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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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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是征求意见的语气,但他却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时澜洳被吻得目眩神迷,闭上了眼睛,直到廊子上传来彩萝的声音,“姑娘,姑娘不好啦……”

她倏然睁开眼,推了推晏翎越,“嗳,你等等,彩萝好像有急事。”

可晏翎越却充耳不闻,反倒拉着她一起滚进了鸳鸯锦被里。她推不动人,只好屏息听屋外的动静,似乎又听到了杨妈妈的声音,“冒失的丫头,不知道小侯爷也在里面吗?你以为还在姑娘的闺阁里呢?”

虽然压着声气,却刚好能传进屋里。

晏翎越发现怀里的人紧绷着身子,便懊恼的嘟囔起来:“你那丫头也太不懂事了。”可埋怨归埋怨,一点也不耽误他翻山越岭,游览川谷溪径。

时澜洳却很护短,“你别瞧她平日里冒冒失失的,其实比杨妈妈还要细心,别不是真有什么急事。”

说完连忙推开他,起身坐到榻边,一面去拿滑落榻脚的比甲来穿,一面朝屋外问:“彩萝,有什么事吗?”

可是一团心火烧到了这个节骨眼,居然要强行掩熄,简直让人哭笑不得,晏翎越很不甘心,伸手夺走了时澜洳的比甲,远远扔向画屏,又一头靠进她怀里,似耍赖似撒娇,憋屈道:“娘子,有什么事情比我还重要?你难道忘记我的病症了吗?我觉得我已经病入膏肓了,不信你瞧。”说着挪了挪腰腹,满含深意。

时澜洳往门上张望了一会,没听到彩萝的回音,才垂眸看向怀里的人,只见他眉宇含情,眼波楚楚的望着自己,一张饱满的唇分外殷红,突然发觉,他京师第一美男的称号,倒也不是浪得虚名,忍不住低头轻啄一口,怎料他竟得意的扬起唇又贴了上来,眼角眉梢尽是笑意,很有使美男计的嫌疑。

恍惚间,听到廊子上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想来也没什么要紧事,即便有,那也比不上她的夫君。

绣被里的缱绻爱意,化作绵绵温浪。也许是盼星星盼月亮,才终于盼来了两情相悦这一刻,晏翎越此时的心境,是即便把时澜洳缚在怀中,也依然难解相思之意。情到浓时,将人拘在掌心亲吻,她亦把脊背化作一弯弦月相迎,借着幔帐里朦胧的光线,瞧他的娘子,无处不令人惊叹,真是美丽极了,又一路亲吻上去,寻见她的唇,贴着说:“娘子,你真美。”

只见怀里的美人,霎那弯起了眉眼,笑靥如花。

但是,这远远不够。

还记得上回,即便是因为经验不足失了手,但也依然不能忘记那种滋味,荡气回肠,令人回味无穷。说起来有些难以启齿,在等待大婚的那几日里,他常常肖想连篇,夜不能寐,甚至还让者离去寻了个小官来,详细了解了一番,以确保大婚之夜,万无一失。

先按照书中所写,加上自己的领悟,将前几步轮番试了一遍,看见他的小娘子喟叹连连,又笑得那样开心,想必自己的表现应该不错。

终于来到最后一步,他俯身亲亲她的眉心,抚慰她:“这次可能会有些疼。”

只见她茫茫然睁开眼,红唇迤逦,声线绵软对他说:“我心里有准备的。只是,你高兴吗?”

这样的糯糯软语,无疑是燃情的助力,叫他心动不已,急急去亲她的唇,一面蓄势待发,一面含糊说着:“我很高兴。”

听到他的答案,时澜洳终于放了心,“高兴就好,这回你一定行的。”

晏翎越突然顿在中途,懵了一瞬,这丫头难道是在担心他那个胡诌的病症?心里生出了自证的不服来,他这回非得一雪前耻不可,于是又贴着脸安抚她:“如果很疼的话,告诉我,我马上停下来。”

时澜洳点了点头,拧着眉心闭上眼睛。

看来这回有成事的希望,因为她感受到了身体被撕裂的痛楚,若只痛一瞬,那便没什么,叫人绝望的是持续不断的皮开肉绽,就好比用磨刀的砂石来磨皮肉,恍惚间,她仿佛瞧见了电光火石,在眼前噼啪呲咧,冒着青烟。

