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章 众人唾弃自私母女相残!
整个荣锦城的大街上,不可谓不热闹,今日一早,关于安府二小姐安谧的传闻,几乎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便在整个荣锦城传得沸沸扬扬。。
眼看快到午时,许多人甚至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尽数前往锦河去凑热闹。
锦河流经荣锦城,早年荣锦城便是因着这条河而建,所以,在荣锦城百姓的眼中,这锦河不仅仅是一条河而已,更是承载着他们的信仰。
锦河上游,建着一座凉亭,名唤锦亭,这个角度,可以将很多景物都尽收眼底。
此时的锦亭内,锦衣男子负手而立,面容沉静,和凉亭外那滔滔的河水相比,男子好似那一片冰,倒像是严冬结了冰的湖水。
玉玲儿坐在凉亭中,端庄优雅的喝着茶,偶尔看看凉亭外河边聚集的百姓,嘴角浅浅的扬起一抹笑意,今日的阵仗还真是大,那安谧临了临了,还有这么多人见证着,怕即便做了鬼,也该骄傲一番吧。
哼,她就说,一个安谧,怎么可能成为她玉玲儿的威胁?
收回视线,玉玲儿心情更是得意了些,转眼看向凉亭口迎风而立、目光落在汹涌河水上的男人,眸光微闪,放下茶杯,缓步走到男人的身旁,“姐夫,今日的风还真大,瞧那河水,便是石头丢进去,也要浪打碎了吧。”
呵!这么大的浪,拍得河岸阵阵响,甚至盖过了人说话的声音。
远远望去,河岸上的人皆是高深谈论着什么,可是,这边却丝毫听不得谈论的内容。
谈论的内容吗?玉玲儿自然是知道,那些人谈论着什么,他们怕都是在鄙夷着那安府二小姐安谧的不知廉耻与凄惨下场吧。
她此刻不禁想,若是怎的从河堤上将人给丢下去,那人会是什么样子?怕是会被巨浪打得很惨吧!亦或者是血肉模糊?
不过,她肯定一点,在今天这样的滚滚的浪中,那安谧怕是连尸体都寻不到了。
单是想想,她就禁不住开始同情起那个安谧来。
“回了吧。”东临王淡淡的开口,声音透着一贯的清冷,外面聚集的众人并没有引起他的兴趣,倒是方才……想到什么,东临王好看的眉峰皱了皱,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块锦帕,那是男子用的款式,上等的绸缎,精细的做工,尤其是上面的刺绣……据说是出自盛世烈焰的女老板之手,目光落在右下角的那一朵盛放的火焰上,眸中的冰冷依旧,但是,情绪却是有了细微的变化,。
一百两银子?呵!那安谧,要价还真是狠!
可狠归狠,想到方才盛世烈焰中的情形,昨日在首富柳家参加寿宴的那些有头有脸的宾客,皆是为了那女老板的刺绣而去,谁不想要看看,那让柳夫人和柳家少爷那般痴狂的刺绣到底是什么样子?
可等到那个女管事说出价格的时候,众人也都是吃了一惊。
女子绣帕和男子的锦帕最低五十两银子一块,看绣样的复杂程度,以及绸缎的等次,逐渐往上加价,而此刻他手中的这一块,一百两银子,但却不是最贵的。
这还单单是绣帕和锦帕的价格,成衣,以及其他的东西,价格更是贵得离谱。
今日去的人,都是不缺银子的客人,可听了价格也还是闹了一闹,可那女管事却只是微微一笑,便立即吩咐铺子中的伙计将众人手中拿着观赏的东西收拾好,不紧不慢的道,“各位,价格是我家焰姑娘定的,我家焰姑娘说了,一两银子也不能少,另外,只是焰姑娘亲自绣的东西,才是这般价格,大家若是嫌贵,或者买不起,便看看其他的,其他的绣品,同样的价格在我们盛世烈焰只能买到更好的东西,哦,对了,焰姑娘的刺绣,这一次只推出十件,最近焰姑娘怕也没有时间,不知道下一次亲自动手刺绣,会是什么时候,各位,放下手了,可不要后悔啊。”
说罢,那女管事竟是径自上了楼,一副你们爱买不买的模样,只留下店中的伙计来招呼着这些有头有脸的客人。
此番一说,原本挑剔着嫌价格贵的,都立即付了银子,那模样,好似生怕东西会被别人抢走了一般。
东临王想到那场景,原本眸中的冷意,竟是泛出了一丝笑意,经过昨天在柳府的那么一出,那些人本就抱着得到佳品的心思而来,一听数量还有限,又怎会不忍着心疼掏银子?
