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奇怪的女孩
丽都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外孤零零地坐着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
女孩大约八九岁的样子，一头乌黑的长发上戴着一个好看的红色蝴蝶结发卡。她垂着头默默地抽泣，不时地抹着眼泪。
王立夏来到了重症监护区，她本打算来看看那个被自己救回来的男人如今的恢复情况。可是刚来到门口却见两个值班的小护士正围着一个女孩打转。
护士：“王医生，你来啦。这小丫头也不知怎么进来的，一直在哭。我们想问清楚她家长的电话，可是她根本就不搭理我们。真是伤脑筋。”
王立夏看了小女孩一眼，冲着护士说道：“这里交给我吧。让我来试试。”
“你一个人可以吗？”
王立夏微微一笑：“没问题的。这方面我有经验。”
“那就辛苦你了。”
两个小护士刚要走却被王立夏叫住。
“对了，我从一个老中医那里讨了个秘方，用几味草药做成了香囊，据说用来泡澡的话对皮肤很好。”
说着王立夏从衣兜里像是变戏法一样掏出了两个香囊一样的东西，递给了两个护士。
一听这东西对皮肤有好处，小护士立刻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纷纷搓了搓手。
“那多不好意思。”
“收着吧。这东西虽然不值钱，但是很管用。”
“那就谢谢王医生了。”
两个小护士接过香囊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这王医生也没有传言的那么难以相处嘛。挺好的一个人。”
“是啊。竟还能想着我们。诶？这香囊上怎么有一股艾草的味道？”
“王医生都说了，这里面是草药。我都等不及想要看看这秘方的效果了。”
“经常上夜班真是太伤皮肤了。瞧你的脸都发黑了。”
“还说我？你的额头也是。比我好不到哪去。最近的气色实在是太差了。”
护士离开后走廊里只剩下了小女孩和王立夏两个人。
王立夏坐到了小女孩的身边，静静地听着女孩的抽泣声。
片刻后王立夏叹了口气，问：“既然已经不在了，为什么还要留恋呢？是割舍不下？还是还有什么心愿没有完成呢？”
女孩的抽泣声停止，她仰起头用泪汪汪的眼睛看向王立夏。
王立夏继续说道：“你不该来这里，这样不仅对你没有好处，还会伤害到别人。那两位护士姐姐是好人，可是因为沾染了你的怨念气息，接下来的一周，她们都会走霉运。”
女孩：“姐姐，我是……死了吗？”
王立夏犹豫了一下，虽然这个现实很残酷，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女孩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害人。”
王立夏轻轻抚摸了一下女孩的头，温柔道：“姐姐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放心，我已经给了她们每人一个福袋，能够化解她们身上沾染到的气息。”
女孩像是犯了错误一样抿了抿嘴，垂下双眼不敢与王立夏对视。
王立夏继续问：“你的家人呢？”
女孩指向重症监护室的门，忽然再次委屈地大哭起来。
“我好想爸爸，还有妈妈。”
王立夏抬起手用食指轻轻点了一下女孩的眉心，女孩生前的记忆瞬间浮现在她眼前。
女孩名叫李佳佳。早些年女孩的父亲因为生意失败破产，养成了酗酒的习惯。父亲的颓废和堕落导致父母在两年前离异。因为父亲酗酒的缘故，女孩被判决给了母亲抚养，父亲每个月只能见她一次。
父母离异半年后母亲改嫁了一个有钱的继父，从此女孩跟随着改嫁的母亲一起生活。
可是那个所谓的继父同样是个酒鬼，只是更有钱罢了。改嫁后的母亲生活并不幸福，在家里唯唯诺诺，还要忍受继父在外头寻花问柳。
精神抑郁的母亲经常拿她出气，会时常打她。更可怕的是那个所谓的继父喝醉了之后还会对年幼的她动手动脚。
好不容易等到了又一个周末，她再次与父亲团聚，父亲答应带她去爬山，带她去动物园看孔雀。可是这一次却出了意外。
在父亲给她买甜筒的时候，她因为贪玩不慎从山上滑落。父亲一直不愿意接受女儿已经去世的事实。父亲认为是自己没有照看好女儿，开始变本加厉地酗酒。
令人意外的是每当喝醉之后他却能看到女儿竟然还在自己的身边。其实从去世的那一天起，女孩就每天陪伴在父亲的身边，从未离开过。
为了时刻见到自己的女儿，父亲无论去哪，口袋里都会装着酒瓶。
父亲会在睡前给她讲故事，会陪她看最喜欢的动漫。每天早上父亲会给她梳头打扮，在头上戴上那只她生前最喜欢的红色蝴蝶结发卡，然后父亲会送她去上学。生活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只是这样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
那一天，父亲去接她放学，可是一直坐在副驾驶上从未离开的她却发现父亲那日的情况有些不对。
她看到有一团黑气萦绕在父亲的头顶。车子越开越快，为了避开马路上一只突然出现的黑猫，车子发生了侧翻。
关键时刻，女孩用自己小小的灵体护住了父亲的头部，所以父亲的头部并没有受到重创，不幸的是一片金属刺穿了父亲的腹部引起了大出血。
为了保护父亲，女孩几乎耗尽了自己的灵力，差一点魂飞魄散。虚弱的她只能附在了父亲随身携带的那只自己生前最喜欢的红色蝴蝶结发卡上。
王立夏将手指从女孩的额头挪开，轻轻抚摸着女孩的头发。女孩的经历令人同情，可是王立夏却做不了什么。
她守护了这座城市几百年，在这几百年里她经历过人间的战争、瘟疫和饥荒，见识过人间几乎所有的悲剧。
作为一个地府派驻在人间的差人，她的职责是维持阴阳两界的法则和秩序，无权干涉人间的事物，哪怕悲剧就发生在眼前，她也无权干涉。
王立夏：“你必须去你该去的地方。你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你在这个世界停留得越久，对你，对你周围的人都没有好处。你明白吗？”
女孩用小手揪着王立夏的衣角恳求道：“姐姐，你是医生。求你让我的爸爸醒过来吧。”
“你爸爸已经脱离危险了，用不了多久就能醒过来。”
可是女孩仍死死地揪住白大褂的衣角不愿松手，用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望着王立夏。
王立夏叹了口气，她知道，人死后如果有执念的话是无法安息的。
如果灵体的执念太深，便会生恶生恨，怨念日积月累很容易堕入魔道，到时候变成怨灵祸害人间便会破坏阴阳的平衡和秩序。
如此想来，这件事貌似也与她的本职工作也有那么一点关系。
王立夏牵强地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说服了自己。
她轻抚女孩的面颊问道：“如果你父亲醒过来的话，你是不是就愿意离开了？”
女孩连连点头：“嗯！如果看到父亲好起来的话，佳佳会离开的。拉钩保证！”
女孩向王立夏伸出小拇指表示自己不会食言，王立夏也伸出小拇指，两人算是达成了约定。
“那好吧。这段时间你就住我那里，这样就不会伤害到其他人。刚好我有个妹妹，从相貌和个子来看，她比你大不了几岁，她的房间正好空着。”
王立夏一想到自己那个所谓的妹妹，原本平静的脸上就皱起了眉头。
女孩：“我和小姐姐住在一起的话，我怕会伤害到她。”
王立夏苦笑着摇了摇头：“她？你放心好了。以她的本事，没人能伤得了她。况且，这会儿这丫头还在离家出走呢，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