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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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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愈从袖中探出指尖。

陈霜凌慵懒道:“前任太守不死,现任太守还得熬多少年?但如今新太守上任,势必有流言说他这位置坐得不正,不管这流言是从哪儿来,又经由什么扩散,总之,对一个人的影响很大。”

“对了,插个不相干的,只要抱着必死的决心,我们就不会死。”陈霜凌拖着声调,自嘲道。

白愈停住,偏过头咳嗽。

陈霜凌直起腰替他顺气,歪头笑问:“我说的哪句话刺着你了?”

他摇头。

到了目的地,有侍女接应,并州府邸的山石多为暗色,草木鲜生,与前任太守的私人宅院大相径庭。

他们一路穿过这些景致,被领去书房,侍女福了福身便合门离开。

书房燃着安神香,似乎已有不少时辰,香味淡上许多。

男人比她想象得年轻很多,坐在桌后,向他们出示符牒。

符牒刻上姓名与官职,末尾隐约刻了水纹样式。

“问大人安。”陈霜凌走在前头,行了一礼。

他屏退其余人,留下一小厮,直入主题:“敢问二位是出于何种原因弑杀那位?”

小厮弓着腰,执笔准备记录。

陈霜凌声音拐着弯儿:“大人要问审,怎么不去牢里,非要在书房?”

俊郎的男人不经思索,一五一十道:“二位坐,这事不能让旁人知道,牢狱中容易走漏风声。”

小厮似乎偷偷抹了把汗。

陈霜凌坐在他对面,旁敲侧击:“既然如此,大人的诉求,应当是要那位死得理所应当?”

许是太年轻,或者是并州民风豪放,她总觉得这太守有点实心眼。

“姑娘说实话就行。”

她不急着回答,反问:“若是我说了,大人依旧按例处死我们怎么办?”

太守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瑟缩一下,又恢复原状:“我有求于姑娘,姑娘应了,这便是将功折罪。”

赶尽杀绝可容易落人口实。

这叫什么功?又叫什么罪?陈霜凌心中暗笑,忽然想盘念珠,可惜它已经散了。

她想着不如客气客气,又觉得没必要,索性往椅背一靠。

“我不喜欢前任太守,所以我们杀了他,就这样简单,但你若要记,便记……便记他穷奢极欲,置匪患和百姓于不顾,所以被杀了,连累不到你,你要是有需要,我也可以帮你佐证。”

小厮瞧着主家的颜色,见他没有异议,便开始书写,陈霜凌蘸了印台,率先在纸张底部按了手印。

“先如此,但希望二位这几日不要离开并州,我会尽力招待。”

陈霜凌笑语晏晏:“您应当也调查过我的身世,我已给叶家传信,我们要是死在并州,到时候,连前任太守都是您杀的了。”

太守叹气:“姑娘知晓自己身份,就更该谨言慎行。”

陈霜凌微笑:“谨言慎行要是有用的话,这世上就没有死人了。”

去他劳什子的谨言慎行。

她看向白愈:“这书房里,有什么你喜欢的吗?”

白愈愣了一下:“没有。”

“当真?”

“当真。”

“好。”陈霜凌又回过身,对太守道,“他说你的墨不错,能给我揣一块吗?”

“?”太守眨了眨眼,碍于面子,吩咐那小厮捧个新的来。

“多谢。”陈霜凌接过包装繁复的墨条,送给白愈:“收好。”

二人被送至门口,太守特意为他们准备了住处,他们仅在那儿住了一日,陈霜凌便拉着白愈离开。

“我没给叶岑潇传信,他要是真打算杀,我们留不了全尸。”

陈霜凌卷了些银钱,叫了辆马车,似乎要出城门,却又在城郊偏僻处停下。

这时候出城,还是会被查,她索性找了庄村子借住。

貌似所有的乡都有一种淳朴而压抑的忠厚感,就像浓雾沉甸甸地压着麦穗,麦穗依旧是麦穗,生气尚存,不会变成别的什么不能吃的东西,也依旧散发着淡淡的麦香,但总缺少些活气。

在陈霜凌眼中,生气和活气差别很大。

村里的田地与屋子安排得没什么规律,大大小小的排列着,有的从一间屋子到另一间屋子只要走两步路,但有的得穿过一眼望不到头的田。

起初他们的到来并未给这地方带来任何新鲜的味道,但陈霜凌揽住一名提着食盒的农妇。

“请问哪家屋子好,借宿,我们可以付账。”

农妇头发乌糟糟,泥土色脸上的五官松散着,随着陈霜凌手中显露的银子和她的话语慢慢变得局促、紧张,然后用那皲裂的嘴唇抿起紧绷的笑。

“我给你问问。”

她说话有些口音,好在陈霜凌可以听明白点。

随后她亮开嗓门,朝田埂间喊了一声。

有些人向这头看来。

村里突然来了两个外人,大家有点防备,谁都没着急应,只是嬉笑着说:“有事找李家小媳妇,她什么都肯做!”