可想而知,这书上写的也不能尽信,真怀疑那写书人的居心,竟然用“微感不适”,一笔潦草带过。

眼前的人晃着虚影,连连垂首吻她,声声唤她娘子,她亦声声应他。帐顶那对胖娃娃时不时露出脸来对她笑,笑得那样开心;还有雕花的窗棂,也变得扭扭曲曲。

重又闭眼聆听,窗外的风声吹得越发紧了,飘雪想必也很凌乱;还有那株盛放的腊梅,不知被风吹落了几瓣,是不是也像她一样,摇曳着等待雪停。

而此时的晏翎越,心里无限感激着上苍,赐给他这样美好的娘子,他感觉自己陷入了不能自拔的迷醉里,来自灵魂深处的渴求,简直像个魔窟,满足不过一瞬,又被更深的不足吞噬,驱使着他不断讨好她,反复索取……在九霄云天和深渊谷底间,来回跌宕。直到精疲力竭,一头扎进绵软似水的温柔乡里,叠荡起伏。

他终于,如愿以偿了。

直到从混沌中清醒,他蓄满了浑身的柔情去吻她,才发现她泪湿的眼眶。天可怜见,他的娘子,不仅生得美丽还那样善解人意,担忧着他的病症,竟然全程一声不吭。这让他自责不已,“娘子,很疼吗?怪我。”

只见怀里的人,勉强挤出一丝甜笑来,“你那病症,是不是好了?”

这让他越发愧疚难当,轻抚着她的脸颊致谢,“辛苦娘子了。”

眼下两人已经天人合一,彻底融为了一体,他能感受到她的绵绵爱意,实在不忍看她这么担忧下去,他决定摊牌:“傻瓜,我那根本不是什么病症,太医给我的诊断是,未经人事,初次难免。就如你们女子的首次,会感到不适一样,待到第二回,就好了。”

谁知这女子翻起脸来竟比翻书还要快,精气神也猛然旺盛起来。只见他的娘子瞬间僵住了笑容,怒气冲冲推开他,“晏翎越,你又骗我。”

说完立马大哭起来,“你这个骗子,害我糟了这么大的罪,你知道有多痛吗?从今往后,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从似水柔情的天堂,瞬间跌落下来,他有些措手不及,待反应过来,又觉得她可爱得紧,一面来抱她,一面赔礼道歉,“我错了娘子,对不住,都是我的错,以后绝不再犯了,好吗?我发誓。”

可她完全不愿听,又一把推开了他,“别碰我,大骗子,从今往后,再也不许上我的床。你下去,快下去。”一边哭一边来推他。

晏翎越有些哭笑不得,从前不知这夫妻间的妙趣,兴许还能退让一二,如今才刚食髓知味,便是一刻也离不开他的娘子了,没办法,他只能厚着脸皮抓住床架子,“娘子,能不能换个条件,一千个一万个我都答应你,只这一项,恕我不能从命。”

时澜洳推不动她,气得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夺出眼眶。

晏翎越见了也心疼,小心翼翼挨过去,拉住她的手,“娘子,我错了。”见她没反对,又慢慢圈住她的腰,“娘子,看在我为你守身如玉二十一载的份上,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这人惯会混淆重点,讨巧卖惨,时澜洳越想越来气:“少诓我,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谎话张嘴就来,骗我的时候,你怎么不再考虑考虑?还有东临那个花魁云词,那日你遮遮掩掩,不肯回答我的问题,怕是早就和她暗通了款曲。”说着气咻咻的哼了一声,“好,你不走是吧,我走,彩萝,快进来收拾东西,我们回时园去。”

一面披罗衣一面下榻,谁知脚才沾地,就摇摇欲坠,跌坐了回去。

晏翎越急忙把她接进怀里,又抱着人一头躺下,在她耳边嗡声说:“什么云词?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怎么不记得了?娘子,你可不能污人清白,连太医都说我未经人事了,你难道连太医的话都不信吗?”边说着,边又拿掌心摩挲她的背,轻声安慰:“你如今受了伤,舟车劳顿可不好,若真想回时园,待过几日,我陪你一起回去。其实,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这是人伦常礼,世人都要经历的,将养上两日就能好了,”

谁知怀里的人又伤心起来,哭着捶打他,“我这伤,还不都是你害的。将养两日,说得倒是轻巧,你可知我有多担心你的病情?还有那时园,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带你这个骗子回去?”

