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慕冉似乎也有心理准备，低着头走出去，段以辰的视线一直跟随到她消失在班级门口。
庄炀冷不丁拍他肩膀，“别看啦！”
段以辰从座位上蹿起来就将他锁喉，“你瞎说什么啊你！”
“咳咳咳！我咋啦！”庄炀不讲武德挠他痒痒，段以辰不得已松开他，一把拉他坐下，在他耳边轻声几语。
庄炀的笑容逐渐消失，最后化为不解，“啥？”
段以辰叹息，“所以啊，你就别再说了。”
“怪我这张破嘴！”庄炀狠狠打了嘴巴几下。
“我知道她成绩会下滑，但是没想过会这么严重。”段以辰杵着脸，不知如何是好，“之前她还说要退学呢。”
“啊？至于吗？”庄炀一脸的不可思议。
关于慕冉的家事段以辰不想过分置喙，可是她的成绩这样下去铁定是不行，别说重点了，就照这个下滑速度本科都要考不上了。
“我在想，在学校附近找个公寓住吧，环境好，也不会触景生情。”
庄炀搓搓下巴，“也中，但是咱们学校距离市区还挺近的，这房子得挺贵吧？”
“我打听了，四千多一个月。”
“……”
“……我生活费一个月才三千。”
段以辰摆摆手，“这个都好说，我就是怕她不肯。”
“大少爷，你让人家搬家，总得有个说法吧？”
这点才是段以辰头疼的地方，慕冉看似随和，其实骨子里很执拗，闷不吭声的，认准的东西谁劝都没用。
“哎。”段以辰望着门口，“不知道会不会挨骂。”
“不会。”庄炀笃定道：“阿呆是女孩子，老班会考虑她的情绪的。”
“希望吧。”
直到下课铃声打响慕冉还没回来，段以辰有些坐不住了，什么事情需要讲一节课啊？他想去老师办公室看个究竟，结果发现慕冉就站在班级门口。
她一直在外面站着吗？
段以辰将她拽到一侧，“干嘛呢？怎么不进去？”
慕冉抬起头，眼角似泛着泪花，“回来时都上了一半了。”
“哎，你别在这哭啊。”段以辰慌乱为她擦眼泪，拉着她去了操场。
那里人多，人声鼎沸许能将阴霾冲散几分。
在操场走了半圈，慕冉还是面无表情，但段以辰能感受到她情绪已经缓和的差不多了。
“你不用太在意他们说什么。”
慕冉低头看鞋尖，“要不我还是退学吧。”
“……”
走了几步发现身边并没人跟上来，慕冉驻足回首，段以辰站在原地看她，眼中透着漫漫杀气似的。
“……”想逃，但双脚不听使唤。
段以辰深呼吸，疾步走过，吓得慕冉连连后退。
“我……”
段以辰居高临下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不要再让我听到那两个字。”
“……”
“我会找人为我补课，你也一起听。”
“啊？可是我还欠你的课——”
“你现在的分数可以为我补课吗？”
“……”
“这个你别管了，我们一起补课，我有什么听不懂的，课后还可以问你。”段以辰双手插兜，“我不习惯带陌生人回家，所以我会在这附近租一间公寓。”
“公寓？”
“嗯，我们一起在那补课。”
“啊？”慕冉脑袋有点懵。
“可是……”
“就这样。”
“……？”
慕冉压根没有反驳的余地，只能无奈妥协。
第二天段以辰失踪了一小天，下午才风尘仆仆的回来，见身旁的座位空着，他转身拍拍庄炀，“慕冉呢？”
庄炀被数学题折磨的不成人形，正在抓耳挠腮的看解析，听见段以辰的话他抬起头，有些迷茫，“不知道啊，刚刚还在的。”
可能是去厕所了吧，段以辰想。
他对庄炀道：“我今天去找房子了，好点的房租确实很贵。”
“我就说吧，所以——”
“所以我直接买了一套。”
庄炀，“？？？”
段以辰讲的头头是道：“租房子的话也是白白搭钱，我还不如直接买下来，毕业了还可以租出去赚房租，嘿嘿嘿。”
“大哥，账不是这么算的啊。”
庄炀无语，段以辰家里真的是做生意的吗？两个大佬是怎么把孩子培养的这么‘睿智’的啊。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总归房子准备好了，老师我也找好了，是xx学院的教授。”
庄炀平静地看他，“很贵吧？”
“三千一节课。”
“呵呵，一节课多久？”
“一小时。”
“……”
“大冤种！”