那安谧,怕是吃准了这些人的心思吧!
而他……摩挲着手中的锦帕,他好似也成了那些人当中的一员了呢。
玉玲儿瞧见东临王手中的锦帕,心底却是浮出一丝不悦,她怎么忘记了,除了那个安谧,还有一个焰姑娘呢!
方才和姐夫坐了马车出来,姐夫却是先去了那盛世烈焰,还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了这么一块绣帕,哼,那什么盛世烈焰,是在抢银子吗?
这趟荣锦城到底是怎么了?姐夫平日里对女子看都懒得看一眼,怎的一到了荣锦城,一个安谧,还有一个劳子的焰姑娘!
心中的嫉妒,瞬间冒了出来,不过,也很快的就平息了下来,脸上依旧带着温柔的笑容,“姐夫,我们刚来不久呢,这荣锦城是姐夫的属地,这锦河也是啊,姐夫好好看看自己属地的锦绣风光,岂不是美哉?姐夫,就陪玲儿多坐一会儿可好?”
午时吗?现在这时辰,午时已经快到了呢!
她所等待的好戏还没有上演,又怎会容许姐夫就此离开,她今日的目的,就是要让姐夫亲眼看到那安谧的不堪,亲眼绝了姐夫哪怕是那一丝丝的兴趣和念想。
东临王皱了皱眉,正此时,凉亭外的人群似有了异动,好似都朝着某个方向涌了过去,东临王倒是没有心思去留意,这锦河以及这锦亭都让他兴趣缺缺,与其在这里,还不如再去盛世烈焰转转,说不定,也可以对那安谧有更多的认识。
他倒真是想看看,那个让老大和老三都有些感兴趣的女人,到底是怎样值得人的痴迷!
不过,玉玲儿却是密切的关注着凉亭外的动静,虽然听不见声音,但看到那边的异动,玉玲儿心中一喜,直觉告诉她,定是今日的主角来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想到此,兴奋之色跃然于脸上,玉玲儿也不愿多等了,忙开口道,“姐夫,咱们去看看那边在干什么吧?”
东临王没有说什么,任凭玉玲儿轻挽着他的手臂,走出了锦亭,朝着那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
离人群越近,耳边少了些风声和水声,人们谈论的声音也开始慢慢的在耳朵里清晰了起来。
“听说被当场撞破了,当真是不堪至极啊。”
“听闻州府大人可是发话了,那女人这般不知廉耻,今日要举行沉河祭典呢。”
提到沉河祭奠,众人的神色变得复杂了些,敬畏,惊恐,甚至还有些兴奋,荣锦城好多年没有举行沉河祭典了,有些甚至忘记了那沉河祭典的存在,可是,今日提起,他们心里有些跃跃欲试了起来。
玉玲儿听着众人的交谈,却是微微皱眉,方才不是听说是沉河吗?怎么又成了沉河祭典了?
而沉河祭典又是什么?
玉玲儿皱了皱眉,抬眼看了一眼身旁的高大男人,眸光微闪,试探的道,“姐夫,什么是沉河祭典?”
东临王眸中冷然一片,沉河祭典吗?看着阵仗,他就说为何这锦河周围聚集了这么多人,却原来是荣锦城要举行沉河祭典吗?
是谁家的女子犯了这样的大罪,值得将祭典摆出来?
东临王眉心紧了紧,看向街头的方向,只见一个囚车上,女子的头发任意披散着,凌乱不堪的遮住了脸,看不清那女子的容颜,凌乱的不仅仅是她的头发,就连身上薄薄的衣裳,也是沾满的脏污,上面全是街道两旁百姓丢的鸡蛋烂菜,那模样,看着好不狼狈!
“贱人……就该将她沉河,不能让这样的人败了我们荣锦城的名声。”
“对,让她的灵魂禁锢在河底,永世不得超生。”
“沉河……沉河……”
百姓们的情绪似被调动了起来,甚至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子儿,朝着囚车上的那个看不清面容的女人狠狠的砸过去。
那女人只是承受着,身上好些地方,都已经沾染了些鲜血。
玉玲儿自然是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心中的幸灾乐祸异常的高涨,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眸光闪了闪,“姐夫,那安家的小姐,竟与人私相授受,姐夫,这样的人定不能轻饶,你说是不是?”