柔柔弱弱的人,站都站不稳,力气却挺大,可见是恼极了,竟捶得他忍不住闷哼起来。

惊得时澜洳连忙停了手,见他又从闷哼变成了咳嗽,才不得不妥协道:“怎么了?旧伤复发了吗?”边说着边来查看他受过伤的地方。

谁知这人却一把搂她进怀里,“娘子,我以后真的不再骗你了,不信的话,我发誓,若我再骗你一回,就叫我当真生不……”

时澜洳连忙来捂他的嘴,“这种话,也是能乱说的?你若当真……那什么,受牵连的还不是我?我可不想老了以后,连个孩子都没有。”

晏翎越被她这句话感动得差点流泪,二话不说,便紧紧搂住她,劈头盖脸一顿亲。

只可惜一码归一码,时澜洳的气性一点没消下去,硬要和他划分楚河汉界,谁知这时候,廊子上又传来了步声,依然是彩萝,“姑娘,杨妈妈说您方才叫我,有什么吩咐吗?”

除了自己气急唤了她一声,时澜洳恍然想起了更重要的事情,“你方才来寻我,有什么事要说吗?”

只听彩萝在门外回禀,“吴州老家的主君,卖了祖宅,带着一家子上京师来了,眼下正在府门外求见呢,还说是来投奔姑娘的,要您给他们安置住处。奴婢方才过来,见您在休息,便想着让那家子人等上一会儿也无妨,就没打扰您。”

谁知时澜洳听了猛然坐起来,脱口问道:“卖了祖宅?那家祠挪去哪里了?还有外祖母和母亲的遗物呢?”这些东西虽不值钱,但于她来说却很重要,当时离开得那样仓促,什么都来不及带走。于是匆匆忙忙穿了衣衫,强忍着不适,出了门去。

没想到这家人来得这么不是时候,晏翎越捏了捏眉心,连忙拿了时澜洳的斗篷追出去,拉住她,一面帮她系斗篷,一面唤来者离,“去把人引到前厅。”

时澜洳气急:“你说他们怎么能卖祖宅呢?”

谁知晏翎越竟将她拦腰抱起,边走边道:“先别着急,出去会会他们再说。”

时澜洳四下里望了望,见廊子前后没什么人,嬷嬷们出自宫闱,都训练有素,不该看的不该说的,绝不犯忌。虽然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但她确实走不动路了,再瞧晏翎越这架势,想必也不肯放手,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一会到了门口,你再把我放下来。”

晏翎越望了望怀里的人,扬眉一笑,往前走去。

临近正午,雪越下越大,风也凛冽。晏府门前,时文昌来回踱着步子,搓手呵气,“这丫头怎么还不出来?门房都进去半个多时辰了,别不是我们来得不巧,府里没人。”

吴秀梅吊着嗓子挖苦他,“就怕是人在府里却不想见你,从前就是个不服管教的贱蹄,如今你指望她奉我们做高堂?我劝你啊,趁早别做白日梦了,还是好好想想她有什么把柄能利用吧。像这种披上件彩衣,就忘了自己是山鸡的假凤凰,你得时不时提醒她,别忘本。嗳,你们说,这京师的人,知不知道她是个寡……”

可话没说完,就被时文昌捂了嘴,“瞎说什么呢?提醒你多少回了,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也没让你吃剩饭,怎么一肚子馊主意。”

时良杰也上前来阻止吴秀梅,“母亲,您就积些口德吧。”

只有晴洳倚着一旁的抱柱愣神。回想昨日穆珩救她脱困时的情景,他是那样的英武机敏,简直令贼人措手不及,还记得在关门的刹那,她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拉了出去,揽进怀里,他身上的气味也那样好闻,是淡淡的冷檀香气。也不知阿姐与他熟不熟识,能不能帮忙引见,毕竟感谢的话都没能说上一句,他就匆匆离开了。

此时,大门突然被打开,出来一个黑衣护卫。

是老面孔了,晴洳记得他,时文昌也连忙迎上去,“者离大人,许久不见,小侯爷可还安好啊?”

