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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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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黛黛将常安身有灵根、自己会暂且充作人师教他修炼一事告诉吴阿嫂后,吴阿嫂欣喜万分,二话不说便答应下来,甚至主动承担了几人的每日三餐。

秦黛黛本欲推却,吴阿嫂却一再坚持,只说不过添了一大一小两张嘴罢了。

秦黛黛想到自己的厨艺,最终应了下来,又想到六合镇罕有灵根之事,特意叮嘱吴阿嫂不要将此事告知旁人。

吴阿嫂虽不知缘由,却也深知“财不外露”道理,当即便应了下来。

学堂那边还有七八日才开学,秦黛黛索性先教小岑望和常安二人参禅打坐,吸纳灵气。

六合镇并无灵气充沛之地,秦黛黛便用两颗中品灵石为媒介,将其中储存的灵气作为二人炼气使用。

而此时,秦黛黛终于切身体会到,在修界时,众人口中的“天之骄子”“天道宠儿”究竟是何意。

在常安打坐都无法坚持一个时辰时,小岑望便已能将灵石中的灵气吸纳入丹田之中,继而在丹田内流转而过,沿着灵脉徐徐游走。

炼气,于他如呼吸一般简单。

约莫五日,常安终于能安定下性子打坐两个时辰、并尝试吸纳灵气时,小岑望的灵石早已成为一块寻常晶石,灵气已被他吸纳入体。

然而他并未再用灵石修炼,秦黛黛探过小岑望的丹田后才知,他吸纳入的灵气打通了原本被堵塞的灵脉,体内那颗熠熠生辉的金丹周遭散发的至纯灵气,得以沿着他纵横交错的灵脉运行,滋养着自身。

可惜,如今他的灵脉尚还稚嫩细窄,承受不住太多灵力。

只怕用不了多久,待他的灵脉再拓宽些,能一举入金丹境也说不定。

便是千叶都忍不住感叹:“天资卓绝,举世无二。”

秦黛黛自是知晓千叶说得对,甚至她自己都觉得,以岑望的天资,当初说自己“平平无奇”怕是口下留情了。

如今再想到那些事,她竟然不再如当初那般羞愤伤心,反而平和了许多。

凡人不过短短数十载,都活得滋润畅快,比起他们,她仍能修炼,已然好了太多。

“阿望弟弟,你手里的是什么?”常安的惊呼声唤回秦黛黛的神志。

秦黛黛朝小岑望看去,只见小岑望的掌心,一团金色的灵力化作实质浮动着,隐隐带着属于筑基境的威压。

他正在看着她,眼中隐隐带着几分期待。

即便对小岑望的天资有所了解,可如今见他短短数日便能修出这般境界,秦黛黛还是不免惊讶,迎上他的视线,她真诚道:“阿望,你很厉害。”

被夸奖的岑望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下,将手中的灵力收起。

“阿望弟弟,你好厉害啊。”对面的常安歆羡地看着他。

岑望抬眸,眸光淡了下来,平静道:“阿姊教得好。”

常安愣了下,低头看着自己眼前仍然灵气充沛的灵石,只有一丁点被自己吸纳,却来不及入丹田,便消散于肺腑之中。

常安忍不住低落起来,垂着眉眼,潸然欲泣。

秦黛黛察觉到常安不寻常的沉默,走到他面前:“常安,怎么了?”

常安眼圈通红:“黛黛姐姐,我是不是很没用?”

早在昨夜去找吴阿嫂时,她便要常安改了口,最初常安本想同小岑望一般唤“阿姐”,可秦黛黛看了眼小岑望紧绷的小脸,最终让他唤“黛黛姐姐”。

秦黛黛不解:“怎么?”

“我怎么都做不好,”常安抹了把眼睛,“我很努力地照着你说的去吸纳灵气,可它们还是消散了……”

秦黛黛看着常安失落的神情,突然想起自己曾经修炼时的样子。

她也这样过,明明做的已经够了,可就是因为残缺的灵根,所以总是事倍功半。

“没关系,慢慢来就好,”秦黛黛抬手摸了摸常安的脑袋,“你知道黛黛姐姐当初用了多久才学会吐纳灵气的吗?”

