空了。
顾井仪见她指间水滴滴,说帮她换,动作到一半才发现距离之近;他看她,而她也看着他。显然都觉得窘。
颂祺别开脸,手抽出袖子,一个金蝉脱壳溜了。
顾井仪抱着衣服,站那里说:“额,那个,我去切蛋糕。”
颂祺一声不吭,径自走向窗户的位置。离窗不远一道门没关牢,吱呀一响,是小老弟扒开门跑了出来。
因为家里常来客,白天猫都是拘在房间里,那时她没想那许多,只是下意识帮把猫送回房间;顾井仪也没想那许多,他三脚两步上前,很快抱起小老弟,虽说是抱,但夺的意味太明显了。
颂祺很震慑。虽是下意识的动作,确是极明白的中伤。她张张嘴,看见自己捧着的两手空在那里,也是欲言又止的样子。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快要哭了,为什么他这样想她?为什么连他也这样?
她听见自己说:“我想起来还有事,先走了。”
他很局促:“我送你。”
她不答,抱上衣服就逃窜一样出门。
顾井仪把小老弟塞回房间,再追出去,就不见颂祺人了。
翌日到学校,一下课他去找她,搭讪着问:“怎么昨天也不等我就走了?”
颂祺翻一页书,说:“我说了是有事。”
他马上乱起来,说:“对不起,昨天……”
不道歉还好,一道歉,她马上用那种加倍失望的眼神看他;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
最后,颂祺黯了眼睛,说:“我知道。没关系的。”本就是我伤害你在先。
很快,期末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