“那上面的是安府的小姐?”东临王眉心皱了皱,视线依旧停在那囚车之上,安家?不就是安谧所在的家族吗?那马车上的人……
“姐夫,听闻是安家的小姐,好像是什么二小姐的!”玉玲儿仔细留意着东临王的神色,一瞬不转,好似要将他的反应都看得清清楚楚,对,她要清楚的看着姐夫绝了对那安谧的心思和兴趣,不管那兴趣到底有多少,她都要连根拔起,一丁点儿都不会让它剩下来。
玉玲儿的话一落,那双原本微微皱着的眉峰更是紧皱,转眼看向玉玲儿,“你说是谁?”
二小姐?
玉玲儿愣了愣,东临王的反应明显让她不悦,哼,姐夫便这般不可置信吗?不,他怕是不愿相信吧!
幸亏,幸亏今日老天都要帮她除了安谧!这安谧给她的威胁,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得许多。
玉玲儿扯了扯嘴角,再次开口,“是二小姐,好像叫什么安谧的,其他书友正在看:。”
安谧……从今天起,安谧这个名字,怕是要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东临王确定了方才听到的几个字,安谧?几乎是下意识的,东临王目光转向越来越靠近的囚车,安谧?那囚车上的女子,真的是安谧?
东临王利眼眯了眯,专注的看着囚车上的那人,似是要努力看清那人的容颜,可是,那人依旧耷拉着脑袋,仍然看不见她的脸。
安谧……东临王似猛然想到什么,目光迅速的在人群中搜寻,寻找着什么,玉玲儿察觉到他的异常,微微皱眉,开口问道,“姐夫,你在找什么?”
东临王在找什么?这当然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两个男人,他是有几分了解,若安谧在那囚车之上,不管那些传闻是真是假,这二人定是会出现,尤其是老三,那日的试探让他感觉老三对安谧的兴趣匪浅,安谧若真做出如此不堪之事,他那个三弟更是会站在一旁看好戏,甚至是亲手让背叛了他喜欢的人生不如死。
终于,人群中,东临王看到了那一抹身影,英挺倜傥,俊美无俦,饶是在这么多的人群中,依旧是那般亮眼,不仅如此,他身旁的人是……
东临王利眼更是微微收紧,青岚也是来了吗?
视线回到囚车之上,饶是精明如东临王,此刻亦是判断不出,那囚车上的人到底是否是安谧。
安谧……心中咀嚼着这个名字,脑中亦是浮现出一个身影,东临王没有发现,那颗冰冷的心竟是担心了起来。
东临王不答,玉玲儿心中禁不住再次狠狠的将安谧给诅咒了个遍,手紧紧的攥着,看囚车上那女子的眼神,亦是多了几分让人不易察觉的阴狠,此时,囚车已然靠近了他们,从他们面前经过,东临王一瞬不转的看着那女子,便是隔着人群,凭着他的耳里,隐约听到那女子呢喃,“夫君……夫君……”
声音哀戚中带着嘶哑,和昨日在柳家寿宴上的那个温婉悦耳的声音大相径庭。
远处的人群中,两个女人艰难的往前挤,那两个女人,正是安夫人余芳菲和安家的大小姐安心莲无疑,猛然,人群的推搡下,安夫人一个踉跄,整个身体朝前,狠狠的扑倒在地上,眼看着身后的人便要往她的身上踩上去,安心莲眼疾手快的将那人推开,将余芳菲护在中央。
余芳菲挣扎着爬起来,此时的她,磕破了的额头依旧流着鲜血,加上先前被金巧玉抓扯乱了的头发衣裳,平日里端庄优雅的安府夫人,此刻看上去倒是像极了脏乱不堪的乞丐。
“娘,你没事吧?快,快起来,他们得不小心踩着你。。”安心莲满脸关切,紧皱着的眉心从发现安心荷房中的男人开始,就一刻也没有舒展开来。
“当真是作孽,你听说了吗?听闻是那五小姐的亲姐姐,安府大小姐亲自找人污了五小姐的身子,那五小姐……现在好似疯疯癫癫的呢。”
“那安府大小姐怎么这么狠毒,我还听说,那安小姐原本是要陷害二小姐的,可知,怎料到会这般阴差阳错,最后是五小姐……那二小姐,可是清清白白的呢!”
