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第一课
“是，老板！”
两个小组长望向楚胜利的目光，充满了敬畏。
如果说先前，楚胜利这话只会令人贻笑大方，顺便在他冷酷无情的坏脾气上多书写一笔的话，那么现在，作为突破了人工培育珍稀菌种历史的一代大师，有这样的反应，不正是理所当然的么？
就算传出去，也只会嘲笑那些选择离开的实习生们，耐不住性子忍受不了寂寞罢了。
在这胜者为王的年代，谁会指责楚胜利这样的新晋传奇，实在有点小心眼？
赵晴和杏子走到了萨沙身边。
可没等她们弯下腰。
神情沮丧的实习生们，竟蜂拥着的冲进了B区。
胖子这才发现，他实在是太小看了人工培育松露这样的成果了。
没错，对楚胜利来说，不过是捞点快钱，启动后续计划的松露牌ATM机，有当然最好，没有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但是对实习生们来说，人工培育松露这样的逆天成果，乃是他们这一生中，很可能是唯一一次亲身体会到传奇是怎样诞生的机会。
因此，明知道这样鲁莽，很可能事后被这胖子告上法庭，可他们还是义无返顾的冲进了B区这拉开了人工培育珍稀菌种大幕的神圣殿堂。
“老板，我们？”
赵晴和杏子的脸上，同样充满了憧憬。
“进去，都进去，萨沙你也一起。”
无奈的胖子带着她们返回了B区。
“难怪，难怪要用到自动扫地机器人！”
“简单，粗暴，有效！”
“大师就是大师啊！”
“还好我没冲动的脱下无尘衣，那该死的的李岳峰说得不错，这的确是值得我们毕生回忆的实习经历！”
“黑松露，白松露，这是松茸？鸡枞！牛肝！”
“天哪，这是我这辈子感到最幸福的时刻！”
没有选择离开的七八个实习生跳着笑着，看着粗粗搭建起的珍惜菌类种植场，一个个喜笑颜开。
一排排铝合金架上，每隔两米，便悬着一盏高效日光灯，被固定在灯旁悬空轨道上的扫地机器人，在服务器的控制下，来回往复的喷洒着水雾。
乳白色的雾气在一颗颗茁壮成长的珍稀菌类间升腾。
他们在这一刻，亲眼见证了人工培育出黑白松露的奇迹，同时他们看到的，更是跟随在楚胜利身边，辉煌的无量未来。
而那些身上没有无尘衣的实习生们，在这片生机盎然的场景面前，皆是脸色灰白，后悔，懊恼，甚至了无生趣等等负面情绪，在他们心中蔓延。
“自己怎么就没忍住呢？”
被苏红缨一把扔到地板上的那个大个子实习生，用力的抽了自己两个嘴巴。
“特么的，我这是自寻死路啊！”
“妈蛋妈蛋妈蛋！”
这帮男男女女不住的跳脚，如果地上一道缝，他们恨不得立刻钻进去。
还有什么比亲眼见证了一个奇迹，却不得不黯然离开，更令人沮丧的事情么？
错过了楚胜利这样的大师，他们将后悔一生。
“对不起，老板，我错了，我不该听人煽动！”
“楚大师，您就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么？”
“是的，老板，我发誓，再也不敢怀疑您了！”
离开者们齐声声的哀求道。
此时此刻，什么年轻人的颜面，什么宾夕法尼亚大学出身的傲气，统统被抛之脑后。
他们唯一的念头，便是恳求楚胜利能够大发慈悲的绕过他们这一回。
可令他们绝望的是，满脸疲惫之色的胖子仿佛闻所未闻一样，自顾自的走到B区深处堆放着一堆快递包装的位置，从中翻出了一块崭新的电子黑板。
“都过来吧。”
楚胜利招呼着剩下的七八个实习生。
“是，老板！”
穿着无尘服的实习生们齐齐的围了过来，可比他们动作还快的离开者们，却齐刷刷的抢住了最好的位置。
最后，竟变成你推我我推你的混乱局面。
楚胜利不悦的皱起了眉头，用力的拍了拍电子黑板。
实习生们顿时静了下来。
“都看着我干什么？录音笔，摄像机，没准备么？”
实习生们恍然大悟的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听课设备，盘腿坐在地板上，对楚胜利翘首以待。
“你们认为，什么是微生物？”
“或者说，你们心目中的微生物是什么？”
“不要拿书本上的定义，也不要趁机谷歌百度，就说说你们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对此产生的感觉。”
楚胜利指了指落在最后，坐在一个快递箱上的小厨娘。
“我？”
萨沙不可思议的看着胖子。
“对，萨沙，你来说说。”
这回，再也没有谁敢对楚胜利的做法又任何意见，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法律上还未成年的阿拉伯女孩，根本就不是生物系的学生。