常安忘了伤心,好奇地看着她。

“半年。”秦黛黛道,那时她还未曾遇见岑望,因残缺的灵根对修炼极为排斥,“所以常安你其实已经很聪明了。”

常安果真不再失落,用力地点了下头:“我一定争取比黛黛姐姐快!”

黛黛失笑,又一次将灵力注入他的眉心,在他的灵脉中慢慢游走,耐心道,“常安,记住,灵气入体后,便循着我方才教你走过的路径走,知道了吗?”

常安感受着,迟疑地点了点头。

对面,岑望唇角若隐若现的笑意散去,逐渐变得面无表情,他平静地看着秦黛黛落在常安头上的那只手,紧抿着唇。

这日后,因着岑望已升筑基境,秦黛黛也教不了太多,为免误人子弟,索性便给了他一本仓颉篇用于识字,一本修炼古籍,要他自行领悟。

黛黛自己便如常教常安修习吐纳灵气。

小岑望拿到古书时仍有些不解,待秦黛黛对他说明后,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将古书接下。

学堂开学还有一日,岑望和常安二人仍在院中修习,秦黛黛则随意坐在八仙桌旁,偶尔看一眼二人。

朦胧之中,她好像又一次陷入沉睡之中。

仍旧是之前的牢笼,可这一次,牢笼中空无一人。

而牢笼四周弥漫的气息萦绕在她的周身,格外熟悉。

像极了……像极了当初找到那个走失孩子的破落府宅。

只是那里的气息,比梦里的气息要薄弱得多。

下瞬,那个年幼的岑望突然再次出现在牢笼中,大大的眸子直直望着她,仿佛要望进她的灵魂:“阿姊,救我。”

“黛黛姐姐,救我!”梦中稚嫩却冷静的声音逐渐与门外慌乱的哭叫声重叠。

秦黛黛猛地清醒过来,睁开眼便看见静坐的常安脸色煞白,唇角溢出了几点鲜血,嚎啕大哭着,大滴大滴的眼泪掉落出来。

对面,岑望眉眼冷静地看着他。

秦黛黛来不及思索,飞快上前,抬手探入灵力,眉头紧皱。

常安将灵气吸纳入丹田了,却因不懂存气,引得灵气在丹田横冲直撞,险些撞到本就薄弱的灵根。

秦黛黛将那道灵气安抚下来,引出躯体。

常安也因为疼痛晕倒在她的怀中。

将常安抱回屋中的软榻,又喂他服下一粒滋养身体的灵药,见他身体逐渐无恙,秦黛黛方才转身,却见之前还在打坐的岑望已经结束了修炼,正站在门口看着她。

秦黛黛收回视线,走进卧房。

小岑望顿了顿,也跟上前来。

秦黛黛依旧没有理会,只是又拿过御寒的披风,走回外间给常安盖上。

小岑望仍跟在她身后。

直到秦黛黛回到卧房,小岑望唤她:“阿姊。”

秦黛黛停顿了片刻,转眸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阿望,你刚刚可以救常安的,对吗?”

他可以,却没有。

岑望的睫毛一颤,垂下眼帘。

秦黛黛再未说话,绕过他小小的身子,回到八仙桌旁坐下。

门外的天也变得阴沉沉的。

千叶合拢了花瓣,懒散地问:“黛黛,你怎么了?”

秦黛黛静默几息,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在今日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同小岑望相处的还算和睦。

然而就在方才,她发现自己其实从未了解过他。

她以为,就算岑望不喜欢常安,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常安灵根被损伤。

她被伤过灵根,知道有多痛,更知道残缺灵根修炼的痛楚。

脑海一片纷杂,秦黛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这晚,秦黛黛将常安送回隔壁时,和吴阿嫂好生道了歉,并要常安这几日好生休养。

吴阿嫂虽心疼,但见常安无恙,摆摆手说“修仙哪有容易的”。

折返回院落时,小岑望就在门口等着。

秦黛黛淡淡说了句:“明日去学堂,早点歇息吧。”

而后径自回了卧房,躺在床榻外面,闭上眼睛。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她感觉到床榻后方被压了下,小小的人影爬了上来,躺在了离她一人距离的里侧。