“据说,渤海王对安府二小姐怕是真的有意,也对,今早传闻二小姐行为不检,和人私通,大行苟且之事,我还想,原本就听说渤海王和安府二小姐关系匪浅,二小姐有渤海王这样的男人,又怎会屈就于其他男人?再说了,若那男人是渤海王……呵,堂堂渤海王,若要了一个女子的身子,大可将那女子留在身边,为侧妃为妾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又怎会有沉河一说?”
“对,对,对,咱们普通百姓,比不得王公贵族。”
“估计,今早那消息,说不定也是那大小姐散播出来的,好看的小说:。”
“那五小姐也真是,昨日成亲便当众被休,今日……呵!这安家还真是家门不幸,沉河祭典呢……”
周围的人竞相讨论着,兴致颇浓,余芳菲听着这一切,心中的担忧瞬间被那股不甘和愤恨所取代,看着眼前的安心莲,眼神变得异常凶狠,一扬手,一巴掌狠狠的打了下去……
啪的一声,那一巴掌准确无误的打在了安心莲的脸上,饶是在这喧闹的街道上,安心莲都可以听得见那响懵了她脑袋的声音,那一刹,她的脑袋一片空白,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安心莲终于是回过神来,目光茫然的看着打了她的余芳菲,“娘……你……”
她为什么打她?从小,娘对她和心荷就极尽疼宠,怎么会动手打她!
安心莲一度以为方才只是自己的幻觉,可是,脸上依旧蔓延的疼痛和此刻余芳菲那愤恨,咬牙切齿的模样,却是在清楚的告诉她,方才的一巴掌,确实是娘亲打在她的脸上。
可是……“为什么?”
“你好意思问为什么?要不是你想的什么主意,能够将你妹妹害成这个模样吗?心荷她本就已经被休了,这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可今天……你非要了她的命不可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余芳菲狠狠道,那眼神中的凌厉,满是指责。
安心莲愣了愣,消化着娘亲的话,她说什么?是她害了心荷吗?
此时,是她……安心莲的眸子冷了冷,却是冷冷的开口,“娘,你莫要忘了,这到底是谁的主意?分明是你也容不得安谧,才找了付老六,分明是心荷想要劳什子的新婚礼物,你去让我安排,分明是你说心荷被休,不能让安谧也有比她好,是你想出的注意,现在,你却来怪我?”
安心莲胸口闷得生疼,余芳菲的责备,对她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
甚至方才,她还否认此事与娘有关,自己一个人承担了下来,那意味着什么?
“娘,你听听,这些人是怎么说我安心莲的?以后,整个荣锦城都知道我安心莲蛇蝎心肠,害了自己的妹妹,而你呢……”安心莲的怒气与不甘被彻底的激发了,她方才在安府的时候,她强忍着,可是,这一巴掌,无疑打断了她最后的一根弦。
余芳菲脸色更是苍白了下去,安心莲的话,句句都打在她的心上,是啊……是她想的主意,是她害了她的女儿……
“啊……”一声绝望从余芳菲的口中传出来,怎么会这样!
余芳菲的悲恸,让安心莲皱了皱眉,再次开口,声音却更是冰冷,“快些起来吧,我们耽搁不得了,心荷她……”
一想到那沉河祭典,安心莲心中禁不住叹了口气,赫然起身,没有理会地上的余芳菲……
也许,她不该这般赌上自己的名声,也许,她还能为挽回自己的名声做些什么,对!她还年轻,名声毁了,她的一辈子也就毁了,那么,她想要得到的一切就都没有希望了。
要一辈子平淡甚至是在众人唾弃的声音中生活吗?
不,她确定那不是她想要的,淡淡的瞥了一眼地上的余芳菲,眸中一片冰冷,娘,你能为心荷那般伤心?那么我呢?你又能为我做些什么?