“我觉得，这东西听起来挺可怕的！”
萨沙倒也不怯场。
“赵，杏子，你们呢？”
楚胜利再一次点名，却又是坐在最后的两个亚裔小组长。
“真核细菌，病毒什么的。”
“最原始的生命，古老悠远，却不乏不可思议的威能。”
楚胜利点点头：“庞大和微小在我看来，只是一个相对的词组，如果说，我们把病毒细菌孢子之类的当成微生物的话，那么我们在更庞大的高级文明眼中，同样也是一种微生物。”
“当然，这只是一个比喻，请不要自行脑补。”
胖子顿了顿：“既然和无数细菌病毒共生的我们，可以成为地球的主宰者，那么在微环境之下的细菌病毒孢子们，是不是也有主宰一切的能力呢？”
“脑细胞可以通过神经控制我们的身躯，那么病毒是不是也可以通过特殊蛋白质，控制细菌？四年之前的某一天，我脑子里便出现了这样的想法。”
楚胜利的声音平淡而疲惫，没有多少抑扬顿挫，没有多少高估低潮，只是一段很平实的陈述。
却将实习生们，带入到一个全新的世界。
胖子就像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上帝，在他们根深蒂固的脑海中，悄然种下了一颗名为孢子学的种子。
神情专注的实习生们满脸潮红，一个个屏声静气，呼吸放到了最缓，全神贯注的倾听着楚胜利的讲解。
在他们眼前，出现了一个通往巅峰的学说大道。
短短二十来分钟，楚胜利便为实习生们打开了一扇前所未有的通天大门。
“楚大师，太了不起了！”
“值，值啊，别说是三天苦力，就是用三个月的苦力换这么一堂小课，我也愿意！”
“原来，还可以用如此宏观的观点来看待微生物，哦不，应该是这些孢子们！”
“这么一来光是理论上，就能碾压现在的各类教程！”
“别说是莎赫拉丝，就是那些炸药得主们，也比不上我们的楚胜利大师！”
意犹未尽的实习生们，总算亲自体会到什么叫做余音绕梁的感觉了。
细细的回忆起，认真的体会着胖子的每一句话，他们都有一种茅塞顿开醍醐灌顶的感觉。
“了不起！”
“大师，就是大师，当之无愧的大师！”
脱掉无尘服的那批人，更加的惭愧，此时此刻，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时光能够回到一小时之前，他们再也不会抱怨洗培养皿，更不会觉得一波一波的快递员有多么的碍眼。
没有他们送来的物资，就没有眼前这完美的孢子生态循环。
“难怪，皮埃尔和美第奇搜罗了那么多的顶级专家，也无法人工培育出松露这样的珍稀菌类，分明是他们在理论上，就有天大的错误！”
“我们的老板，才是当之无愧的大师，他开辟了一条全新的知识体系！”
懊恼的实习生们，忐忑不安的看着现在更加疲惫的胖子，等待着楚胜利大师对他们最后的宣判。
“挑事的几位，明天不用来了，你们被除名了，盲从的实习生，我给你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能不能留下来看今明两天的表现吧，身上穿着无尘服的，都看着我干什么？还不快点干活？”
“老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楚教授，我真不应该误会您！”
“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挑头者们的哀求之声，不绝于耳，直到他们被苏红缨赶出了实验室，依然能够在实验楼前看到他们徘徊的身影。
“谢谢您老板！”
“我们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的！”
逃过一劫的盲从者们，纷纷露出了感激之色。
他们这才发现，能够在楚胜利身边，哪怕仅仅是一周的学习时间，也正如先前李岳峰所说的那样，令他们终生受益。
“老板，不知道您回国之后，还要不要人？”
“是啊，我也愿意跟您回中国，只要能保证一口饭吃能有地方睡，就是不要待遇也行！”
“别扯太远，都学着点，看看萨沙如何侍弄这些松露！”
苏红缨就像是一个苛刻的监工，将实习生们从楚胜利身边赶开。
“胖子，你去监控室眯一会儿吧！”
看着楚胜利满是血丝的眼睛，苏红缨心疼的说道。
这胖子，肯定是连续通宵了三天。
不然，怎么会被累成这样！
“不急，我还行，先按照重量把松露分级，然后打上日期标签，分门别类，将一百克以上的头批单体，送到X51营养舱中加速培育。”
在实习生们面前，亲自示范过之后。
楚胜利走到梳洗间，洗了一把冷水脸。
又重新的回到了实验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