第二日是小岑望去学堂的日子,他年岁太小,学堂本不愿收,可先生在考过岑望千字文和古文观止后,再未有异议。

秦黛黛依旧会送他去学堂,下学后监督他和常安修炼,唤他“阿望”,只是鲜少再与他说笑。

岑望也便沉默着上下学,修炼,从未再主动开口过。

如是过了约莫六七日,岑望的身量比起之前肉眼可见地成长了。

倒是周围的村民没有任何异样,让秦黛黛心生奇怪,便旁敲侧击地问了吴阿嫂。

吴阿嫂不解:“大家都听说过,修仙之人的后人比寻常人成长得快,一年便能健步如飞,两年便能小跑,三年御剑飞行,这有何奇怪的?”

秦黛黛:“……”哪里传的谣言?

在二人“冷战”的第八日,临近申时。

天色阴沉,黑压压的云仿佛要压到地面,冬日的寒彻底来临。

秦黛黛这几日一直在思索那个梦境。

前几日哄着岑望叫她“阿姊”时,她未曾想起那个梦境。

直到又梦到那个牢笼,梦见小岑望说“阿姊,救我”,她才惊觉,那场梦的一点一滴,都与现在严丝合缝地契合。

不止这些,还有劫走那个走失孩童的院落和梦中囚禁小岑望的牢笼,有着相似的气息。

秦黛黛想到前几日自己又去了一趟那个落败院落,如今里面自然什么都没有了。

可下山时,她却听闻,此地这十几年来,竟无故没了三十余名孩童,有说是被山中的妖兽吃了,有说掉落山崖的……

秦黛黛还欲细思,膝盖突然一阵闷痛,紧接着后肩也传来隐痛,眉心的通感咒隐隐泛起灼热。

她不禁蹙眉,自来到六合镇、治好岑望身上的伤后,他便鲜少受伤了。

更何况如今应当还在学堂。

想到岑望可能有危险,秦黛黛忙起身朝外走去。

学堂离此处并不远,更何况秦黛黛用上了灵力,不过几息便已在学堂外。

稍远处,几个七八岁的男童身上都带着伤,吵闹着将岑望围在中间,口中似乎在说着什么,小岑望的身上沾了些泥土,应当是摔倒过,瘦小的身躯在一众比他高大的孩童中分外可怜。

然而他的神色始终是平淡的,没有丝毫的波动,双眼近乎冷漠地看着眼前一个个推搡他的人。

就在其中最高的男童走到岑望面前,指着他说了句什么时,原本昏暗的天色更加阴沉,一道雷电在翻滚的黑云中乍然现身,宛若流窜的银蛇。

小岑望的手中逐渐凝聚着金色的至纯灵力,属于修士的威压,压的寻常凡人根本无法抬头,有人已忍不住叩首求饶。

眼见小岑望便欲抬手……

“阿望。”秦黛黛陡然做声。

小岑望的手僵住,许久,金色灵力渐渐消散于天地之间,他转过头,隔着昏暗的天望向她。

其余人噤若寒蝉地看着,待反应过来如鸟兽散,顷刻间跑个精光。

秦黛黛走上前,才发现岑望的膝盖大抵是磕到了,缎袍渗出了些许血迹。

“伤到了?”秦黛黛问。

岑望定定看着她,良久点了下头。

秦黛黛将他小小的身子背起,刚好常安带着夫子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黛黛姐姐,阿望弟弟怎么样了?”

夫子也对秦黛黛拱手,问岑望如何。

如今人已散去,岑望还受着伤,秦黛黛暂且不想耽搁时辰,只冷淡地道了句“此事容后再议”,便唤了常安一同朝院落走去。

一路上几人都没有开口,秦黛黛是心中恼怒,不想说话,常安显然被吓到了,不知该说什么。

唯有岑望,安静地趴在秦黛黛的背上,神色乖巧。

“秦姑娘?”温和的声音带着些诧异与惊喜唤她。

秦黛黛停下脚步,转头看去。

文清砚背着药匣从小路上走出,看起来似是刚行完医,迎上秦黛黛的视线,他解释:“镇北的李大娘家有人生病,我来看看,”说完目露忧色地看向岑望,“令弟这是?”