者离朝众人颔首,“你们随我来吧。”

纵然银装素裹,却掩不住侯爵府的气派富丽,吴秀梅对自己方才的口不择言,感到十分后悔,暗道澜洳这丫头果然有手段,竟能当上这样人家的少夫人,她连忙拉了晴洳来叮嘱:“你不是自小与你阿姐要好吗?一会儿多说些好话,叫她送你进宫,皇帝是你姐夫的表兄,她定有法子的。”

晴洳只当她痴人说梦,并不放在心上,“母亲快别说了,我不想进宫。”

吴秀梅恨铁不成钢,拧了拧她的胳膊说:“不想进宫,你想进哪里?就凭我们眼下的处境,你还想嫁进侯爵府这样的门第不成?迈过年关就十六了,心里一点成算没有,你是要气死我吗?”

晴洳吃痛,喊了一声疼,便捂着胳膊跑到前面去了。吴秀梅又快步跟上时良杰,拉着他说:“儿子,年后科考,你有几成把握?”

时良杰知她心中盘算,遂不言语,吴秀梅继续:“听闻这次春闱的主考官是内阁首辅陈阁老,你父亲说他家独女可是内定的皇后,说起来,与你妹夫也算沾着一层亲,一会进去见到他,记……”

谁知话还没说完,这个忤逆子就甩了她的胳膊,往前去了,“你们一个个的,嫌我命太长是不是?把我气死了,看还有谁会管你们。”

因为大雪,一行人绕着廊子走,走了好一会,也瞧不见个侍女,倒是遇见了几个打扮体面的婆子,低垂着眉眼,礼让至路旁,目不斜视。

这又让吴秀梅忍不住乍舌,看来这侯爵夫人也是个厉害人物。

终于来到前厅,堂上还挂着簇新的红绸,贴着大红喜字,想必是刚办了一场喜事。四人怀揣着疑惑入了座,照旧是几个婆子上来奉茶。

这时候廊子上由远及近响起一串步声,不多时,便瞧见晏翎越和时澜洳走了进来,时文昌忙不迭起身作揖,“见过小侯爷。”

可澜儿这丫头却气势汹汹,走到他面前,“你们把宅子卖给谁了?家祠呢?牌位都供去了哪里?”

脾气见长不少啊,吴秀梅站起来想训她两句,却被时文昌拦住,拉到了身后,“卖给了新来的知府,你外祖父名声在外,令他很是景仰,还说目下不着急住进去,答应宽限半年,我们出来得急,还没有腾地方。澜儿,你如今有了大出息,看来咱们这家子人,总算是熬出头了。”

时澜洳这才松了口气,晏翎越扶她在上首坐下,自己却负手而立,陪在她身旁。这又让吴秀梅惊诧不已,怪道堂堂侯府世子爷,跟个侍卫似的站在媳妇身边,这算怎么回事?

可晴洳却觉得,姐姐和姐夫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很登对:“阿姐,你和小侯爷成亲了吗?”

时澜洳朝她点了点头,又看向时文昌:“既然你已经卖了祖宅,那我便没有什么话要说了。从前种种,我看在表哥和晴儿的份上,放你们夫妻一马,今日过后,还请二位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否则,休怪我不客气。者离,帮我送客。”

说完便拉起晏翎越的手要离开。

但她却低估了吴秀梅的厚颜无耻,只见她连忙去拦住了门,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说:“看在你哥哥和妹妹的份上?既然你这么顾念手足情义,那我就把晴儿托付给你了。她如今也到了嫁人的年纪,而你既然攀了高枝,总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嫁个破落户吧?要送进宫还是说人家都依你,再不济,就让小侯爷收了她,做个填房侍妾也可以。”

谁知话音刚落,就被晏翎越吼了一声:“放肆。”

吴秀梅似乎还意识不到自己说错了话,除了她,大家齐齐跪了地,只有时良杰开口求饶:“世子宽宏大量,我母亲的本意并不在您,请恕她无心冒犯之罪。”

晏翎越却只闲闲的看了时良杰一眼,然后把目光投向吴秀梅,“哦?不是本世子?那么她打的,难道是圣上的主意?”

分明无波无澜的语调,面上也和气,却叫人听得不寒而栗。

吴秀梅这才感觉到不对劲,连忙跪下磕头,“不不,民妇不敢,民妇不过一时气昏了头,万不敢觊觎圣上啊,请世子明鉴。”

晏翎越这才沉声道:“这回便罢了,下回再敢来我府中闹事,定叫你们有去无回。者离,还不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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