眸光的阴暗流转,一个计划在她的脑海中成型……
河岸。
囚车已经停了下来,在距离锦河不远处,一个大石台立于河堤上,足足有一人多高,。
此时的石台上,周围有不少从衙门赶来的捕快,带着好些工具上来,那些工具看在周围这些百姓的眼里,心中禁不住生出一丝寒意。
石台之下的一处,东临王仍旧看着那个身影,依然,没有看清她的脸,只是……
“老四,没想道素来冷情的老四,也来凑这凡人的热闹,本王没有看花眼吗?”一个声音传进东临王的耳里,极具辨别性,谁能含笑说话,却能让人听着感到寒冷的?
除了老三,东临王不会想到其他人。
一转身,果然看见柏弈站在那里,俊美的面容带着笑意,眼底的光华,耀眼逼人,眉宇之间的精明,好似随时能够让人不小心踏进他的陷阱之中。
除了柏弈,还有他的大皇兄,二人并肩而立,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他们这些兄弟,自封了王之后,便各自去了各自的属地,平日里也只有父皇大寿,或者是其他盛大的节日才会在京城相聚,大皇兄生为长子,未曾封王,遂居住在京城,而渤海王深得父皇宠爱,也享有在京城居住的特权,但从他在京城的探子那里得到的汇报,他知道,老大和老三虽然住得近,可平日里也鲜少有焦急。
他们这些兄弟,感情素来淡薄,他知道,这是父皇的计谋,他不允许自己的儿子间走得太近,他要杜绝任何他们结党营私的可能。
二人朝着这边走近,东临王瞥了一眼青岚,终究是开口,“大哥。”
青岚微微蹙眉,只是点头应承。
兄弟三个一阵沉默,但有些事情,也是心照不宣,这大金朝的大皇子,在失踪了好些年之后,要回归自己的正位了,而那代表着……
想到京城冯皇后和二皇子一党,他们都知道,大皇子这一回去,京城只怕会是风波不断。
“各位百姓,今日,咱们荣锦城除了个**荡妇,按照规矩,现在,便在这锦河旁,将之沉河,这样肮脏污秽的女人,我们荣锦城容不得,来人,将那不知廉耻之人给本府带上来,让大家来看看这贱妇的嘴脸!”州府大人站在石台上,朗声道。
命令一出,捕快立即将安心荷从囚车上给拖了下来,粗暴的将丢在地上。
安心荷整个身体撞在地上,忍不住痛呼一声,下一瞬,便感觉一只大手将她披散的头发抓着,往后一拉,这一下,她的整张脸才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她……安府五小姐,昨日被首富少爷所休……”州府大人看着众人,神色极为严肃。
石台下,东临王看到那张脸,原本紧抿着的嘴角,此刻竟是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安府五小姐,不是安谧!
呵!不知为何,心里顿时轻松了起来。
而身旁的玉玲儿整个人却好似被雷劈中了一般,五小姐?怎么会是五小姐?分明就该是二小姐安谧,不是吗?
仔细看那石台上的人……玉玲儿眸子一凛,该死的!她没有真正的见过安谧的模样,就连那日在城门口的街道上,在距离最近的时候,她也没有去留意这个人。
可……州府大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又怎么会说错话?
她便是再不愿相信,她也不得不承认,台上的那人不是安谧!
那么安谧呢?不该是她吗?她又在哪里?
此时的她又怎知道,是她太过自信安谧会被沉河,又全心留意着身旁男子的一举一动,却是压根儿都没有去留意那些百姓的谈论,。
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那微微扬起的嘴角,让玉玲儿心中猛然一颤,一股嫉妒在心里流窜,知道那不是安谧,姐夫很高兴吗?
想到此,玉玲儿紧咬着牙,心中对安谧的嫉恨越发的浓烈。
石台下,百姓们指着台上的安心荷,满脸嫌恶与鄙夷,而台上,安心荷的神色却是有了些微的变化,她听到了什么?谁说她被柳湛休了?没有!
许是身后抓着她的人没有料到她还会有任何的反抗举动,安心荷猛然起身,竟是朝着州府大人冲了过去,差点儿冲撞到州府大人之时,被身后的捕快更牢的抓住。
州府大人明显惊了一跳,看安心荷张牙舞爪的模样,面色一沉,怒道,“这女人……将她给我抓稳了!”
安心荷却是狠狠的瞪了一眼州府大人,转眼对着众人道,“柳湛他没有休了我,你们休要听他胡说!”
顿时,台下指指点点的声音更是激烈,安心荷看着这一幕,头竟然有些晕眩的不适,渐渐的,她的眼里多了些惊恐,那惊恐不断的放大。
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在这里?