秦黛黛道:“方才与人争执,恐是磕伤了。”

“伤得可严重?”文清砚上前一步,而后察觉到男女之防,忙又止住脚步,“刚巧我今日得闲,可否让我一观?”

岑望转眸,面无表情地看向他,抿紧了唇。

有大夫在,秦黛黛自是乐意:“刚巧我家在前方不远处,劳烦文大夫随我们走一趟了。”

“无妨。”

待回到院落,秦黛黛将岑望放在外间的软榻上,又卷起缎袍,露出膝盖的伤口。

所幸只是摔伤,虽见了血,但比他之前受的伤轻多了。

秦黛黛看了眼门外仍小脸纸白的常安,将灵药交给文清砚后,转身走了出去。

小岑望望着她的背影,许久垂下眼帘。

常安显然仍心有余悸,见到秦黛黛眼圈微红:“黛黛姐姐……”

秦黛黛走到他面前,安慰了几句,而后问道:“常安,阿望为何与那些人起争执?”

常安怔了下,极快地朝屋内看了一眼,紧闭着嘴巴。

这个年岁的孩童,心思全写在脸上,一眼便看透了,秦黛黛问:“阿望不让你说?”

常安一惊,眼珠如受了惊吓的麻雀滴溜转了下。

秦黛黛佯怒:“所以你连黛黛姐姐都瞒着吗?”

“不是的,”常安忙道,片刻后下定决心般道,“是……阿望弟弟比学堂的人都聪明,夫子总夸阿望弟弟,批评那几个人是朽木,他们便找阿望弟弟的麻烦。”

“只是如此?”秦黛黛蹙眉。

以小岑望的性子,怕是不会将这些人放在眼中。

“他们那些人还说,还说……”常安红了眼圈,“说阿望弟弟是黛黛姐姐的私生子,说你不知,不知……”

“不知检点?”

常安低下头:“然后阿望弟弟就生气了。”

“我知道了。”秦黛黛笑了笑。

刚巧文清砚已经上好了药,正同小岑望说着什么。

秦黛黛本想上前,下刻脚步微滞,看着二人的身影,心中陡然冒出一股诡异的感觉。

文清砚已背着药箱走了出来:“秦姑娘的灵药甚好,约莫两个时辰伤口便可恢复。”

“多谢文大夫。”秦黛黛说着取出银钱。

文清砚忙摆手:“举手之劳,怎敢收受钱财,”说着他似想到什么,“听闻秦姑娘前几日独自去了山林深处?”

秦黛黛回神,看了眼文清砚:“只是觉得之前那孩童失踪一事有些蹊跷。”

文清砚认同地颔首,关切道:“确是蹊跷,然山林险峻,常有妖物出没,姑娘虽是修士,也要注意自身安危才是。”

“多谢文大夫提醒。”秦黛黛笑应。

文清砚并未多留,行礼后缓步离去。

秦黛黛又将常安送走,方才转身回到屋中。

岑望仍坐在软榻上,目光随着她而挪动着,直到秦黛黛坐在他身前。

“阿望,”秦黛黛唤他,沉吟片刻轻道,“你可知,方才若非我叫住你,那几个人都已经死了?”

小岑望的唇动了动,许久道:“阿姊,我不想对你撒谎。”

“嗯?”

“我不在意。”

“什么?”

小岑望俊俏的脸庞带着青涩稚嫩的认真,漠然到有些残忍:“我不在意他们是生还是死。”

他们是站在他面前盛气凌人,还是化作一滩烂泥,于他没有任何分别。

哪怕方才他们在威压下瑟瑟发抖,跪地哀求,他心中也无丝毫起伏。

他不懂他们的喜悲怒惧,只知道,他们说的那句话,让他很不高兴。

“那常安呢?他的生死你也不在意吗?”秦黛黛问道。

她知道,那日常安险些自损灵根,岑望却冷漠旁观一事,终得解决。

小岑望睫毛轻颤:“阿姊,我能救他。”

那日,他感知到吴常安将灵气吸纳入丹田时,便察觉到异样了。

可……

小岑望移开视线看向别处,闷声道:“你总爱摸他的头,对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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