被数学题折磨完又被段以辰折磨，庄炀脑子都要炸了一样，俩人嘀嘀咕咕直到休息，慕冉还是没回来，本来约好一起吃饭的，段以辰给她打电话，几声之后接通了。
“哪儿呢？”
那面沉默几秒，“在奶茶店。”
段以辰小眉头登时拧起来，“跟谁？”
“自己。”
“哦。”
撂下电话段以辰一脸不可思议，“她逃课在奶茶店待了一下午？”
庄炀也察觉出不对，这不是慕冉素日的乖乖女性格，就算心情沉郁也不至于逃课吧？
赶到奶茶店，慕冉安安静静的坐在靠窗位置，双目失焦。
“你在这干什么？”段以辰坐在她对面，见慕冉手中的奶茶也只喝了一口。
庄炀也凑过去，“阿呆啊，逃课可是不行的哦。”
慕冉低垂着眉眼，一直默不作声。
段以辰大概能猜到，一定是因为李楠说了什么，慕冉从小就是优等生，都是老师们捧在手心里的明珠，连重一点的话都舍不得说。
突然被训斥肯定心里承受不住。
段以辰柔声道：“不就是成绩下滑吗？你底子那么好，补几天就回来了啊。”
“再说了，有什么事回班级说啊。”
“在这坐着干什么。”
段以辰看眼手表，还有一个小时就上晚课了，他道：“晚课不上了，咱们买点东西去新房子，正好你们认认门。”
没等慕冉回答，他像拎小鸡一样将慕冉拎起来，那面庄炀正慌乱的装着吸管，“等等啊，奶茶还没装好。”
是一间两居室，装修偏现代风，简约却不简单，庄炀换下拖鞋在屋子里走了几圈，设施一应俱全，简直可以拎包入住了。
段以辰坐在沙发上，“明天老师会来这里补课。”
慕冉，“哦。”
段以辰屈指弹她的小马尾，“你好好听课，我跟庄炀有什么不懂的可还是要问你的。”
慕冉还是不肯吭声，她现在完全就是自暴自弃，课堂上也走神，在外面也走神，没人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段以辰乐此不疲的在身边宽慰，他知道慕冉很坚强，一定会振作起来的。
可各科老师没有段以辰那么乐观，他们无法忍受熠熠生辉的慕冉在自己手里坠落。
段以辰收到一个惊天噩耗，李楠给慕冉调座位了。
“？！”
庄炀发个抱歉的表情包，“距离你的座位可以说是天涯海角，而且——哎。”
“为什么？”下了车段以辰加快脚步。
“班级里都在传，你跟慕冉早恋，导致她成绩下滑。”
“……”
段以辰还在盘算等下怎么跟李楠解释，踏进班级看见慕冉，他愣了一瞬。
消瘦的肩头紧紧挨着讲台，握笔的手都在颤抖。
段以辰心中窜起无名之火，头发都要炸起来。
他胡乱将慕冉桌上的东西装进书包，拉着她的手腕想将她带回原本的座位。
班级内鸦雀无声，只有慕冉用恳求的语气小声道：“不行，我不能再坐那了。”
段以辰脸沉的似千年冰山，但话语依旧含着温情，“没事，我去跟老师说，你先坐。”
庄炀帮忙接过慕冉的东西，脸上有些担忧，“能行吗？”
段以辰将慕冉按在座位上，俯身看她，“好好听课。”
这时英语老师走进来，看见讲桌旁加的座位挑了下眉，见段以辰还往外走她提醒着，“要上课了，去哪儿啊？”
段以辰冲她僵硬的扯扯嘴角，然后一脚将讲台旁的桌子踹翻。
‘嘭’的一声。
班级里登时引起一阵骚动，英语老师吓得连退数步，差点摔倒，她扶扶眼镜，错愕的看着段以辰，“你……”
段以辰头也不回的走了，班内一阵唏嘘，说来说去都是他跟慕冉那些不靠谱的传闻。
庄炀感觉情况可能有点不妙，他连连跟英语老师道歉，而后追了出去。
跑着才算追上，庄炀拉着段以辰，气喘吁吁，“哥们你干啥啊？”
段以辰绷着脸也不说话，拉也拉不住，庄炀只能随着他走，“你别太冲动啊。”
“可能、可能也是因为慕冉成绩下滑的太厉害，这做法确实欠妥当……”
“……”
庄炀压根控制不了处在暴走边缘的段以辰，到了老师办公室他甚至都没敲门，直接推门走进去，其余老师都抬头看他，李楠正在备课，见着其他人投射过来的目光，他回身看眼门口，恰好与双目刹红的段以辰对视。
李楠面容肃然，‘啪’的将教案拍在桌上，“进办公室连门也不敲？对老师还有没有一点尊重？”
庄炀刚想解释，却被段以辰推至一旁，他上前一步，嗤笑道：“要想得到别人的尊重，首先要学会怎么尊重别人。”
“老师只是一份职业，值得尊重的不是职业本身，而是背后的人性。”