眼前的一幕似乎是刺激到了她,让她开始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这些人的眼里那么多的鄙夷与嫌恶,还有不齿,那眼神就如梦魇一般,将她淹没。
不是这样的,她要的不是这样!
她那般期待着当上首富家的少夫人,从此便是受着众人的羡慕与奉承,可……脑海中浮现出柳湛将休书丢在她身上的那一幕,越发的清晰,清晰得让她感到恐惧。
柳湛休了她,她记起来了!便是再不愿相信,也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她被柳湛休了,众人便这般唾弃她了吗?这……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啊!
突然,她的身体一怔,有些事情也在她的脑海中清晰起来,那个“柳湛”,那个洞房花烛夜,还有……安心荷的心猛然一痛,眼里被震惊填满。
她……她都做了什么?
“疯了,这女人疯了,来人,将她给本府绑起来。”州府大人愤怒道。
随即,制服住她的人,粗暴的就她拖到了一旁的木桩旁,将她的整个身体绑在木桩上。
“不,我没疯,没疯!”安心荷任凭他们绑着,口中却开始大叫。
是的,此时的她没疯!她的意识非常的清晰,这似乎更加讽刺,在这个时候,她竟然恢复了神智,恢复神智的她,面对眼前的这一切,以及方才所发生的事情,这无疑是更重的打击。
可是,现在谁又会相信她没疯?
众人的眼中对她的鄙夷,更是浓烈,台下甚至有人大吼了起来。
“沉河……将这辱我荣锦城民风的疯子沉河!”
“对,沉河……将这不要脸的女人沉河!”
一时之间,台下的气氛越发的高涨,沉河……安心荷心中一怔,大石底下汹涌的浪涛,让她脸色更是惨白。
“祭典开始。”州府大人掷地有声,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沸腾了起来。
每一个人都看着石台上,捕快们听了命令,立即将方才准备好的刑具拿了上来,安心荷看着那东西,木板上钉着的铁针,锋利无比,让人禁不住从脚底窜出一股凉意,。
“不!”安心荷摇着头,眼里的惊恐越来越浓,此刻的她脑袋分外清晰,自然知道他们是要干什么,想到关于沉河祭典的传闻……安心荷心里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洁之人沉河前,必须要洗净她的身体和灵魂,而这“洗”的方法,却是让看了便无法忘记,好些年前,她亲眼看着一个女人,接受那样的“洗礼”,此刻想起,安心荷对她接下来的命运更是害怕。
“动手!”州府大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话落,捕快手中钉满锋利铁针的板子,便立即朝着安心荷的身上扎了过去……
“啊……”伴随着利刃刺破皮肉的声音,安心荷痛苦的叫出声来,那钻心的痛彻底的将她淹没。
那钢针做的极为精巧,只是会伤了皮肉,却是不会让人很快至死,但正是这样,反而会让人生不如死。
站在台下岸堤旁的安谧,从这个角度,可以将安心荷的每一个反应都纳入眼底,看着安心荷那般痛苦的模样,安谧的心中却是异常的畅快。
若不是柏弈今日的将计就计,按照那母女二人的算计,此刻站在那台上的人,怕就是她安谧了吧!
那就真的如了这母女三人的意了。
眸中一道冷光凝聚,安心荷啊安心荷,你这算是栽在了你亲身母亲和你亲姐姐的算计中啊!
思索间,台上的捕快猛然一用力,安心荷身上的铁钉尽数拔起,鲜血赫然流出,按照规矩,沉河祭典的人,要让她的血流光,才能代表着洗净了她的灵魂。
而那流出的代表着罪恶与不洁的鲜血,亦是不能被人们所容。
安谧瞧着台上捕快手中端着的一盆水,她知道,那便是用来洗净安心荷身体的“水”,风朝这边吹来,安谧闻见那风中带来的辣椒味儿,嘴角不由得扬了扬。
下一瞬,便见得那一盆子的水从安心荷的身上淋下,可想而知,那“水”在接触到受了伤的皮肉之时,会带给人怎样的痛苦。
“啊……”安心荷浑身因为疼痛颤抖着,痛呼声响彻云霄,但在众人的眼里,却是分毫不会同情她此刻的痛苦。
台下的人反而因为她的痛苦更加激发了兴致,不过,有两人却是紧紧的咬着牙,面容惨白的站在那里,双手紧紧的攥着,极力的隐忍着。
余芳菲早已经泪流满面,她的心荷,现在到底受着怎样的苦啊!