有些男人听见,也跟着笑,但没人介绍李家小媳妇在哪儿。

于是陈霜凌又看着农妇:“劳驾?”

她大概要给自己男人送饭,顺路将他们领到李家那儿。

“这小媳妇是狐媚子,你可不要被她挖了心肝吃。”她煞有其事地嘱咐。

陈霜凌表面回答得好好的,心底倒不在意。

哪来狐媚子,不过是胡乱嚼的舌根,如果她来当狐媚子,就要吃了人肝脏还迷得他们心甘情愿。

李家的院是比同村的其余人好多了,但门关着,没什么声音。

农妇往里叫人,院里头传来细小动静,像是放轻了的脚步声踩到落叶,然后是门栓被慢悠悠拉开的响动。

农妇在门只开了一条缝的时候就走了。

门豁大了,探出一张小脸,不算太漂亮,但灵秀。

只有巴掌大小,皮肤红润润,不粗糙,兴许很少干活,但她的眼睛极有风韵,秋水含波。

她抬头看陈霜凌,不发一言。

陈霜凌解释:“李夫人,可有空房?借宿。”

李家媳妇还是不说话,单伸出那瘦骨伶仃的腕子来,摊着手。

陈霜凌将碎银放在她手里,她掂了掂,侧身放人进门。

李家媳妇着了件棉布缎子,布料比麻的好,也贵,应当是有钱人家,但天气渐凉,她却只穿了一件。

年纪小,话也少。

她领着两人进入自家院里的屋子,默不作声抖被子掸灰尘,随后又伸出那只手。

陈霜凌又放银子,她才离开,道:“我去做饭。”

陈霜凌见她走,便没骨头似的软倒在床上。

“累了。”

白愈盘坐着,将她的头搁在自己腿上:“我再替你按按?”

她枕着柔滑的衣料,未等说话,外间忽然传来啼哭声。

婴儿实在喧闹,陈霜凌紧紧闭着眼,又快速起身,她朝窗户那儿看,李家媳妇步履匆匆,赶去隔间哄孩子。

时间长了,陈霜凌又躺回去,婴儿还是叫着,嘹亮的声儿压得她心里沉闷,像从心脏那儿开始往下灌了水。

“若是所有的小孩子哭声都变成猫的喵喵叫就好了。”

门从外面推开,陈霜凌不得不再次起身。

李家媳妇抱着襁褓,声音还是细细的:“能替我看着它吗?”

陈霜凌木木地伸手,女人却直接把孩子往床上一丢,孩子哭得呛,她也不管,只这样讲:

“别捂死就行。”

然后转身又走了。

她步子迈得不大,围裙还没有摘,后背垂下来的两条带子沉静地沿着两条腿顺下来,直到女人的身影快要消失不见,也不曾幅度过大地晃动,妥帖得不能再妥帖。

陈霜凌不会哄孩子,也不喜欢孩子,只放弃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把婴儿放进白愈怀里。

“这小丫头……先生解决一下呢?”

白愈不会哄,但陈霜凌不想做,所以他只能试试。

陈霜凌不去管,下床坐到木椅上,玩自己头发,顺带打算打算接下来的事。

孩子忽然不哭了,陈霜凌掀起眼皮,正瞧见孩子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她跟着的视线望回来,目光落在自己放在身前的头发上。

她将发丝勾回身后,敷衍地笑:“不行。”

白愈问:“阿霜怎么知道是小姑娘?”

陈霜凌懒洋洋道:“如果是儿子,李夫人才不会这么不管不顾,扔给我们两个一看就没孩子的外人。”

白愈若有所思地点头。

孩子不哭了,房间又安静下来,陈霜凌察觉一丝不寻常:“这家看着不穷,怎么就只有一个女人留着?而且女人穿得很体面,但薄。”

堆着残叶无人清理的院落和人,都透着繁华过后的冷清气氛。

夕阳从窗口铺下来,劳作的人陆陆续续回家,时不时有糙汉交谈的荤话同那夕阳一起被陈霜凌知晓。

“你看见今天那妞了吗?有钱人,嫩得很。”

“得,长得不那么老实,戾气重,估计性子好不到哪里去。”

“你懂什么?性子烈的才有味。”

时大时小,不大分明,陈霜凌凑到窗边,按住白愈的肩,不置一词,不急不慢地等着那群人路过。

声音持续了一会儿,良久后院子大门才被人开出来,李家媳妇听了会儿,朝外泼了盆脏水,她音量大不了,还是细声细气,嘴里却骂:

“什么晦气东西,当心你那狗嘴叫人拿剪子剪了!”

他们一见熟人出来,笑得更开怀:“这个性子更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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