而她……她这个做母亲的,却是将她推到此番境地的罪魁祸首!
安心莲看着身旁娘亲的神色,眸光却是敛了敛,眼底一抹坚定一闪而过,抬眼看向石台上,赫然朝前迈出了步子。
原本只有州府大人,安心荷,以及那些捕快的石台上,突然多出了一个人,众人看着那个女子,皆是皱了皱眉,安谧瞥见那身影,眸光也是闪了闪,安心莲?她要干什么?
“各位,我有事情说。”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安心莲赫然开口,看了一眼台下余芳菲悲戚中浮出了些微希望的眼神,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继续朗声道,“我是安心莲,安心荷的姐姐!”
轰……
在场更是一阵哗然,那个要被沉河的女人的姐姐吗?
“原来,她就是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啊,其他书友正在看:!”
“生得倒是不错,可是,这心也太狠了!”
安心莲听着这些人的话,脸色变了变,但很快的,她便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做的事情,正了正色,再次开口,“不是你们所听闻的那样,我是被冤枉的,我一个女子,便也不过是十八岁,许多事情都不懂,只知道听从娘亲的吩咐,娘亲让心莲干什么,心莲就干什么,这才傻傻的害了心荷……我……我该死!心荷……”
安心莲说到此,嘤嘤啜泣了起来,安谧却是顿时明白了安心莲的心思,她是在用柔弱的姿态,将这一切的责任都推掉吗?
而谁又是那个承担责任的人呢?
安谧眸光微敛,不用想,她也是清楚,安心莲字字句句透露出她不懂,她听她娘亲的吩咐,这不是在告诉众人,这件事情,是余芳菲主导着一切,而她,也不过是一个被利用了人罢了。
安谧目光看向那余芳菲,果然在她的脸上看到了震惊的表情。
震惊吗?余芳菲怕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安心莲为了她自己,将她给推出来了吧!
呵,安心莲的这个举动,还真是让人惊喜。
“心荷,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听了娘亲的话,反倒是阴差阳错的害了你……”安心莲继续说着,泪水亦是流了下来,似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她的忏悔,亦是要让大家都清楚一点,她不是蛇蝎心肠,只是太过天真,被人利用了罢了。
真正的蛇蝎心肠,另有其人!
余芳菲的脸色早已经是一阵青一阵白,心莲她竟然……
“心莲……你……”余芳菲身体颤抖着,狠狠的瞪着安心莲,此时的安心莲在她的眼里,竟是那般陌生。
可是,她还没有说完,安心莲却是神色一凛,激动的打断了她的话,“娘,都是你,你一直都将安谧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你恨安谧的娘亲当年受宠,所以,她死了之后,你也不会让她的女儿好过,你让心莲找那个付老六,要让安谧痛不欲生,受世人唾弃,可是,最终却是害了心荷……娘,我错了,我不该听你的话,如今我愧对心荷……也愧对安谧……”
安心莲说着,转身看向绑在木桩上的安心荷,似乎已经被疼痛折磨得奄奄一息,安心莲咬了咬唇,走了上去,“心荷,我对不起你……”
说罢,安心莲转身快速的下了石台,所有人都看着她的举动,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但安谧的眼里,却是跟明镜一般,安心莲要做什么,她还不明白吗?她这是要演一出苦肉计啊!
而那厢余芳菲看着安心莲,也是明白了过来,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突如其来的笑声,让气氛顿时变得诡异,皆是看向那个浑身狼狈不堪的中年妇人,她在笑什么?
“心莲……好,我的好女儿!”余芳菲呢喃着,看安心莲的眼神,一丝透着一丝讽刺,这就是她的女儿啊!
安心莲如何听不出她的责备,可是,那又怎样?想到方才娘亲打她的那一巴掌,此刻还**辣的疼,那一巴掌带给她的不仅仅是疼痛而已,她还看到了她娘亲的自私。
责备吗?便是责备,她也受了!
她不能忍受未来命运一片灰暗的下场,她要挽回这一切,站在石台前,安心莲看了一眼余芳菲,随即转身看向安心荷,咬了咬牙,“我便也只能……只能以死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